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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故事六(居仁堂主)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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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鎮故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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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故事六》中國當代作家居仁堂主的散文。

作品欣賞

小鎮故事六

由於劇團人員離散,劇團決定解散。團長牛長鐵在荊州城裡找到了工作。而父親則在灘橋供銷社謀到一份職業。

攤橋位於沙市的東南方,距沙市有二三十公里。攤橋雖在長江北邊,卻是地道的江南水鄉。在攤橋時,已經有些記憶。一九九七年,曾故地重遊,印證了小時的印象。

這裡小河縱橫,寬寬窄窄,有直有彎。扔一塊小磚碴到河裡,清清的河水盪起漣漪。河水緩緩地流着,水草靜靜地生長在水裡,隨着河水的流動而輕輕地搖晃,小魚蝦在草中遊動。河中的木船長短大小不一。女人在後面搖槳,男人在撒網。水面也有匆匆掠過的各色船隻,船艙里堆放着稻穀包或者別的什麼。船過處,水面上的波浪向二邊分開,小草在波浪里起舞。野鴨子,在船快到跟前時,才振動翅膀,空氣中多了動感,野子雙腳在起飛前,踏着水面,劃出的水痕驚動水草,發出闢辟啪啪的響聲。

攤橋是個小鎮,二百多戶的人家。民居多是藍色柴瓦建成的。而供銷社建的卻是紅磚機瓦,上下一道色,一紅到頂,只有磚與磚之間那石灰縫潔白而整齊,一層層,一槓槓地縱橫交織着,供銷社的房比民居要高大得多,一眼看去就是國家的,氣魄自是大大不同。朦朧的記憶里,晚上供銷社宿舍里的窗戶里透出來的光,是電燈光,亮得出奇,亮得誘人,亮得讓小孩子如飛蛾般地想往那兒湊。夜裡七八點鐘時,喇叭里播的幾乎是同一首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旋律從小就耳熟能詳。好聽,雄壯有力。

灘橋小鎮夜很靜。靜得晚上只有風聲,街面上少有腳步聲。還有幾聲斷斷續續的狗吠聲音,讓寂寞夜顯出生機,而夜則更寂靜。

父親說是在供銷社工作,其實是在供銷社的養豬場養豬。我們吃飯是在供銷社的食堂里。吃飯要定量,因為太多的老鄉去找父親,有朋友和老鄉自遠方來樂不樂乎,但你得管飯,吃的人多,飯票就不夠。

我從小就不爭氣。身體弱。好餓。

父親所在的養豬場,如有小豬死了,當地人不吃,就扔掉了。父親就把死豬扛回來,褪毛,開腸破肚,收拾到乾乾淨淨。沒有飯吃可以有肉吃。

肉有了,沒有鍋煮。這話題可能有人不明白為什麼。可以買鍋呀。那時都吃食堂飯,鍋都煉鋼鐵了。母親就用一隻從飯堂帶回來的玻璃碗當鍋。(應該叫玻璃小盆子。而且碗邊上有個小嘴,方便向外倒東西。)

火升起來。火苗舔着玻璃碗,肉香味飄出來了。等不及熟,我就哭,哇哇地哭,手舞足蹈地哭,哄不着地哭。

哭得父親煩了,他說:「哎,聽見沒有,撿塊小的,叫文俊吃吧,哭得煩人。」

「肉不熟,吃了冒肚,叫他哭吧。」母親覺得餓一會兒,哭一會兒比得病好。父親扭身出去,母親就用筷子沾着肉湯,夾點肉沫來哄我。

「肉熟了,肉好了,叫我文俊吃一塊。」好不容易煮熟了,母親餵一塊給我,急着吃,不等嚼啐就急着咽,噎着了,還是哭。哭得父親煩了,招來幾巴掌,還是哭。哭得嗚咽,鼻涕流到嘴裡,眼淚掛滿臉上,嘴裡的肉還在。我現在為什麼喜歡吃肉,可能就是那時候培養起來的。

