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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賈夫人仙逝揚州城 冷子興演說榮國府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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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夫人仙逝揚州城 冷子興演說榮國府 賈雨村這個人,雖然在書中只是一個次要人物,但曹雪芹並沒有把他寫得很簡單,更沒有臉譜化,而是寫出了一點圓形人物的感覺,並且還有成長性,不是一出場就全部定型了的。

人物描寫

在上一回,他給我們的印象是一個雖然落拓潦倒,但很有才學,自負、自尊、勵志的讀書人,甚至對女孩子還有那麼一點多情。甄家的丫鬟嬌杏在院子裡摘花,偶然間看了他兩眼,他就覺得是對自己有意思,竟然在中秋之夜害起了相思病,寫起了情詩。「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樓。」月光要是懂得我的心意,就請先照耀我心上人住的閣樓吧。非常深情。不過,愛情在他那裡只是「私字一閃念」,馬上他就想到自己的前程,「玉在櫝中求善價,釵於奩內待時飛」,確實有一種「飛騰之兆」。後來喝多了酒,又吟出「天上一輪才捧出,人間萬姓仰頭看」的句子,更是明白無誤地道出了他的真實心思。古代有科考進身這條路,很多草根讀書人就抱着「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的夢想。賈雨村雖然當時窮得只差沒要飯了,但他心裡總想着有一天會科場翻身,瞬間達到人生的高光時刻,萬千榮耀,「人間萬姓仰頭看」。

而命運果然給了他這樣的機會。小粉絲甄士隱當即毫不猶豫地資助了他五十兩白銀,兩套冬衣,幫他解決了大問題,使他能上京趕考。可以說,如果沒有甄士隱的慷慨解囊,賈雨村不知要在葫蘆廟困到什麼時候。那樣的話,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難出頭。甄士隱對他的恩德,怎麼形容都不過分。但他後來是怎麼回應的呢?

那一年,賈雨村在京都大比中十分得意,高中進士,不久即升任知府,任職之處恰好在甄士隱後來曾寄居的岳丈封肅家所在之地。上任之日,他坐着大轎從封家門前經過,偶然看見甄家從前的丫鬟嬌杏,他馬上想到甄士隱可能已經移居在此,但他不動聲色地過去了。回去之後,也沒有親自登門拜訪,而是到了晚上,才派了幾個公差來傳喚,完全是一副長官派頭。當他聽說英蓮被人拐走,士隱也已出家,不知所終,雖然也傷感嘆息了一回,並說:「不妨,我自使番役務必探訪回來。」但實際上,只是敷衍之詞,說過也就算了,並沒有付諸實施。倒是對嬌杏丫鬟很上心,第二天就寄一封密書給封肅,把嬌杏要過去做了二房。

這就是賈雨村在感情上淡漠的一面,缺乏感恩之心。

賈雨村當官之後,一開始還是很青澀的,完全不懂官場那一套生存法則。這一回寫到他「未免有些貪酷之弊」,其實「貪酷」並不是什麼要命的問題,最關鍵的是他恃才侮上,不知道當官最重要的是要和上級搞好關係,結果不到一年就被革了職。這是他入仕之後的第一課。之後,他擔風袖月,瀏覽天下勝跡,這是古代讀書人的一種修煉方式,也是一種時尚,唐朝的時候就很流行了,李白、杜甫們都有過這樣的經歷。後來,再進入官場的時候,就不同了,就很老練了,這一點,我們在後面將會看到。

《紅樓夢》構思宏大,人物繁多,光是主要人物就有幾十個。為了使讀者對書中重要人物關係有一個大致了解,曹雪芹在這一回作了一個集中介紹。這種介紹採用的是與前一回對甄士隱和賈雨村的介紹完全不同的方式。後者是由敘述者來介紹的,這一回則是通過書中人物冷子興的口說出來。在這些地方,曹雪芹是很講究變化的,不會一種方法用到底,不會模式化。這裡因為要介紹的內容比較多,又複雜,所以曹雪芹採用了更自然、巧妙、真實感更強的情節化的敘述方式。

冷子興這個人物是專為介紹榮寧二府而設的,他是榮國府管家周瑞的女婿,所以對兩家情況了如指掌。又跟賈雨村是舊日相識,而且「說話投機,最相契合」,所以能毫不隱瞞地盡其所知和盤托出。兩人這一天又都是閒來無事,在村中酒肆偶遇,沽酒聊天,正好說着別人家的閒話下酒。你看,曹雪芹為了讓冷子興的介紹顯得合乎情理,做了很多鋪墊。只有兩人的相遇顯得過於巧合了。大概曹雪芹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在這之前寫了一個賈雨村偶游智通寺的情節,以增強真實感。

