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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春常在武起義紀行(蝶戀花)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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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春常在武起義紀行》中國當代作家蝶戀花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戰地春常在武起義紀行

2017年12月,我有幸參加了縣史志辦與作協開展的「紀念岳池武勝起義80周年」活動。我們沿着岳池武勝起義者的足跡,走進英雄浴血奮戰之地,實地追尋這一段歷史,感受他們為革命獻身的悲壯情懷,緬懷先烈。

一、秦家河畔水流淌

秦家河,據說是雙槍老太婆的原型之一——鄧惠中烈士進行革命工作之地。她曾在此組織武工隊進行戰術演習,曾在此宣講華鎣山游擊隊,曾在此領導中共川東地下黨第八工委的工作……

我們到達秦家河,霧氣還沒有散盡,天空如同攪過的泥水,顯得渾濁。路旁草木蔥蘢,雖是冬天,卻沒有一點衰敗的跡象,草葉在霧氣的輕吻中活得很是滋潤。荒蕪的農田裡,青草綠油油的,毛茸茸的,如同鋪着的綠色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如果不濕潤,真想躺下來,貼着地面,豎起耳朵,聽聽當年鄧惠中是如何利用小學教師的身份與進步人士暢談的。如果能聽見,也算是接受了革命的洗禮,心中會升騰起豪情壯志,說不定會提上一把刀,哪怕是彎刀,也會激情滿懷地加入到抗擊國民黨政府的游擊隊中,吼上一句「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那情態,好不慷慨激昂;那架勢,好不威武雄壯,活脫脫一個勇武的戰士形象。

眼前的秦家河,「婆娑綠陰樹,斑駁青苔地。」一座雙拱石橋橫跨於河面,橋體苔蘚如同烏梢蛇身上的花紋,橋面人跡罕至。清亮的河水,平靜得如同一面鏡子,將河岸的草木攬入,將天空作為底板,以枯草與青草的顏色為基調,勾勒出一幅清曠遼遠而又充滿生機的西南冬景圖。

縣史志辦人員指向橋邊說:「那就是鄧惠中與愛國進步人士常聚的地方」。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我只看到了一座橋、一條河,以及河岸冬春並存的植被,還有低沉的天空。

地圖上找不到秦家河,網頁上查不到秦家河。我們站在秦家河邊,沒有看到一點革命過的印跡,連個茅草棚也沒有,連塊石頭也沒有。可《烈火中永生》的「雙槍老太婆」形象——鄧惠中卻慢慢鮮活起來:一個剪着短髮,手拿雙槍的女人,站在房前的地壩里,面向東方,面向秦家河,面向一群熱血青年,正在講述……我凝神靜聽,聽到了「一切行動聽指揮」,聽到了「不拿群眾一針一線」,聽到了「不打人罵人」……講到情深處,聲音高昂起來,手舞足蹈起來,頭髮飄揚起來,臉色紅潤起來……鄧惠中絕非普通的小女人,她走出了小家庭,進入了革命大家庭;不是一般的師範生,她走上了講台,走上了宣揚革命的道路;她不是一般的教師,她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擔任着華鎣山游擊隊的領導……纏過腳的她走路一跳一跳的,跳出了「小我」,成就了「大我」。

鄧惠中,原名張惠中、張若蘭,因深愛丈夫鄧福謙,改名鄧惠中。她丈夫鄧福謙是中共早期黨員,1938年去延安,她孤身一人帶領着三個孩子,白天教書,晚上辦農村夜校,秘密從事共產黨的地下工作。改名成就大愛,她不僅愛丈夫,更愛革命事業。鄧惠中因營救兒子鄧誠而被捕,後被押送至重慶「中美合作所」的渣滓洞。敵人用竹籤從鄧惠中指甲釘進去,鮮血順着竹籤滴落,汗珠爬上臉頰,牙齒咬得嘎嘣響,腦袋隨即歪斜、耷拉……影視劇中審訊的鏡頭一幕幕閃現,那是多麼的殘忍,那是多麼血腥……鄧惠中死於國民黨的大屠殺中,母愛成就悲壯,堅強鑄就英雄。鄧惠中日夜為革命操勞,滄桑寫在臉上,技藝展示在游擊戰中,彈無虛發,百發百中,槍法成就美名,敵人聞風喪膽,自己人稱讚為「雙槍老太婆」。鄧惠中是一個真正的革命志士,我們只能仰望,我們只有記掛,我們還有憐惜。

我巡視秦家河,秦家河水平靜地流動着,沒有一絲波紋,看不出秦家河曾有過的洶湧澎湃,看不到秦家河曾經歷的風起雲湧,但這並不影響鄧惠中曾在此發動群眾,組織群眾,宣揚革命真理,提升群眾覺悟;並不影響她從一條河出發,沿一條河行走,由一股細流匯聚成革命洪流;並不影響她為革命事業積極奔走,捨生忘死,最終取義成仁。

靜水深流,秦家河水永遠記得鄧惠中說過的話,歷史不會忘記鄧惠中所做的事,我們正踏着鄧惠中的足跡,閱讀她曾用生命書寫的故事。這個令敵人聞風喪膽的「雙槍老太婆」,如同大海上的一葉扁舟,將一直航行於歷史的長河中。

