春江一色(帕男)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春江一色是中國當代作家帕男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春江一色
黃昏,在南沙一岸看珠江看虎門。
這是我第四次吧,都有些記不得了。來南沙,有機會都要到江邊走走,看江波蕩漾,心情也隨波跌宕。
距今十餘年,那時的南岸幾乎是茅草叢生,乍到南沙,幾乎沒有什麼玩場,我來江邊只是想看看來自彩雲之南的的珠江水。
現在的南岸變化很大,你根本找不到舊時的影子。高樓間有那麼大的廣場,你得想想別人為何如此大氣。尤其南沙區委大樓,本是莊嚴「衙門」,倒更像一尊藝術品。屋牆上書五個草書大字,我仔細辨認過兩次,就是不知道該讀什麼。不怪別人不羈狂放,只好調侃自己沒有多少文化。妹夫更逗,他說,寫這字的人難說現在也認不出來了。
咫尺不到就是南沙客運碼頭,乘豪華遊輪到香港只需要個把小時,據說這碼頭是霍英東投資興建的。
南沙的變化的標誌物很多,最具代表性的恐怕非虎門大橋莫屬,此處看虎門大橋也總有別樣心情。
香港回歸前,才在這曾承載民族恥辱的珠江口上,建起了這座橋長15.76公里的「中國第一大橋」。浩瀚珠江,煙波浩淼,霧靄迷茫,大橋就像蛟龍橫空出世。江面上雲檣帆影,盡收眼底,更像一幅「孤帆遠影碧空淨」,不過這江面上不是孤帆罷了。
眾所周知,這裡就是鴉片戰爭的古戰場。
清道光年間,林則徐帶領虎門軍民築起了南北兩個炮台,另有百丈鐵鏈橫鎖大江,正是這些金鎖銅關抵禦着來犯之敵。
1841年春,英軍憑藉堅船利炮野蠻進犯,關天培率將士奮力抵抗,不幸為國靖難……
我曾經到過北炮台,雖然不見了刀光血影,也散去了瀰漫的硝煙,卻撫摸鏽蝕冷冷的炮管,徜徉着長滿了青苔、藤蔓的戰壕,心中陡生無限悲憫。
這裡,兵戎相見是必然,誰讓它天生的富庶,又是泱泱大中華的南門關,能不令人覬覦。就連傳說中的南海龍王也與蓮花山神虎在此大打出手,戰爭的起因是為救回掠去的龍女。相傳後來龍王擊虎斷成兩截的木棍變成了上下橫檔,神虎被降,引致早產,產下的虎兒隨母俯伏江中,化成大小虎山。龍女老娘掉下的繡花鞋變成了阿娘鞋島,阿娘逃出喘息的地方就稱它為「太平之地」——太平。
踱步濱江,江風拂面,腦袋總是醒醒的,再想像江北,萬頃沙浪無恙否?
稍後乘快艇過江,10多分鐘即可到達北岸。北岸的萬頃沙鎮少了舊物,下艇處,所幸留下了我曾經住過的舊樓,睹物想起當年事,小兒三歲年紀,陪他江邊捉螃蟹的情景,想起小樓一夜不春風的炎熱難耐,想起我如果留在廣東工作老婆嚷着回雲南不惜離婚的鬱悶心情,也想起在萬頃沙說出的「司機,落車」第一句廣東話,還想起老婆看一場電影只聽懂了「乜搞錯」一句話......
萬頃沙多了許多高樓,想必是故意的。僅前年才光顧過,就在我走後的一年多時間裡,就像「女大十八變」,沒有了年前的半點影子。
北岸變得最快的是新墾,當年臨海的新墾是吃海鮮買海鮮的好地方,如今變成了「內陸」,要吃海鮮得到新墾之外的十九涌。
到十九涌就自然會想起那次難忘的出海經歷,妹夫用七百元錢向漁民租了一條木船,一同出海的還有武漢的兩個公司的老總。一個暈船,一個好事。撒網拖魚,收穫頗豐,到午飯時間,足有30公斤。拖上來的有蝦有蟹有貝,凡所有收穫都是屬於我們的,那一頓海鮮比較到酒店吃海鮮是從來沒有過的滋味。
喜悅之下也有沮喪,當船行內伶仃島時,我想起了文天祥,想起了凜冽千古的「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詩句。只可惜「一朝天昏風雨惡」、「流屍飄血海水渾」,一代王朝,就此葬送海底。
這次到江北會校友,吃的卻是湘菜,酸辣咸宜,待收杯時早已夜幕將垂。急急匆匆回南沙,江霧彌蓋,細雨淅瀝,雨衣嚴嚴實實地捂住了整個頭部,怕濕了身子,更是大氣不透,錯過了看一看雨中的珠江口的靚影。
明天就要飛雲南了,心裡五味雜陳,不管怎麼樣的一江春色,也不管雨中是怎麼樣的珠江,也不管將來是怎樣的南北兩岸,自己終歸是局外人。
不過,珠江口,我還會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