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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幽芳 亭1亭

士之才德盖一国，则曰国士；女之色盖一国，则曰国色；兰之香盖一国，则曰国香。自古人知贵兰，不待楚之逐臣而后贵之 也2 也 。兰甚似乎君子，生于深山薄丛之 中3 中 ，不为无人而不芳；雪霜凌厉而见杀，来岁不改其性也。是所谓“遁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者 也4 也 。兰虽含香体洁，平居与萧艾不殊5。清风过之，其香蔼然，在室满室，在堂满堂，所谓含章以时发者 也6 也 。

然兰蕙之才德不 同7 同 ，世罕能别之。予放浪江湖之日久，乃尽知其族。盖兰似君子，蕙似士大夫，大概山林中十蕙而一兰也。《离骚》曰：“予既滋兰之九 畹8 畹 ，又树蕙之百亩。”是以知不独今，楚人贱蕙而贵兰久矣。兰蕙丛出，莳以砂石则茂，沃以汤茗则芳，是所同也。至其发花，一干一花而香有余者 兰9 兰 ，一干五七花而香不足者蕙。蕙虽不若兰，其视椒榝远 矣10 矣 ，世论以为国香矣。乃曰“当门不得不锄 ”11 ” ，山林之士，所以往而不返者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