接下來的對話,作者的主要意圖是要介紹榮寧二府的大致情況和主要人物,為了使這種介紹不顯得煩瑣枯燥,小說在這裡寫得很技巧,既自然,又有趣味。二人的閒談以賈雨村的問話開始:「近日都中可有新聞沒有?」賈雨村離開京都已經幾年了,這種關心完全可以理解。而冷子興的回答一下子就把談話的焦點集中到賈府上來。按理說,京城這麼大,可說的事情非常多,而冷子興第一反應首先就想到賈府,這須得有令人信服的必然性才行。在這裡,除了冷子興本人的身份之外,一是寶玉銜玉而誕確實算得上聞所未聞的奇事,這個由頭找得很好;二是賈雨村與賈府同譜同宗,有了這層關係,賈雨村會對賈府的事情更感興趣。因為這幾個因素,這個話題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賈雨村既然問的是新聞,冷子興當然就要說新鮮事了:「倒沒有什麼新聞,倒是老先生你貴同宗家,出了一件小小的異事。」冷子興知道賈雨村與賈府是同姓同宗,這裡看似不經意地順帶提一下,其實寫的人設計得非常巧妙。因為如果不點到這層關係,賈雨村的關注點就會完全放在冷子興所說的「異事」上,那麼話題就會直接落到賈寶玉身上,再要完整地介紹賈府就不太好轉。而書中這樣一說,賈雨村首先好奇的,是他沒想到過的同宗家,反而把「異事」先放在一邊了,這樣一來,話題很自然就轉到了賈府。而對讀者來說,這「異事」又變成一種懸念,接下來兩人關於賈府的談論則成為一種延宕,使讀者的好奇心慢慢發酵,吸引他們一直讀下去。你看,這樣一個細節,原來有這麼多考慮,有這麼多妙處,不愧是畢其一生苦心打磨的心血之作,遠非那些號稱一天一萬字,在電腦上信馬由韁的網絡寫手可以望其項背。[1]


兩人的談話也極有意思,讀起來頗有一種窺探隱私的樂趣。喜歡打聽別人的私事,這本來是一種普遍的人性,何況是賈家這樣一個一般人又羨慕又覺得神秘的豪門貴族。在賈雨村看來,賈府氣派非凡,「二宅相連,竟將大半條街占了」,裡面廳殿樓閣,崢嶸軒峻;樹木山石,蓊鬱洇潤。而且是詩禮之家,文化底蘊深厚,絕非窮得只剩下錢的暴發戶可比。冷子興說它現在衰敗了,他就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於是,兩人一問一答,邊說邊議,把一座賈府就像用望遠鏡、顯微鏡、X光、核磁共振輪番上陣,說了個通通透透。

作者分析

曹雪芹寫人,很注意人物的身份,身份不同,眼光、心態、語言等就不同。冷子興是商人,精於人情世故,又跟賈府沒什麼瓜葛,所以能冷眼旁觀,他評賈府就很實在,很準確。比如,他看出賈家雖然表面上還是一派繁華氣象,但其實只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罷了,「外面的架子雖未甚倒,內囊卻也也盡上來了」。而且,他還一針見血地指出其根本原因是「主僕上下,安富尊榮者盡多,運籌謀畫者無一」,而最要命的是,「如今的兒孫,竟一代不如一代了」。[2]

而賈雨村因為有跟賈府同宗這層關係,加上自己也是出身詩書仕宦之族,又一心想走仕途,特別嚮往賈家這樣的豪門權貴,因此,他對賈家的評價就偏高,總是往好處想,最明顯的就是他對賈寶玉的看法。本來,對賈寶玉的表現,賈政和冷子興的看法差不多,認為「將來酒色之徒耳」,這是可以理解的。其實,賈寶玉當時才不到十歲,小孩子在這個年齡,一般來說,女孩子要顯得聰明伶俐、乖巧聽話一些,賈寶玉有那樣的男女觀完全正常。但賈雨村卻鄭重其事,上升到哲學的高度,用元氣論來大張旗鼓地闡釋一番,並用自己在金陵甄府的見聞來佐證,而且把他與許由、陶潛、宋徽宗、溫飛卿、唐伯虎、祝枝山、卓文君、薛濤這樣的人相提並論,就未免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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