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應遙料得,知君伴我行(寧宏偉)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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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應遙料得,知君伴我行》是中國當代作家寧宏偉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唯應遙料得,知君伴我行
一篇文字，從二零一九年秋天起意到二零二零年的秋天，一直沒有完成，期間寫寫改改，改改寫寫，總不如意，怕寫不好可真就辜負了那些想起就暖如春風、銘心難忘的鮮活過往，當真是為難之極。屢有放棄的念頭。可每當夜深人靜，坐於電腦前，翻出那些滾燙於心的名字，輕撫那些溫潤如玉的面孔，那些記憶猶新的力量，那些不曾遠去的溫暖，一次次的朦朧了雙眼。
忽然想起來高麗君老師文中的一段話。「歲月不居，年華不再，洗盡鉛華，回歸自然。世間萬事，瞬息而已，惟一不變的，是善良的品質，美麗的心情，浪漫的情懷與詩意的心靈。」
「我的世界願為你留住整個春天」
那麼，就從雙敏兄弟寫起吧。
雙敏是我的同事，由於脾性中的共同點，二十多年處的和兄弟一樣。說到雙敏，就不能不先提到他的父親，一個開朗幽默而又不失童趣的陝北老頭。那些年沒事總喜歡到雙敏家去坐坐，和老爺子聊聊天逗逗趣自然是免不了的。雖說年紀不小，可老爺子思維敏捷身體硬朗，交流起來輕鬆而愉快，多年來親密的交往已讓我們視同親人。雙敏調走後儘管同住銀川，卻已幾年未見。一日，帶着兒子到小區不遠處的海寶公園溜達，被一陣高亢蒼涼的秦腔唱調吸引，信步走了過去。長廊下，一群上了年紀的男男女女，或吹或拉或彈或唱，你方唱罷我登場，忙得不亦樂乎，圍觀的人群也不時響起喝彩聲，唱的聽的都嗨的一塌糊塗。說來也怪，小時候，臨近的村子幾乎每年都要在農閒時邀了縣裡的秦腔劇團來演出，去過一次就再也沒了興趣，覺得吼吼呀呀的難聽極了，用白居易老先生的話說那是「嘔啞嘲哳難為聽」。隨着歲月風塵的無情流逝，不知什麼時候竟對這種高昂激越、強烈急促、「掙破頭」的調子有了喜好之感，沉迷其唱腔中飽含着的悲憤、懷念、淒哀的感情，油然一種痛快淋漓、盪氣迴腸的釋放。聽得正入迷，突然就感覺被一個人攔腰抱住，猝不及防地讓我嚇了一跳，急回頭，是一張鶴髮童顏的、咧着一張缺了一隻門齒嘴的熟悉的臉，調皮可愛的呆萌樣子竟讓人忍俊不禁。我們互擁着相撫大笑，如此近距離的親切讓我既驚喜又感動。這老爺子，是什麼時候發現了這個舔舐故鄉情感的根本所在！而雙敏的脾性，大約是老爺子依葫蘆畫瓢的傑作，爺倆出奇的相似。
人如其名這句話，在雙敏兄弟身上發揚的淋漓盡致。睿智敏捷的行事風格，敏感細緻的體查洞微，確實滴水不漏地活現了這句話。同事們之間曾流傳一句玩笑話，「想聽好聽的找黃江寧（另一個同事），想解決問題找齊雙敏」。雖是調侃，卻恰如其分地詮釋了雙敏兄弟。同事中無論是誰，無論遇到什麼問題，他總能從合理的角度給出讓你心悅誠服的解釋和處理。
雙敏是一個心細如髮的人。雙敏結婚時由於當時廠里條件有限，分得了兩間年代久遠的帶院平房，大到房間的地磚鋪設、牆壁粉刷，小到開關線路的鋪設安裝，全部裝在心裡，偌大個惠農區，什麼地方有個叫什麼名字的瓷磚店，賣什麼花色和尺寸價格的瓷磚。什麼地方的電器材料店賣什花色和尺寸價格的瓷磚。什麼地方的電器材料店賣什麼樣式功能的開關線材，都瞭然於胸。為此得了個「精算師」的諢號。可我知道，若非經歷過諸多貧窮苦難的折磨，誰願意費心巴力地去精打細算。破舊的房子經他一折騰，還真像模像樣地做了新房。多年後雙敏搬新家我過去幫忙，他找來了公司發服裝後不用的若干紙箱，在搬家的頭一天將所有東西分類裝在了箱子裡，註明了名稱並畫上了標明上下的箭頭。我大笑，兄弟你不累嗎？雙敏一臉認真地說，「是累點，可搬東西的人省心了，搬起來整齊省勁不凌亂。」細心如此，無言以對。 雙敏是一個熱心人、孝順人，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因其睿智敏捷的行事風格及敏感細緻的洞察能力，同事朋友間無論誰家有事，總喜歡叫他幫忙，他也從不推託，大事小情少不了他來回奔忙的身影，婚喪嫁娶迎來送往，都總能辦得妥帖而得體，正應了電視上那句耳熟能詳的廣告詞，「信任多年，值得託付」。
