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人散記之·骷髏頭的故事(四)(王曉東)
作品欣賞
石人散記之·骷髏頭的故事(四)
多年後的回憶與思考，那戈壁灘沙漠裡的兩堆石頭果真是被分撿遺棄的嗎？一兩塊好石頭被丟棄可以理解，各花入各眼，賞石斷石各有千秋，那麼，問題來了，兩堆可以加工手鐲的上等石材被遺棄，令人匪異所思，難以置信啊，依稀記得現場有挖坑沙埋的痕跡。下意識的我在周邊轉悠尋覓，被告知：趕快裝，趕緊走，趕時間，趕路要緊…
答案只有一個，車主就是藏寶人……
聽聞車主姓張，眾石友皆稱其「張老大」。此狠人也，早年，一人，一狗，一車，（加長版皮卡四驅越野車）一摩托車，（四輪沙漠專用巡邏車）。就這樣，遊走於浩澣的羅布泊戈壁灘沙海里，他是為數不多的敢於單獨進入橫穿羅布泊的人。
有個別撿石車隊迷路遇見過他，後來就是交換物品，飲用水，食品，交流地理位置，指引方向…然後他又像沙漠里的風，迷一樣的獨自遠行……這樣的善舉，在石界廣為流傳。
他不喜歡別人靠近越野車，再三叮囑警告偶遇的尋寶人，那條黑背大狼狗的兇惡與忠誠，他喜歡單獨同我攀談交流奇石美玉，我欣賞此人的吃苦耐勞，熟知大漠戈壁灘地理地貌，據說抓把黃沙聞一聞，登高望遠，振臂一呼，人家就能預判那裡有彩泥石，那裡有托帕石，那裡有寶石光……他饒有興趣的願意聽我講古典文學里的賞石精品，還有古代西域三十六國中的奇聞異事，奇門遁甲，古墓探秘……
他說在沙漠裡遇見過好幾次沙塵暴，海市蜃樓，還遇見過大風吹出來的古代殘垣斷壁，附近還有突兀的胡楊枯樹，更有甚者，發現了破舊的馬鞍子，上面有數個大小不一，顏色有別的小珠子，棄鞍掘珠有一小把。銹跡斑斑的槍首箭頭，紅錢古幣偶有遇見，更美的是那紅色的手串，非比尋常之物，全是紅色小石頭籽料穿線，質材都不一樣，還有獸骨微黃的狼牙做配飾……
這樣的奇聞異事，神秘發現讓人神往，沙漠裡那獨有的活化石胡揚，據說三千年不死，死了三千年不倒，倒了三千年不朽，朽了三千年不爛，爛了三干年才變成灰，能夠滋潤養育出下一代小胡楊，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綠意盎然……這裡曾經是西域樓蘭故國，精絕小囯的地理範疇，是古代絲綢之路通往中亞的必經之路，是當年唐玄奘大師西天取經的精神家園……那紅色手串上的石種常見的有紅碧玉，紅瑪瑙，紅泥玉，紅伊丁，紅色風凌玉，紅色寶石光…更有紅色松石，祖母石，珊瑚石為內陸，沿海石種，以上各有特色，特點：或材質細膩，或顏色艷麗，或油性內斂迷人…尤其是紅珊瑚，千奇百態，質細色艷，百年生長厘米為單位，珍品無異呀！寶石光更加獨領風騷，一石難求，關健是沒有礦脈，全憑偶遇，材質極其通透美妙，冰種，玻璃種為上品精品，在微弱的月光下就已經是熠熠生輝，璀璨奪目，據說還能驅病療傷，鎮惡避邪之功效。顏色為一紅二黃三白，俏色之說，紅色，俏色難得，黑色，海藍是上品中的精品，可遇不可求啊……！
有石友介入攀談，他立馬閉口不談，沉默寡言。如此現象，這讓我感覺到對方不但是個「活地圖」，還是一位神秘的探寶人。
他曾約我有機會一同去羅布泊腹地尋寶問玉，被我婉言拒絕，那是因為有石友告訴我有關他的神奇故事…
有一天，撿石車隊在剛進羅布泊戈壁灘五六十公里處便遇見獨自一人的張老大，對方衣着破爛，篷頭灰臉，身上背着髒挎包，手裡拿着乾癟的空水桶。軍綠色的遮陽帽變成了一塊破布片，兩根布溜子代替了繩扣子，黑色防風鏡上只有一個鏡片了，登山鞋變成了托鞋，腳後跟露了出來，一根鐵絲纏綁在鞋底鞋面上……
張老大得到了眾石友的幫助，返回並找到了被遺棄的越野摩托車，一壺汽油，少許水和食物就可以脫離險地了，只是那輛越野四驅加長皮卡車，那條黑背大狼狗，張老大隻說還在幾百公里外的沙漠裡，再無下文…
傳聞，狗亡，人活…又聞，人吃狗，方脫險…更聞之，遇流沙，埋大車，狗守護寶藏，人駕摩托車返程，油盡，行百十里得救脫險…
聽說張老大拿出一塊掌大的茶色托帕石答謝救援石友…尋問挎包里其它寶貝時，他只說有一塊共生體半金半玉的美石，還有一塊石頭裡裝着水的奇石——水膽瑪瑙奇石……未見他拿出來，真有假有，不得而知……
有詩為贊：「俠骨柔情贈美玉，飽經滄桑一狠人。漫捲西風闖大漠，一人一狗一孤煙。」
回憶在無奈與希冀中綻放，如縷縷青煙想要融入蒼彎，如隱隱瑩光想要日月同輝。那被埋藏的奇石美玉，長着丹鳳眼的《原始人》還好嗎，它是那樣的鮮活與冷艷，好似另一隻眼在暗流涌動，電閃雷鳴，地潤天成中俢行配對成功，進而更加的凝重與神聖。相遇未曾相守，生離死別中道盡淒悽慘慘戚戚…長嘯聲聲…化一縷塵埃，消失藏匿在這茫茫大漠戈壁灘里了，徒留下拙文一首：「面丑質粗更棄之，生死別離一瞬間。夢斷樓蘭原始人，塵埃落盡話蒼桑。」…… [1]
作者簡介
王曉東，新疆兵團人，祖籍山東，現住新疆石河子市，有多篇詩歌散文散發於國內詩刊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