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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湖邀月(葉青才)

菱湖邀月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菱湖邀月》中國當代作家葉青才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菱湖邀月

我應該換個環境了。我說換個環境有兩重意思,一是換個工作環境,在一個地方呆久了,連鞋榻上生出綠茵茵的黴菌也渾然不覺,更不要說思維的馬兒老是要往司空見慣的道上跑。因而在仲秋里的一天,我和我的一雙女兒,還有那油漆剝落的四隻書櫃,一同來到了宜城菱湖邊菱北大道上的一個鮮為人知的去處,打算住下來,開始一段新的生活。二重意思呢?是說今夜恰巧是農曆八月十六,中秋佳節的後一夜,在我的意識里,仍然可以看作是一個人到中年似的佳夕。小時候念過一首拆字拈連詩,詩說:中秋永夜乃良期,月下彈琴學古詩。寺後庵中游桂廟,朝中宰相費心機。幾時修得桃園洞,同與仙人下象棋。這是最初給予我的關於中秋文化的啟蒙。然而每年總是手把家門,對一盤皓皓銀月呆呆注目,興味多少總有些蕭然,於是眼也澀澀,心也滯滯,便決定今夕換個地方,到宜城的菱湖公園去追逐明月。

本來是要等一個朋友一起去的,那朋友寫得一手好詩,在這難得的金風玉露的良宵(我突然想起了蘇東坡的「明月幾時有」來),若能同他唱和幾首關於團圓的詩句,豈不是更添雅趣?可惜朋友一直沒來,只好一個人踱過波光荷影中的甬路,向石刻着四個大字的湖心走去。

走近湖心石,用手一摸,方知不是石刻,「菱湖夜月」四個字是刻在水泥立起的仿石上,由那硌手的粗糙沙粒可想而知。月兒刻在哪裡倒無所謂,關鍵是真正的月亮應該映在何處——當然現在是映在湖心亭以東的荷葉的空隙里了。你看,芰荷這種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眼下卻居然自高自大起來,它撐起一竿竿嫉妒的傘,要強罩圓月的一面嬌顏了。也許正在這欲罩未罩間,菱湖夜月才分外地現出她的嫵媚來,並且,正是有了這恰到好處的烘托與映襯,我才從俞平伯先生少年的聯語裡油然翻出「綠珠湖上月」來。我疑心靠湖心亭的石頭最近的幾株荷莖中,就有一個俞平伯,就有一個郁達夫,就有一個朱湘一個廬隱一個余光中。據資料記載,他們都在這菱湖邊上凝望過,雖然有的觀花有的聽風有的賞露,有的已然記不住安慶的振風塔名(余光中便是其中一個),但這些大手筆無論站在哪裡,藝術的光華都會為他們辟出一廓美妙的夜景來。

我有了一點兒激動與慶幸了,我和諸位大師曾經共着這一個月亮,儘管時間離析出月色的濃淡,思想又拉開了審視的距離,但我覺得月夜對每一個人都是無私的公平的,只不過如唐代詩人王建所說的「中秋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在誰家」罷了。沿着秋夜的一脈相思,在你靜靜的心湖中,團圝秋月笑靨如鏡,明淨恬然,纖塵不着;一旦你憂心驟起,再圓滿的月也是一臉憔悴,滿瞳風波。從這點上來說,今夜的菱湖, 菱湖的滿月, 應是當得起我追溯的價碼的。

記得第一次帶女兒來菱湖,是個夏日的黃昏,滿湖碧葉潑墨凝翠,菱花舉得高過人頭。兩個孩子爭說花葉之美,不依不饒。我隨口說出了兩句安徽懷寧縣人魯研山的詩:「爭道蓮花勝蓮葉,花開易落葉長圓。」女兒也念出「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的句子。不巧那是個暑月的上旬,無月可賞,而全身熱汗淋漓,只好早早歸去,與菱湖夜月失之交臂。今夜駐留久久,菱湖又有了幾分新涼,菱花自然難以再見到,荷葉正在與青春告別,那無聲里藏着多少穿過藕孔情疇的心之戀曲啊!

三兩遊客徑自走開,這裡只留下我們和幾盞走不去的燈火。燈火哪裡有烘托月色的魅力,我更沒有辛稼軒「隨分杯盤,等閒歌舞。問他有甚堪悲處」的襟懷。他在庚戌(1190年)中秋後的第二日作了這首《踏莎行》的長短句,立足上饒帶湖,意攀夜月樓台,渲染的卻是悲涼的政治氣氛。我今臨湖,分荷咂秋,心中涌動的是一個賞荷者中秋之後獨有的情愫。無須說月光曾經是怎樣的皎潔,荷香曾經是怎樣的馥郁,單說這宜城是怎樣宜人,也足以叫我把菱湖悄悄移進新涼的夢境中。 [1]

作者簡介

葉青才,中國作協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高中教師。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