二、黃花嶺上花正開

從木瓜寨到黃花嶺,道路線條優美靈動,盤山路曲折蜿蜒,鄉村路狹窄多岔,我們差點迷失於村村通。一路走來,陽光普照,溫暖而舒適,一幀幀秋冬之美圖在窗外流動,五顏六色的植被,盡情地潑灑在山體上,滿目斑斕,詩意縈懷。近看或遠眺,無論視線望到哪裡,隨處都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沿途雖有落葉隨風飄舞,卻無冬日的蕭條與冷寂。車在盤旋的公路上行駛,心在空曠的山野中陶醉。

到達黃花嶺已是中午時分。黃花嶺上的菊花漫山遍野,隨風搖曳,在冬日暖陽地輕撫下,格外妖嬈與艷麗,淡淡的花香,一陣陣地襲擊你的嗅覺,來一個深呼吸,沁人心脾。黃花嶺四周高中間低,典型的川東地貌,高處是綿延的山脈,形成一個圈,如同一個盆子的邊緣,中間是一個小山包,像一個個饅頭,雜亂地擺放於盆底。那些饅頭似的小山,草木茂密,藏着村莊,藏着房屋;藏不住的河流如同鏡子,照亮了鄉村的幸福生活;藏不住的山路如同駱馬,托舉起鄉村甜美的日子;藏不住的白牆紅瓦如同人的眼睛,靈動地捕捉外界信息。

黃花嶺,王璞率部與國民黨軍警和地方武裝激戰的地方,曾用智慧與實力書寫了一段傳奇,一段真實的歷史,一個英雄群體的故事。

那是1948年8月30日,石盤鄉鄉長王屏藩帶領80餘人起義部隊,與三溪起義後轉移到石龍鄉的楊伯超、唐均祥等30多名游擊隊員會合後,紮營在清溪鄉黃花嶺(現屬恐龍鄉)附近,31日拂曉,王屏藩布置在院外的崗哨發現敵人,陳伯純帶領通訊班查哨時,也發現敵情。司令員陳伯純命令部隊搶占黃花嶺高地,王璞得到消息,將三支隊伍全部拉上黃花嶺。

原來,國民黨軍警和地方武裝要集中圍剿起義部隊。南充警察局局長林廷傑帶領兩個警察中隊200多人,從南充、岳池交界的同興鄉過龍家河,已搶占龍家河邊的山坡,向三、四支隊駐地逼近;羅昇平帶岳池縣酉溪、石龍、同興3個鄉的自衛隊100多人,向游擊隊左翼攻來;南充李渡鄉保丁和岳池、武勝的警察中隊也先後來到了黃花嶺。王璞率先架設好了機槍,向正面之敵展開猛烈攻勢,其餘火力分布在黃花嶺後山坡兩側;陳伯純帶領小分隊深入前沿陣地佯攻,誘敵深入,待敵人進入預先埋伏在黃花嶺陣地的王屏藩部,機槍、步槍一起開火,打得敵人潰不成軍,倉皇逃命。特別是游擊隊機槍手劉尊吉擊斃指揮官林廷傑,擊中前來施救的敵警長杜俊明左手,擊倒林廷傑的衛兵後,正面戰場大獲全勝。起義隊伍正乘勝追擊時,恰遇陣地左側羅昇平帶領的敵兵猛烈掃射。起義隊伍只好停止追擊,堅守黃花嶺高地,集中力量殲滅左翼之敵。戰鬥打得正激烈時,武勝縣縣長張洪炳帶領警察隊和鄉丁民團300餘人從酉溪方向趕來。主管川東地區黨工作的王璞見勢不對,命令部隊掩護撤退,轉移到黃龍鄉四方寨宿營。

黃花嶺一戰,從天亮持續到傍晚,起義軍僅一人陣亡。黃花嶺一仗,多少挫敗了敵人的銳氣。我能夠想象出戰鬥的激烈,起義士兵的英勇。在夜幕的掩護下撤退,是迫不得已,是明智之舉;在沒有增援的情況下死拼,不是勇猛,是魯莽,英雄懂得進退。

一朵黃花在風中搖曳,一叢黃花扭動着腰肢,漫山的黃花在點頭,在笑傲。戰地黃花分外嬌。

三、三元寨里橘子黃

三元寨,川東一個普通的寨子,與縣域內其他的小山相比,也不過是一處丘陵而已,沒什麼特別之處,下午五點半,我們沿着騎龍經安東向回龍前行,過了橋,三元寨就立在我們眼前了。

