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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雄(劉瑞成)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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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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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雄》中國當代作家劉瑞成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爭雄

一朵薄薄的浮雲,漂移到湛藍湛藍的上空,潮白河高高的防洪大堤下,彎彎曲曲的箭杆河、斷斷續續的蕭太后運糧河,在團團綠樹的掩映下如蚯蚓爬行般向前拱動着……

盈州境內多河流,比較著名的有潮白河、薊運河、箭杆河、鮑丘河、窩頭河、泃武河、百里河、繡針河、蕭太后運糧河等,除此還有青龍灣河等諸多支流、內河與導流河,上有八方水脈、下有燕山泉河,曰之九河來水。其中,潮白河、薊運河、箭杆河是盈州的三條主要水系,它們分別從盈州南部、中部和北部由西往東穿越盈州全境,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潮白河則成了八十萬盈州百姓的母親河。

「漁笛驚鷗起,蘆花映水明;寒宵舟泛泛,蛙鳴慰生平……」

由於上游泥沙的不斷沖刷,潮白河與箭杆河的交界處漸漸淤積了一個大大的湖心島,島的中間是一個高高的土台子,這個土台子不僅像個趴着的大蛤蟆,更形象的是周邊徹夜喧囂着此起彼伏的蛤蟆聲。據說,最早到此的劉氏先人,發現這裡水陸方便、風水尤佳,索性就把村子築到了這個土台子上,這就是傳說中的蛤蟆台子。

蛤蟆台子並非徒有虛名。

村子四周,河渠縱橫、港塘相連、四面臨水、青蛙遍地。

天剛一擦黑兒,潮白河兩岸的湖泊、溝塘里的蛙兒們就迫不及待地亮開了大嗓門,密密匝匝地鳴叫起來,此起彼伏、連綿不斷,喊出的聲音是那樣的渾厚、寬廣、雄壯和肆無忌憚……這大概就是蛤蟆台子的由來吧。

人們就不明白了,好好的村子叫個啥名字不好聽,為啥非叫個「蛤蟆台子」?並且還有那麼多的村子爭着搶着的靠近乎?其實,蛤蟆台子也多次改過名字。如:隆潭村、龍泉村、魚鷹子村(鸕鶿)、高台子村、中心村什麼的,文革時還叫過「東方紅村」等等,都比這「蛤蟆台子」有意境。

「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祖祖輩輩叫的都挺好,為啥要改呢?」

人們的傳統觀念是很難改變的,一旦形成習慣便植入了骨髓。劉隆大族長總結過,這裡至少應該包含着三方面的因素:一是凝聚力。「和為貴」的漢家思想在這裡根深蒂固,這種信仰使大家不願意分開;二是口碑好。以劉隆為代表的助人為樂、光明磊落的劉氏家族形象,與盈州明代縣令袁黃的愛民思想有機結合,成為蛤蟆台子一道靚麗的金牌;三是有靈氣。這裡有都不想明說的理由,就是「蛤蟆台子」這個老名字有避邪鎮妖的作用。為此,中心村不改,蛤蟆台子的附屬村也不願改,祖祖輩輩,就這麼延續下來了。

經歷了無數次旌旗獵獵、鐵蹄馬鳴的場面,這裡每經過一次戰亂,人口幾乎更迭一次,直至明代「燕王掃北」以後,才逐步安定下來。久而久之,這裡除了漢人以外,還留下很多匈奴、突厥、契丹、柔然、女真、韃靼、大遼、金滿、高麗、大和的後裔。千百年來,各民族經過不斷同化、漢化逐步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特色獨具的區域文明。

「燕王掃北」之後,明朝廷派山東機密(即墨)的劉隆、劉虎兄弟帶領部分移民駐紮在了這裡,之後不斷有人前來歸附,人多了,圍着湖心島就形成了許多小村子,村與村相連統稱為蛤蟆台子十八村。由於蕭太后運糧河的疏浚,十八村大都親近水系,形成與中心村蛤蟆台子既有分割又可呼應的蛤蟆台子裙帶村,分為蛤蟆台子東村、蛤蟆台子西村、蛤蟆台子南村、蛤蟆台子北村;因劉姓居多,後建的就叫大劉村、小劉村以及東劉、西劉、南劉、北劉等;沿河而建的就叫東河村、西河村、南河村、北河村、河南、河北、河東、河西、西河、河東村等等。

作為中心村的蛤蟆台子曾一度輝煌,不管周邊有多少村莊也不管大小,統統都歸屬蛤蟆台子管轄。不過,也有讓老族長劉隆不太順心的,那就是附近叫耶律、蛤喇的一些村子,就是「格勒鏰子」(例外),因為民族、種族的不同,他們自成體系,獨樹一幟。

