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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土豆(袁懷忠)

《煮土豆》中國當代作家袁懷忠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煮土豆

星期天下午,帶上一周的米,蘿蔔,以及玻璃瓶裝的用豬油炒的醃菜。一路走,一路喊:走囉,上學去。

等一會兒,馬上就來。我找一個坎子,將東西放到上面,站在夥伴家門口等,「你今天怎麼這麼早?你爸爸沒有下河去放鴨子。」提起放鴨子,我真想不去上學,回到家裡跟爸爸同路去。

放農忙假的時候,爸爸挑起鴨棚,我學着爸爸的樣子,揚起竹竿,竹竿粗的一端裝有鏟子,鏟子的作用是等到了放鴨子的地方,插進田裡告訴鴨子別跑遠了,只能在這個範圍活動。細的一端裝有勺子,勺子的作用是當發現有鴨子亂跑時,用勺子舀起泥巴塊,甩出去警告鴨子要聽話。口裡吹着噓噓的哨音,趕着嘎嘎嘎的一群鴨子從這個田一搖一擺地跳到另一個田裡。

往往大群鴨子走後,總有那麼一兩隻掉隊。我要是沒有注意到,「跟你一樣丟三落四,不要你來,你又纏個沒完。來了,教又教不轉。」爸爸往後一看,瞪我幾眼,大聲道。原本興致高昂,經爸爸這一吼,我垂頭喪氣地轉過身來,舉起竹竿狠狠地打下去,真想打死那幾個不聽話的壞鴨子。

還沒等我手裡的竹竿落下去,手疾眼快的爸爸放下鴨棚,雙手握住快要落下的竹竿,「怎麼把氣發泄到鴨子身上,你知道嗎,鴨子是你老爸的命根子。」

「那我是你的什麼?難道我連鴨子都不如。」我丟掉竹竿,一氣之下跑到鴨棚里躺下,盯着藍天下那一朵像一座大山的白雲發呆。然後,獨自一人拿出連環畫《智取威虎山》從前往後翻,再從後往前翻。

「起來,看我給你拿什麼來了。」爸爸晃着手裡的兩顆還冒着熱氣的鴨蛋,喊醒不知什麼時候睡着了,揉着雙眼糊裡糊塗的我。

待我看清後,跳起來拿過鴨蛋,砸破蛋殼,一口咬下去,噎得我直流淚。

走呀,你發什麼神經。我嚇一跳,原來走神了。小李從家裡悄悄拿了幾把糖炒苞谷,不知是誰發現了,於是,我們圍着他,一會兒前,一會兒後,小李一人發兩三顆,等我們咔嚓咔嚓反覆回味後,個個把手伸向他:

「沒有了。」

走了一段路,小李又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把糖炒苞谷,高高舉起,像下雨一樣,一個手裡下三五顆,雨停了,我們四散開去,品嘗美味。

「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吃。很快就到學校。

還沒來得急放下書包,有人說,學校後面的土豆剛挖,地里肯定沒有挖乾淨,我們現在去找。我們哪裡聽得了這樣的話。什麼都不顧,像開閘的流水,有的拿上筷子,有的從掃帚上折一段棍子,還有一個膽子大的拿上老師的教棍,到了種土豆的地里這戳一下,那戳一下。

「找到了,找到了,好大一個土豆。」大家圍攏來,驚嘆不已,猶如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亮,然後又四散開來,希望自己也能找到一個,不管是大是小。

「我也找到。」

「我找到更大」

我們不再驚訝,只顧埋頭找散埋地里的土豆。不大一會兒,最少的也找了五六個土豆。慚慚地,我們不再像當初那樣興奮和激動。

「回學校蒸帶皮土豆囉。」找得最多的發出號召,我們巴喜不得,要麼用雙手捧,要麼顧不得髒,直接放到衣褲口袋裡,像得勝的將軍那樣跑回教室,紛紛將土豆放到小胖子的銻鍋里,由我陪着大高個去校園旁邊的井邊淘洗土豆。

我記得,我們是學校第二屆初中生。當時學校初建,條件非常簡陋:沒有餐廳,我們住校生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動手煮,兩匹磚搭成灶,銻鍋放在上面,用草稿紙將家裡帶來的柴草引燃,一會兒,校園煙霧繚繞。多數時候,從家裡帶的醃菜都是共享的。大高個家裡條件好,炒的醃菜油多,特別好吃,量也多。教室,還是我們的寢室,白天的課桌,晚上就是床。

其他同學在兩匹磚搭成的灶里點燃家裡帶來的柴草,等着蒸帶皮土豆。我從書包里拿出連環畫《智取華山》專心看起來。

「可以吃了。」同桌拿着滾燙的土豆在雙手不停地拋來拋去,還用力地吹着,仿佛餓了幾年。

一個,兩個,全都像同桌那樣拋着土豆,吹着土豆,跳着一曲土豆舞。土豆剝了皮後,香氣隨着月色在夜空中瀰漫開去,從那時一直飄到現在,窖封在遙遠的記憶。 [1]

作者簡介

袁懷忠,筆名惠九州。江口水鄉——四川平昌縣人,高級教師。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