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的遐想(喬顯德)
作品欣賞
秋葉的遐想
昨日，我與妻一起出行，當行至小城繁華的街道時，抬頭但見滿眼金黃，煞是好看。我便對妻說：「我喜歡這個時候去細細地觀察和品味秋葉，揣摩出秋葉的意境來。」妻說：「秋葉有什麼意境？」我也沒直面回答，妻不懂。
時值晚秋，有着獨特的風景，與初秋、中秋、深秋還不同。這個時候假你駐足觀察、行走路上、閒坐小憩、乘坐車上，滿眼定是千姿百態、五彩繽紛的秋葉。你看那金燦燦的銀杏葉，一如一枚枚金錢掛滿了樹枝，這不是一片片、一棵棵的搖錢樹？有的還隨風飄搖，翩然從天空落到你的腳下，多麼富有詩情畫意。再看那紅彤彤的楓葉，紅得像火、紅得似血，染紅了秋色，染紅了蕭索落寞的秋天，這不就是紅彤彤的「中國紅」嗎？還有那綠油油的松針，仍保持着與眾不同的風格，在別的樹葉都變黃、變紅了的時候，它綠色依舊。由此我想起了陳毅元帥很著名的一首詩：「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還想到了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陶鑄的《松樹的風格》，文中寫道：「雖是坐在車子上，一棵棵松樹一晃而過，但它們那種不畏風霜的姿態卻使人油然而生敬意，久久不忘。」
晚秋的樹葉有紅、有黃、有綠、有紫。紅，紅得吉祥；黃，黃得耀眼；綠，綠得昂揚；紫，紫得深邃。五彩斑斕，各有千秋，昂揚着共有的晚秋。秋葉，有嬌艷在品種不一、形狀各異的樹上的，有飄搖在高高低低、搖擺不定的空中的，有飄落到城郊荒野、高山叢林的地上的，有着不同的境遇，潤色着一個晚秋。
寫到這裡，我忽然想起了兒時的晚秋，自然就想到了秋葉，那是值得濃墨重彩的一筆。我想起了一個翩翩少年，扛着耙、挎着簍、帶着繩，行走在鄉間小路上，走向那一片昂揚向上、直指藍天白楊樹林；走向那競相生長、遮天蔽日的洋槐樹林；走向那漫山遍野、鬱鬱蔥蔥的松樹林。那時候，老家的老母灣留下了我的腳印，老龍灣留下了我的身影，沙子澗留下了我的竹耙劃拉樹葉的「沙沙」聲。
叢林樹下，我看到的原還在樹上憑着餘力頑強堅守的樹葉，忽一陣秋風起，秋葉再也經不住秋風的的摧折，一片、一片、一片片地從高樹低枝上翩然落下，有的還要隨風打個旋兒，就像翩然起舞，也像是對大樹的留戀回看，而最終的結局都要落到大地，大地一如慈母的胸懷，擁抱和收容這些失魂落魄的孩子們。我聽到的是風吹樹葉「沙沙」聲響，這仿佛是秋葉生命的晚唱，時而低吟，時而高亢。低吟的是生命即將逝去，高亢的是「作春泥更護花」的嚮往。「沙沙、沙沙沙……」此時的我，已聽不出樹葉是在低吟，還是高亢，我聽到的只是「沙沙」聲響。我收穫的是白楊、洋槐、松樹的付出。現在想來，它們落葉的付出是回報於養育它們的根和大地的，讓根更強壯，讓大地更肥沃。可貧窮落後的年代違背了它們的初衷，殘酷無情的竹耙將它們脫離根和大地，它們只好又燃起最後的生命之光，燃燒了生命，綻放出燒煮農家一日三餐的別樣光彩。
從時光隧道返回眼前的晚秋，我和妻徜徉在色彩斑斕的植物園裡，一片片五顏六色的秋葉抓住了我的眼球，幾棵金燦燦的銀杏樹葉特別耀眼，不知怎麼就被它們扯住了腳步，妻也隨之停了下來。我在盡情欣賞着那一棵棵銀杏樹葉，妻不由慨嘆：「這銀杏樹葉真漂亮，前幾天還沒有這樣，這是霜打之後的美麗。」我聽了忽然覺得這銀杏樹葉更漂亮，而且還富有內涵。我曾把植物園里的各色樹葉精選幾片帶回家裡，從形狀、顏色、紋理上仔細分辨着，秋葉豐富了我的生活，引起了我的美好遐想和回味。
秋葉天生與我有緣，我一出門就是小城繁華的街道，就與街道兩旁的秋葉見面了，颯颯的秋風吹拂着樹葉「沙沙」作響，似乎是在和我熱情地打招呼。這麼多的秋葉，我已應接不暇，一棵棵搶眼的不知名的樹吸引了我的眼球，我信步走了過去，站在樹下，我便想起了妻曾經說過的話：「樹也有性別之分，每到深秋，先變色的都是母樹，後變色的是公樹。」呵，還真有意思呢！又學了一招，樹也有性別之分，怪不得路旁這些同樣的樹，有的現在就變了顏色，有的需再等一段時間才變色色呢，這樹裡面的學問老鼻子大呢，金黃的樹葉裡面蘊含着我許多看不懂的東西。
晚秋時分，每每回老家的時候，乘坐私家車疾駛在通往老家的觀光路上，雖說路兩旁的樹一晃而過，而變換的秋葉一片片地貯留在了我的心間。我在想，晚秋的到來，大自然儼然一位高超的魔術師，用生花妙筆把晚秋的樹葉描摹的多姿多彩，着實為老家的觀光路上增了「光」，添了「彩」，借着這樣的光彩，回家的心情大好。
沐浴在晚秋中，觀賞着迷人的秋葉，我想起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這句話，多麼富有詩意，富有哲理，更富有人生的意義。
站在人生之秋的境地，便產生了豐富而富有感觸的聯想。由大自然中異彩紛呈的秋葉，我想到了它由嫩綠到淺綠、到深綠、淺黃、深黃的發展過程。並由此我想到了我們的人生，我們的人生不也是這樣嗎？由幼年、少年、青年、壯年到老年，一步步發展過來，原來秋葉里還蘊含着許多很深的人生哲理。其實，我在對秋葉的遐想里還有許多想象不到的。
秋葉的遐想，是我內心深處的一種渴望。在對秋葉的遐想里，思想感情的潮水在蕩漾，那是秋葉在腦海深處的迴響：「沙沙、沙沙、沙沙沙……」
作者簡介
喬顯德，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