沒有蕭太后運糧河就沒有潮白河流域燦爛的文化,更不會有蛤蟆台子的繁榮。

「蕭太后運糧河」原先只是一條小河,之後應戰備需要蕭太后下令重新進行了規劃,把盈州周圍挖成了一個四通八達的北國水鎮。蕭太后運糧河為了與潮白河連接起來,先是與薊運河合攏,然後向南包圍起蛤蟆台子18村與「箭杆河」融到了一起,之後穿過王湖莊到達下游進入七裏海經北塘注入了渤海。蕭太后運糧河的疏浚,使本來平靜的窪地村王湖莊熱鬧起來,不久就有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名字,叫做「王八莊」。

這就有些意思了。

蛤蟆台子是十八村的中心村,王湖莊一雄起,就大大地搶了蛤蟆台子的風頭。最早來到這裡落戶的是一隻從山西遷來的王氏族人,他們仿照蛤蟆台子把村莊建在了一個較大的圓形湖心島上,箭杆河從村子中間穿過,因為四面鄰水人們出入村子都要撐船,故取名為「王湖莊」。隨着王湖莊的人口不斷增加,島上的人們,開始挖泥築島,湖心島也不斷增高擴展。天長日久,島的四周慢慢形成了一條條長短不一的水渠,渠與渠相通又構成了新的河流,沿着河流又逐步有了住戶,住戶一多又演變成了新的村落,於是周邊就有了一片一片的水田。從遠處看上去,湖心島特像一隻趴在地上的大烏龜,周邊延伸出來的幾個小村莊成了烏龜的幾條腿兒,有壞小子就故意給「王湖莊」重新起了個名字,把它叫做「王八莊」。

外號這東西說來神奇,只要有人一起頭,頓時一呼百應,王湖莊的原有村名被忽視了,「王八莊」取而代之被叫響了。

王湖莊讀過書的人首先站出來反對:「這個名字忒缺德,品味粗俗低下,這是在侮辱我們的王湖莊人哪!」

「是啊,這是誰幹的?」

「肯定是蛤蟆台子的人!?打他×尅的!」

於是乎,王湖莊的人們開始齊心合力地抵制這個稱呼。他們把蛤蟆台子樹為假想敵,有誰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再胡叫什麼「王八莊」,村民必定要和他打個你死我活。後來因「湖」和「八」造成的民事糾紛,多少年都沒有撕扯清,以致釀成了大禍。

那是王湖莊與蛤蟆台子的一次真正的軍事對壘。

「'王八莊』人打我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事情的起因實在微不足道。

蛤蟆台子一個小孩子無端遭到了王湖莊一幫半大小孩子的戲弄,情急之下叫了一句「王八莊」,結果給打斷了胳膊,小孩子帶着傷回去一說,蛤蟆台子的年輕人即刻跳將起來,帶上傢伙什兒就找上門來。

「王八蛋誰幹的!?有種的你給我出來!」

「揍××我們打的!你們想咋地吧?我們接着!」

王湖莊人也不含糊,他們仗着人多勢眾,也已候在箭杆河邊上擺開了陣勢。

蛤蟆台子的人彪悍,一陣拳腳相加,王湖莊明顯處於下風。

「他們仗着正宗,欺負我們這些小村下戶,唇亡齒寒,唇亡齒寒哪!你們也是外來戶,我們必須聯手聯縱!一定要跟蛤蟆台子討個說法!」

王湖莊人心眼多,聰明的說客就來找耶律人幫忙。王湖莊與耶律村都是親戚套親戚的關係,多年來與蛤蟆台子中心村也不是很融洽,心裡一直憋着一口氣,王湖莊人一鼓動,實心眼兒的耶律人就被稀里糊塗地拖了進來。

「中、中!」

如同戰爭一般,上下齊動員,婦女兒童齊上陣。直打得昏天黑地,怎堪一個「勇」字了得。

「我呸!挨千刀的王八蛋!」

小腳老太太們也不甘示弱,忙不迭地為前方「將士」們提供最強大的輿論支持---咬牙跺腳詛咒!

中心村挨打,蛤蟆台子十八村其他的男人們也坐不住了,無需戰略動員,大家拿着所有能用的武器也迅速投入了戰鬥。

「沖啊!殺呀!」

事發突然,劉氏大族長劉准連忙派人攔截,阻止了事態的進一步惡化。

「停停停!鄉里鄉親,大家有話好好說……」

雙方都打得筋疲力盡了,兩邊都有人受了傷,官方這才出面調停。

大家坐下來談判,研究雙方傷員及賠償問題

「說說吧,咋辦?」

咋辦?為了個屁大的事兒,總不能十幾個村子去集體坐牢吧?算了算,兩邊勢均力敵,損失相當,只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沒想到,後來因為一個小小的「螃給」(毛腳蟹),使名不經傳的「王湖莊」一下子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村民們無需再為村名的猥瑣慚愧,反而因其地位的顯赫而驕傲起來,「王八莊」的名字也因此逐步退出了歷史舞台。

詩曰:「詹葡葉分飛鷺羽,荻香蘆花散釣魚;黃橙紅柿紫菱角,不羨人間萬戶侯。」[1]

作者簡介

劉瑞成,筆名柳一,1960年出生,北交大研究生學歷。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