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記憶(曹小丹)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聖誕節記憶》是中國當代作家曹小丹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聖誕節記憶
第一次過聖誕節,是在工作後去省城脫產讀大學的第一年。
那年,經過自己的全力備考與奮戰,我終於圓夢進入了省城一所與稅務系統有招生合作的成人高校進行為期兩年脫產的大學學習。進校不久,在那個教師節全校晚會上,我有幸被同學們熱推為本晚師生聯誼遊戲活動後邀請本系教師跳交誼舞的人選。從小熱愛歌舞的我自然是十分積極和配合,當晚在晚會上,我把舞蹈特長發揮到最好,贏得了當晚參會老師和同學們讚許的目光。儘管那次舞會後不久,作為副班長提名正被考察的我得到通知,我被推選為本系學生會文娛部副部長不能參加我們班副班長的競選了(一年後,那位正部長學姐畢業,我順利晉職為系文娛部部長),我還是滿心高興:畢竟文學音樂和舞蹈才是我今生的最愛啊。
我們系那屆5個班,其中2個班幾乎全是來自全省各地的稅務人員。我所在的班近40名同學,大多是20齣頭的未婚男女。而當時的我兒子已快滿4歲,很多同學都稱之我為X姐。
入學轉眼已到了年底。那天,我們班那幾個小女生一路興致勃勃找來告訴我,說再過幾天就是平安夜了,平安夜晚上她們要去天府廣場吃蘋果點蠟燭,問我去不去。說位於成都市西郊的成都世界樂園聖誕節當晚要舉行盛大篝火晚會,全成都高校的學生近10萬人都將去那裡參加狂歡,問我去不去。她們興奮地說了一大堆讓我上頭的話:什麼世界樂園中薈萃了歐美風格100多處建築;樂園裡有很多各國風味的小吃在那裡展賣;什麼什麼樂園那天要重金邀請藝術團到世界樂園的大舞台來演出助興。好吃好熱鬧的我當時就被同學們的渲染所打動,激動地表示那天逃課也要跟着她們去歡一把。
接下來幾天,同班一個和我關係很鐵的小女生帶着本校經管系的她的一個小老鄉找到我,說聖誕節那天他們系很多同學也要去世界樂園玩,由此,他們正在統計人數也準備在外聯繫運載的大巴車。說考慮到我是大姐大,成熟穩重,又在文娛部供職,在同學中有一定的號召力,他們想讓我組織我們系要去的同學和他們同行,說要我代表大家去和他們聯繫的車隊商談。面對這份讓我感動的信任,我答應了同學小老鄉的請求,並在聖誕節的前一天,在同學小老鄉等一大幫帥哥美女同學們的簇擁下,拿出了學生代表和大姐大應有的膽識,在學院大門外的一家茶樓里,和前來的車隊代表就幾部大巴車接送我們的費用及其安全責任問題進行了商談,順利拿下了包車。
那晚,我和同學們在世界樂園興奮地品吃着各國的小食,手裡高舉着熒光棒,唱着跳着淹沒在擁擠歡樂瘋狂的人群里一直鬧到晚上近12:00點,依依不捨返回學校,已是次日凌晨1點。那晚,我們錯過了宿舍樓當晚最後一班電梯,當我們大汗淋漓地爬上女生所住的17樓,疲憊讓我們再也顧不上洗澡更衣,倒頭便睡。那晚,我做了一個非常奇妙的夢,夢見自己一個人在世界樂園的大舞台上盡情地跳着,台下的觀眾掌聲如潮…… 感懷的聖誕節
我們中國人習慣了過年和自己家人守在一起,這種傳承了幾千年的節日文化傳統而溫馨。隨着中西文化的交流,西方的一些節日文化開始進入我們生活中並被我們接納和喜歡。特別是聖誕節和2月14日情人節這一類原來外國人的節日,也被我們國人用以大肆地渲染和營銷。
存在即合理。西方的節日讓我們閒暇之餘,多了無數個和戀人朋友同學同事聚會聯誼共情吃喝玩樂的理由,商家也在這些日子裡賺得盆滿缽滿。皆大歡喜,我想,這就是西方文化在我們國內被廣泛傳播和發展的緣由吧。
從省城讀書回到單位工作的第一年聖誕節,同學們的明信片以及那個年代各種形式的問候從各地飛來。為了紀念在省城讀書時聖誕節里那些和同學們一起瘋狂又美好的日子,我約上平時並不愛歌舞的當地好友一家於晚飯後專程陪我驅車到距我們縣城30多公里外的眉山市區感受聖誕之夜氣氛。
那天好友也一起叫上了她的親戚一家人。但當我們去到眉山城,只看到一些大型娛樂場所在入門處孤零零地擺了幾棵掛着小彩燈的聖誕樹,偌大的一個眉山城在寒冷的夜色中街上行人無幾顯得很冷清。那晚,我們開車找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可以帶着孩子一起玩耍的地方,我只好在好友的勸說下遺憾而返。只是,當回到縣城的九龍廣場,我還是不願放過節日氣氛的尾巴,讓車停下,去到路邊的夜宵店做東,點了燒烤和醪糟煮雞蛋以及煮啤酒招待好友和她的親戚才收場回家。 美好的聖誕節
因為不願承受埋頭洗髮低血壓帶給我的不適,幾十年來,我一直都在理髮店洗我的長髮。每年年前,我也會營造氣氛,在理髮店來一次直板燙髮,儘管我烏黑的直發一直都被人稱讚和羨慕。
