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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語《學而·第一·共十六章》中

論語

《論語》以一個人物,即孔子為中心描繪各種人物形象,這在中國古代典籍中是個首創。這些人物來自十分廣泛的社會階層,包括執政者、貴族、各種等級的官吏、軍隊首領、學者、隱士等。書中寫得最多的是同孔子關係最密切的弟子。

目錄

原文

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譯】

孔子說:「年輕人在家裡孝順父母,在外面敬愛兄長,謹慎、信實,博愛群眾,親近有仁德的人。做了這些還有剩餘力量,就學習文獻知識。」

【注】

《楊注》:弟子一般有兩種意義,(甲)年紀幼小的人;(乙)學生。這裡用的是第一種意義。

【記】

這裡並無什麼「哲學」、「智慧」或「知識」,而仍然是「做人」的非常具體的規範,但又並不只是處世格言。尊敬、愛戴兄長叫「悌」,指的是同家族、宗族、氏族的同輩而年長者,非僅現代小家庭的兄弟。「泛愛眾」也指與本氏族的成員們普遍地友愛相處。

原文

  子夏曰:「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

【譯】

子夏說:「重視德行替代重視容貌,事奉父母能盡力量,事奉國君能獻出自身,結交朋友能信守承諾。他雖說沒學過,我一定說他已經學習過了。」

【注】

《正義》《廣雅釋言》:易,如也。王氏念孫疏證引之云:《論語》賢賢易色,易者,如也。猶言好德如好色也。

【記】

這兩章都鮮明展示出孔學儒家的「學」,主要指現實的實踐行為,而非書面的誦讀研究。因此「學」在《論語》以及在儒學中有廣狹兩義。狹義才指「行有餘力則以學文」的「學」,即指學習文獻知識,相當於今天的「學」:讀書、研究等等,孔門當然也非常重視。但整個講來,孔門更強調的是廣義的「學」,即德行優於知識,行為先於語言。關於道德(行為)與知識(語言)的關係,可與希臘哲學和蘇格拉底相比較其異同,本讀各章均將提及這一問題。這也就是我以前提過的是「太初有為(道)」還是「太初有言(字)」的問題,中西差異似可溯源於此。

所引注對「易」字的解釋不同於譯文。如按注,「賢賢易色」則應譯為「愛好德行如同愛好容貌」。「易」亦有解作平易和悅者,即和顏悅色。「色」多釋作女色,如以之作「夫婦之道」解,亦佳,符合原典儒學「造端於夫婦」,次父子,次君臣之三順序。

原文

  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改。」

【譯】

孔子說:「君子不嚴肅、自重,就沒有權威,所學習的東西就不穩固。應該以忠誠信實為主。沒有不如自己的朋友。有了過失,不怕去改正。」

【注】

《正義》《法言·修身篇》:或問何如斯謂之人?曰:取四重,去四輕。曰:何謂四重?曰:重言,重行,重貌,重好。言重則有法,行重則有德,貌重則有威,好重則有觀。是言君子貴「重」也。

《集釋》陸隴其《松陽講義》:學必深沉而後能固,不重則浮。學必鎮靜而後能固,不重則躁。陳天祥《四書辨疑》東坡云:世之陋者樂以不己若者為友,則自足而日損,故以此戒之。如必勝己而後友,則勝己者亦不與吾友矣。

【記】

「不重則不威」,為什麼?因為此「學」仍指實踐,如果不嚴肅認真,那麼他的行為、實踐便不會真正牢固,便不能「一步一個腳印地」紮實前進,而別人也不會信任、尊敬他。所以這裡的「威」不作外表容顏的莊重威嚴解。後世好些人裝出一副威嚴面目,道貌岸然,煞有介事,其實內心猥瑣,行為卑劣,所謂「假道學」是也。君不見,彼官場傀儡、「左派」先生,不皆如是?另有解「固」為「蔽」者(陳大齊《論語臆解》),亦可。

「無友不如己者」,作自己應看到朋友的長處解。即別人總有優於自己的地方,並非真正不去交結不如自己的朋友,或所交朋友都超過自己。如是後者,在現實上不可能,在邏輯上作為普遍原則,任何人將不可能有朋友。所以它只是一種勸勉之辭。

「忠」、「信」又是兩個重要範疇,既關係乎情感,又塑造乎人格。但其位置仍次於「仁」、「孝」。中日文化之異途或在此處,容後再論。

原文

  曾子曰:「慎終,追遠,民德歸厚矣。」

【譯】

曾子說:「虔誠地辦理父母親喪事,追懷、祭祀歷代祖先,老百姓的品德就會忠實厚重。」

【注】

《爾雅·釋詁》:慎,……誠也。《朱注》:慎終者,喪盡其禮。追遠者,祭盡其誠。

【記】

喪禮極為重要,是遠古先民氏族的共同特徵。征之於世界人類學文獻,俱然。現代人類學家說,當人知道埋葬死者,或給死者以某種喪葬形式(如山頂洞人撒紅粉於死者身旁或身上),即人的族類自覺的開始,亦即人的文化心理的開始。動物一般就沒有。這即是說,喪葬禮儀給予混沌難分的原動物性的理知、情感諸心理因素以特定的社會族類的方向和意義,以確認自己屬於此族類的存在,此即人的最早的「類」的「自我意識」。追懷死者的喪葬禮儀,都具有此種情感兼理知的重要功能(參閱《荀子》)。這即是最早的社會意識、人性心理、情感行為。孔子及其弟子承續這一歷史遺俗的強大傳統而加以理論化和理性化,把它轉向內心,形成「仁—禮」結構。外在為「禮」(人文),內在為「仁」(人性),以此為人道之本。