我家住在供銷社的一間房子裡。房子與豆腐坊同進一個門,外面的大房間用來磨豆腐,內開一門,進門向左一拐是我家。一間房,木板牆,冬天有些透風,晚上有些透光。

下午,磨豆腐的老頭,把黃豆泡進一隻大缸里後,就下班走了。媽媽有時會端只碗來。伸進缸里舀出滿滿一碗黃豆來。晚上就煮黃豆吃。小時候吃過多少黃豆是記不清了。

我們在三年自然災害中沒有餓着。

姐姐沒有跟到灘橋。因為姐姐要上學,就留在裁縫店,住在四奶奶家上學。可以推斷,父親在灘橋沒有長久打算,否則,不會讓姐姐一人住在四奶奶家。一定會到灘橋來上學。

雖然沒有餓着,我還是營養不良。媽媽老了再三說起此事。說我那時陰囊腫大。如個大氣球夾在二腿間。母親四處徵詢偏方,有個偏方說吃黑魚頭可以治好此病。供銷社有食堂,攤橋水多魚多,黑魚也多。黑魚頭肉少,做飯時,廚師們從魚腮處砍斷把頭就扔掉了。荊州人有這樣的順口溜:扁魚的邊,鯽魚的背,夾着黑魚腦殼見了鬼。說明黑魚頭沒肉。黑魚北方叫伙頭,南方人也有叫柴魚的。湖北名菜,水煮柴魚就是黑魚為主料。媽媽拾黑魚頭回來,用火燒熟了讓我吃。不知吃了多少,還真把病吃好了。

父親在養豬廠上班,工作不是很忙。媽媽為了多掙些錢,就為豬廠打豬草。荊州一般地餵豬方法與北方不一樣。這裡的小豬主要是餵草。把豬草剁碎,拌上稻穀糠就行了。百斤以前以草為主,稱這為餵架子豬。豬長到一百多斤時,再餵精飼料,即在草里多摻些細糠或者是碎米等,此為催膘。一二個月催膘後,豬就可以出欄了。

大熱的天,媽媽提着籃子或背着麻袋,到野地里割狼尾巴蒿的嫩尖,或挖豬吃的野菜,論斤賣給養豬廠里。

我家鄰河。河上有一座磚拱的小橋。橋旁邊是一個小碼頭。

一天供銷社有一條船停在我家邊上的小河旁。媽媽抱着我就上船了。打水草快,掙錢多。北方人少下水,北方女人更怕水。媽媽不知怎麼突然膽大起來,她把我放在船頭,交待我坐好。四周是水,嚇得我不敢動彈。媽媽搖着雙槳竟然把船劃向河中。

媽媽小心翼翼地站在船頭,開始打豬草,船有些晃動。

那天,天特別好,太陽晃眼,水清得可以看到魚游。媽媽全神貫注地把兩根長長的竹竿插進水裡,雙手使勁地朝一個方向絞動,軟軟的水草就纏在竹竿上,然後使勁拔出來,高高舉起,在水裡拍打,水花濺起很高,水面略有渾濁了,水星星點點地落在我的臉上,涼涼地,好舒服。媽媽一邊打着豬草,一面不停地扭着頭看着我交待:「文俊,別動,小心掉到水裡了。」

忽然船身一震,我坐在船頭摔了一個仰巴叉。等我坐好,扭頭找母親時,卻找不到媽媽了。原來一條船過來,撞到我們的船上,媽媽站在船頭正和我說話,猛不防,身體失去平衡,臉朝下跌進水裡。媽媽不會水,在水裡胡亂撲騰,那邊船上是兩個男人,一看媽媽不會水,趕緊跳進水裡,把媽媽舉上了船。

媽媽坐在船頭,嘴裡吐着水,半天不會吭聲。衣服濕透了,長長的頭髮辮往下流着水,幾綹頭髮貼在臉上。

媽媽嚇暈了。

那兩個男人,忙不迭地道歉。等了好長時間,媽媽才醒過來,見沒有啥事,讓那二人走了。

大弟弟出生在攤橋。出生在隔壁是磨豆腐的那間破房子裡。那是五九年,豬年。

可能是在供銷社工資太少,難以養活我們一家人。同時江陵縣的裁縫店沒有搬運站,父親到裁縫店,找各級部門批准成立了搬運站,父親任搬運站站長。父親在裁縫租好了房子,把搬運站的一切手續辦好後,拉着板車灘橋,把我們接到裁縫店。

攤橋在沙市東南,裁縫在沙市西北,相距五六十公里。雞叫三遍,父親拉着板車出發,板車上放着簡單的行李,我們一家三口坐在車子上,走了一天,白天印象沒有了。那天晚上,一束汽車燈光,划過漆黑的夜空,迎面照來,把我的眼睛都照得花了。汽車過後好久,眼睛才能看見天上稀疏的星星。

半夜,我們到了裁縫店,這個這讓人高興讓人愁的小鎮。

[1]

作者簡介

劉文俊。一九五六年生人,文學愛好者。廣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南陽市作家協會會員。珠海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

  1.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