兒子進入大學學習那年,生活不能自理的母親的身體也在保姆和我們子女的精心照料下較之前好了許多,我心裡的壓力因而減輕不少。那年,過年時間在一月份,聽說我常去的那家理髮店當時被請來鎮店的那位理髮很棒每次我去都會親自為我洗髮,對我非常熱情友好的年輕髮型設計師帥哥年後要到別處高就,雖然這帥哥說我的頭髮已經很順很漂亮其實可以不用花錢做了,但為了完成我一直以來年前個人形象打造計劃,我還是和那位年輕的髮型設計師預約了弄發的時間。
弄發那天,恰好是聖誕節。那天剛進理髮店,那位髮型設計師帥哥就把用塑料袋裝着的一大袋被當地人稱作「愛媛」的水果放到我面前,說這是他家種的才從樹上摘下來的,今天聖誕節,他沒有什麼可送我,專程帶點水果送我嘗嘗鮮。我一番推辭無果後感激地收下了這份心意。正坐下談着怎樣弄發,我外地的一個親戚在大學期間來丹稜實習的孩子剛好電話要來我家玩。得知我在理髮店,懂事的孩子背着自己的背包到理髮店找到我,耐心地坐在一邊陪我在理髮店全程燙完髮。
那天,弄完頭髮已是晚上19點過了 ,我邀請髮型設計師帥哥和店內工作人員一起去吃頓便飯,他們都以還有客人要來弄發客氣地謝絕了。那晚,帶着那個和我兒子差不多一樣大小,但比我兒子和我談話融洽愉快地在理髮店等了我一下午的小親戚去縣城那家有名的火鍋店美美的搓了一頓。
那個聖誕節,造型師滿滿的心意以及小親戚的到來和陪伴,讓燙髮後滿發散發着沁人芳香長發飄飄的我感覺很溫暖很美好。 沉重的聖誕節
說來都可能沒人相信,我出世後,我就從沒見過我的親生的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我們一家生活工作的城市,周圍甚至連一個親戚都沒有。長大後,我才知道,這是命里定數。我一生中真的不像其他人那樣,平時家裡都常有眾多的親戚走動和陪伴。
被我稱作老姑的,是我父親的一個親姑姑,父親在世時,這個老姑對我父親甚是疼愛和關照。雖然老姑家在成都,但她同我父親及其我們家甚是交好,我們兩家在親戚中走動最多。
父親去世幾年後的一個聖誕節,老姑的兒子給我打來電話,說90多歲高齡的老姑去世了。我和大哥當即安頓好當時生活早已不能自理保姆成天照看着的母親,各自向自己的工作單位請了假,坐了兩個多小時的車趕到表叔家。
那天的天氣特別寒冷,到達表叔家時正好是中午。想着父親已經去世多年,與我父母同輩的親戚家中的老人一個個都先後去世,想着我母親陪伴我們的日子也在一天天減少,母親也不知什麼時候會突然離開我們,我內心沉重而悲傷。 黑色的聖誕節
2020年初夏,一場大病如噩夢般向我悄悄洶湧襲來,讓我生命在那一瞬間幾乎走到了盡頭。
在那些悲傷絕望無助和被病痛折磨得如死般的黑暗無光的日子裡,我無數次擦乾淚水為自己加油。一次次地告訴自己:為了兒子,不能倒,要活下去;要好好地接受醫院的正規治療,之後把結果交給上天。而那年的聖誕節,也是我人生中永遠無法忘記不願提及的一個黑色日子。
那天,是我入院等待手術的第3天。因為頭一天,我已從醫院各路人馬那裡打聽並求證到我是當天我手術大夫最後一台手術。我把這消息第一時間告知了已向公司請了假但因疫情原因醫院規定手術當天才能進入病房陪護我的兒子。
那天凌晨4點過,我就一直無法再入睡,心裡一直緊張的計算着自己起床的時間和手術前要做的個人準備。6點不到,同室當天要做手術的5個人全部陸續地默默起床了。擔心愛睡懶覺的兒子不能早起到醫院,所以6點過我就開始給兒子打電話。還好,一貫不愛接電話的兒子那天電話一打就接,說剛出門正在趕來醫院的路上。7點,兒子趕到,其餘4位要做手術的陪護家屬也陸續趕到病房。當我被中央運輸人員推着下樓做了手術前的各項必要檢查回到病房,躺床上輸上液後,我反覆叮囑身旁的兒子我手術時他應該注意的一些事項,之後,關閉了自己的手機把它交到了兒子手上,迫使自己心情平靜下來等手術。
看着病房裡在我前面做手術的戰友先後一個個揮手向我們告別被中央運輸人員推走,幾個小時後又被推回病房,我心情除了緊張還有深深的不安。 下午5點過,終於等到我要手術了。當中央運輸人員來病房推我時,我迅速起床,爬到中央運輸車上躺下,在運輸車停頓在病房門口的那幾分鐘,我輕聲叫過兒子,同兒子匆匆地握了一下手,就被中央運輸人員急急地推着離開了病房。
幾個小時後,當我從手術台上醒來,像別的手術病友一樣被中央運輸人員推回病房,我昏昏沉沉頭痛欲裂,下意識中,只感覺同室病人的家屬和中央運輸人員正在同兒子一道把我移回病床。當我艱難地掙扎着睜開雙眼,映入我眼帘的是俯身在床邊正大聲叫着媽媽我兒子的那張臉。那一剎那,我的眼淚一下順着眼角流了出來。那一刻,我領悟到生命的脆弱與頑強,親情的可貴與力量。
那一夜,手術下來就莫名其妙發着高燒的我,閉着眼睛都能感覺到醫護人員在我們病房進進出出,來回奔忙……[1]
作者簡介
曹小丹,筆名心朦,四川仁壽人。四川省眉山市作家協會會員。作品先後見刊於《東坡湖》《眉山報》《眉山廣播電視報》等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