「慎終」、「追遠」都是首先要求上層和國君去做,而「民德歸厚」則說明中國大、小傳統或精英文化與民間文化之間由於上行下效,滲透交融,鴻溝不大,這也是中國傳統一大特色。之所以能上行下效,在於儒學一開始就重視通過「教化」,使上下協同一致:上層的「慎終追遠」能使下層追隨團結,因為本來就由同一氏族而來。荀子說:「祭者,志意思慕之情也。聖人明知之,士君子安行之,官人以為守,百姓以成俗。其在君子,以為人道也;其在百姓,以為鬼事也。」(《禮論》)

可見儒學的觀念、範疇遠不是只供個體思辨的理論,而主要是供群體實踐的法則。

原文

  子禽問於子貢曰:「夫子至於是邦也,必聞其政,求之與?抑與之與?」子貢曰:「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諸異乎人之求之與?」

【譯】

子禽問子貢說:「孔老夫子每到一個國家,一定與聞政治,是他自己要求的呢?還是國君們要他過問的呢?」子貢回答說:「先生以他的溫和、善良、恭敬、儉樸、謙讓而得到,他要求的方式大概不同於別人的方式吧。」

【注】

《集釋》《呂氏春秋》:孔子周流海內,再干世主,所見八十餘君。

【記】

學生恭維老師,強調老師如此美好的品德使國君傾慕,卻並未否定還是「求之」的,即孔子是非常主動、積極地要求參與政治的。這也幾乎是後世儒學、儒家、儒生所共同具有的積極參與政治和社會活動的特徵,而不同於儘量丟棄或脫離人際關係的出家的和尚(釋)、修行的道士(道),也頗不同於後世許多理學家道學家專談心性修養,輕視「通經致用」。當然,這並非說今日的知識分子都必須向孔老夫子學習,都成為古代的儒生。相反,今天你可以關心或參與政治、社會事務,也可以專攻業務,不問不聞;今天不但需要「為科學而科學、為藝術而藝術」的專門人才,也需要一批脫開政治、專攻行政的「官僚」階層。因為畢竟已不是國難當頭、全民禦敵,「工農商學兵,一齊來救亡」的時候了,而是走向一個多元發展、各得其所的現代社會。

原文

  子曰:「父在,觀其志;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

【譯】

孔子說:「當父親活着,觀察他的願望和志向;父親死了,觀察他的行為和活動。三年不改變父親的途徑、方向,這也就可說是孝了。」

【注】

《朱注》尹氏曰:如其道,雖終身無改可也。如其非道,何待三年?然則三年無改者,孝子之心有所不忍故也。游氏曰:三年無改,亦謂在所當改而可以未改者耳。

【記】

「其」指父抑子,有不同解說。本譯從前說。所謂「不改」,是承繼父業,不輕易改動,這是氏族傳統的要求;即使改作,也得慢慢來,所以要「三年」即多年之後才動。某些注釋(如前注)把它歸結為心理的「不安」,雖然貫穿了孔子歸「禮」(外在傳統的習慣法規)於「仁」(內心情感)的精神,但從歷史真實看,並非如此。保持本氏族的生存經驗的重要性,才是「三年無改於父之道」這一傳統的真正原因,這才是關鍵所在。後人多不注意,常純從道德、情感講,便講不通。既然它只是遠古氏族遺蹟,在後世不必也不可能遵行,便很清楚。後世「丁憂」居喪三年是其最後的殘存,標準的「形式主義」,原始意義不明久矣。從這裡也可看出,自遠古起,倫理(父子)與政治(君臣)是一回事,再與祭祀、崇拜祖先相一致,斯是之謂「倫理、政治、宗教三合一」,此即中國式的政教合一:思想觀念、意識形態、社會體制的同一和合一。它在後世雖然具體形式多經變化,但這一傳統卻已根深蒂固。雖後有佛、道,各具組織、儀式、教義,但並未能取代或消除儒學這「三合一」的強大傳統來統攝製度、法律、公私生活。牟宗三、杜維明強調儒學有道統政統之分,遠非事實。[1]

孔子

孔子(公元前551年9月28日-公元前479年4月11日),子姓,孔氏,名丘,字仲尼,魯國陬邑(今山東曲阜)人,祖籍宋國(今河南),中國古代思想家、教育家,儒家學派創始人。孔子開創私人講學之風,倡導仁義禮智信。有弟子三千,其中賢人七十二。曾帶領部分弟子周遊列國十三年,晚年修訂六經(《詩》《書》《禮》《樂》《易》《春秋》)。去世後,其弟子及再傳弟子把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語錄和思想記錄下來,整理編成《論語》。該書被奉為儒家經典。[2]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