單位里集體更換新的辦公桌椅，那些年月經久已殘破不堪的什物被扔進了垃圾堆，沒有誰覺得這些東西還有可用之處。雙敏找來了錘子和鉗子，將那些板子桌腿一類的拆散並打捆，並將上面的釘子細心地用鉗子全部拔去。我詫異，「你弄這些做什麼？」，雙敏說，這些都是經年干透的木頭，拿回家讓父母當柴燒，火硬冒煙還少，拔了釘子是避免不小心傷人。我瞬間汗顏，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我又做了什麼呢。
奮鬥多年，雙敏終於在市區買了一套大房子，準備將父母接來同住。收拾乾淨打掃停當已是天黑，雙敏沒有開燈，而是安靜地坐在沙發上點燃了一支煙，黑暗中靜靜地注視着屋內的一切，任淚水慢慢地盈滿了雙眼。我知道，這是多年想而未竟的心愿艱難得償所願後的喜悅，以及對曾經貧窮苦難的心酸回味。
雙敏終於買車了，開回來已是晚上，大喜過望的他喜滋滋地拉着我滿市區的轉圈，一路上不停嘴地給我介紹演示車的各種功能。就在一個轉彎處，一個喝得迷迷迷糊糊的打工者剛從一輛小貨車上舉下了一輛破自行車，正好就刮在了雙敏的車上，一條深深的劃痕就那麼殘酷地蜿蜒在車身上，任誰看了都打心眼裡心疼。打工者驚慌失措卻又語無倫次，「我想賠，可我真的沒錢。」燈火闌珊中我分明是看到了雙敏勢同割肉的痛苦。沉吟了良久，雙敏把手一揮慨然地對打工者說，「你走吧，以後可別這麼冒失」。打工者如釋重負般落荒而逃。大為掃興的我們默然上了車，我無語，是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沉默半晌，雙敏嘆息着說，「艱難的日子你我都經歷過，一個打工者辛辛苦苦能掙多少錢，就是有也不忍心要啊！」一個富有同情心的漢子讓我由衷地佩服並肅然起敬。 雙敏又是一個重情誼的人。
記得那年雙敏住單身，我也住單身。那是一個星期五的晚上，都沒有回家的我們和其他幾個一樣沒回家也一樣百無聊賴的同事一起喝起了酒，記不住是身體還是心情的原因，本來酒量還算可以的我幾杯酒下肚竟然酩酊大醉。從周五的晚上到周天下午，我吐得翻江倒海涕淚橫流，是雙敏兄弟寸步不離地陪了我整整兩天，細心清理和擦淨了我吐在地上和留在嘴角的穢物，並用熱毛巾反覆擦拭着我疼欲裂開的頭和臉，看到我吃不下任何的東西，雙敏使人從廠醫院開來了葡萄糖溶液讓我喝下。讓我從自作的痛苦中緩過神來。
儘管雙敏後來調到了系統內內蒙一家公司工作，我在寧北寧蒙交界處，雙敏在蒙東蒙寧交界處，隔着一條黃河和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可我生病住院的消息還是被雙敏知道了，雙敏放下了正上高三晚自習需要接送的女兒，扛着一張摺疊床，執意要到病房裡陪我。幾個月來疾病的折磨已沒讓我睡過一晚好覺，病情稍事緩解的我半夢半醒，靜夜中驀然驚醒，地燈的微光里赫然是一雙明亮如炬的眼睛。「兄弟，你不睡嗎」,我這樣問雙敏。「我看看，儀器上的數據和前一時間有什麼不同，也許能給醫生提供一點有用的依據，血氧儀的指套掉了，我給安上」。心細如髮的你從來都是這樣。我收拾婚房的沙子你背進背出，如何裝修也有你的主意。結婚時的那個司儀，你也當的風趣而又認真。似乎，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都少不了你這個曾經住在隔壁的兄弟。
第一次到北京，原本我已約好了車，雙敏力促我取消了約定，利用上班的前夕，開車將我和愛人帶到了機場，並在當天晚上電話告知我，「哥哥等着，明天我出差到北京，有時間去協助你和嫂子」，雙敏不知道，那一刻北京寒冬里的夜色，真的是靚麗溫馨。雙敏不辭辦事辛苦、捨近求遠和我住在一個賓館，就為事情好商量，要知道，從阜外到他辦事的地方，光是倒車就要費盡不少的時間和周折。在雙敏不遺餘力的幫助下，順利促成了我第二次北京手術的快速成行，又是雙敏，在落實了我術後回家的日期後，又主動申請到北京出差，做好工作的同時，幫我們安排好了去車站的車輛，買好了回程的車票，又不顧我們的堅決反對，一個人拖着兩個沉沉的行李箱進站上車，陪我一起回程。雙敏真的不知道，那一次次溫暖的陪伴，堅定了多少我幾近頹靡的精神。有些事情以為隔着時間和距離就會變淡，可永遠也沒有變淡，一如身邊這條滾滾東去的黃河，歷久彌新、沉澱厚重。
記得有一篇文章里寫到，「總是在繁華落盡，我們才能明白。比物質更重要的，唯情而已」。經歷以後，深以為然！因為有你，我願意永遠留住善良的品質，美麗的心情，浪漫的情懷與詩意的心靈。」 有你相伴，伴你而行，沒有風雨躲得過，沒有坎坷不必走。 [1]
作者簡介
寧宏偉，現就職於國電寧夏石嘴山發電有限責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