夕陽慵懶地躺在山腰,餘暉順着枝葉,溜到地面,整個大地跟着明亮起來,別墅似的民居閃耀着金光,一派祥瑞。我們到時,早有人在那兒等候了,說是昨天才請村民開闢出一條路來。原來三元寨雖不是深山老林,但由於鄉村人口大遷移,田地差不多荒蕪了,何況寨子,更是人跡罕至,草木就自然茂盛濃密。到寨子的路是斜着向上的,說陡也不陡,說平也不平,我們沿路攀爬,沒走多久,就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額上也有了汗珠,在林中前行,雖沒太陽直射,卻也熱呼呼地,一些人邊走邊歇,還是累得直不起腰。我雖然也走得腳趴手軟,還是堅持繼續,走上坡路,一停下來,就難再邁開腿了,越走越沒勁,說不定會留在半山腰了。我低頭走了一段,抬頭一看,寨門就跑到了跟前,幾塊條形礅子石做成了門框,還真像一扇門,只是沒有門板,石頭門框很光滑,上面還有字,字跡有些模糊,有灌木倚在門框上,展示出無限生機。

站在寨門前回望,有一種高瞻遠矚的感覺,這真是一個好地方,前面開闊,有山有水,只有一條陡坡可以勉強上來,其餘是山崖,左右兩邊是絕壁,山上是一塊平地,大概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除一條斜斜的山路與外界相通外,周圍至少也是丈把高的懸崖。一個易守難攻的山寨,一個可攻可守可退的山寨,

據黨史記載,當初王璞曾隱蔽在岳池回龍三元寨一帶,每天到附近山上觀察。覺得這一帶樹林比較茂密,交通閉塞,又和金城山相鄰,可以作為根據地。之後,多人多次在三元寨一帶考察地形,作群眾的思想工作,終於開闢出了一條紅色革命走廊,使三元寨成為游擊鬥爭預定集結地和根據地。

三元寨的確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撤可走之地,七十年前的那場血戰已經證明。

那是1948年9月2日,王璞帶領先頭部隊趕到岳池縣回龍鄉三元寨。當晚,剛好整編完匯集在三元寨的岳池、武勝、合川三縣的第三、四、八支隊,組建成400餘人的華鎣山游擊縱隊,就接到探報:敵軍已占領三元寨北面的義和寨、東面的馬鞍山、長沙梁子,南面的打鑼寨、耳子山,把守着西面的俞家河。他們有重慶內二警(國民黨內政部第二警察總隊),有南充專署保安大隊,有南充、岳池、武勝、廣安等縣的警察中隊,有鄉保自衛隊,2000多人組成的聯合清剿隊,將三元寨團團圍住,大有置游擊隊於死地的架勢。游擊隊面對五倍於自己的敵人,並沒有慌亂與膽怯,而是將三元寨附近的小分隊集結起來,連夜碾米做飯,連夜檢查槍支彈藥,連夜布置好戰場,而後集中優勢兵力,嚴陣以待。

9月3日,游擊隊的機槍、步槍、手槍集中開火,擊退了占領三元寨北面的敵先頭部隊、擊退了占領三元寨東面的勁敵、擊退了占領三元寨南面高地的強敵……三元寨戰鬥,相持兩個晝夜,打退敵軍10多次進攻,打得敵軍畏縮不前,龜縮在對面山上,不敢輕舉妄動。

游擊隊雖擊退了圍攻之敵,但不宜久戰,王璞等領導人分析敵情後,決定於9月4日深夜,趁大雨滂沱時突圍。突圍時,戰士們在寨子周圍點燃燈籠火把迷惑敵人,戰士們以稀稀疏疏的槍聲迷惑敵人……游擊隊沿溪而行,摸過陳鳳橋,繞開敵人的關口要隘,迂迴前進。天亮時,前隊已順利到達楊家院子,向金城山進發。後隊行至橋頭,未見前隊人員,後幾經周折,仍沒聯繫上王璞的大隊,而且彈盡糧絕,戰士們飢餓疲勞,一些戰士又染疾病,為了保存革命實力,不得不將隊員們分散轉移隱蔽。

三元寨一戰,敵軍傷亡較大。又一場以少勝多的戰鬥,又一場玩敵人於股掌的遊戲。當年,三元寨是一塊風水寶地,能打退敵人的進攻,能逃脫敵人的圍剿,除了戰略戰術,還有天時地利人和。如今,硝煙散盡,只見漫山的柑子樹,如同整裝待發的軍隊,一個個精神飽滿,一個個意氣風發,一個個鬥志昂揚,將滿坡綠意譜寫成一首軍中綠花,將滿樹金黃高舉成一面五星紅旗,用明亮的眼睛牽引村民,讓村民守在三元寨眺望未來。

從秦家河到木瓜寨,從木瓜寨到黃花嶺,我們拐了幾個彎;從黃花嶺到金城山,從金城山到三元寨,我們翻越了幾座山。一天的行程,我們從西到東,從丘陵到群山,從大山到小寨,山很高,路很遠,沒有一段路是容易走的,我想象不出那些革命者是如何走過來的。

英雄雖已故去,但精魂長存。時令雖進入冬季,可山上的沙棘紅得耀眼,路邊的草木依舊蔥蘢。我們生活的這片土地,由於岳池武勝起義軍用腳步丈量過,用信念書寫過,用鮮血澆灌過,於是,山水有了靈氣,草木有了春天,我們有了精氣神。[1]

作者簡介

蝶戀花,女,1980年出生。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