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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紅日(張文和)

新紅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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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紅日》中國當代作家張文和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新紅日

從4月初的一段時間裡,湯恩伯的第一兵團以其主力整74師和整83師為先導,沿臨沂至兗州公路,大舉進犯臨沂以西的費縣、梁邱一帶,不久即占領這些地區;

王敬久的第二兵團則在侵占泰安以西的寧陽、肥城一帶後,又相繼占領了大汶口、泰安等地,並有繼續東進萊蕪、新泰之勢。

歐震的第三兵團也不甘落後,在侵占曲阜以南的鄒縣、滕縣一帶後,又相繼占領了泗水、平邑至白彥一帶。

至4月中旬,國軍基本打通了津浦鐵路濟南至徐州段,以及臨沂至兗州之間的公路,完全控制了整個魯南地區。

至此,顧祝同制定的第一步作戰計劃順利實現。

蔣介石遂命令顧祝同採取「北擠東壓」戰術,以第1、第2兵團向北擠,第3兵團向東壓,企圖在魯南與華東野戰軍主力決戰。顧祝同根據蔣介石的命令,隨即乘勢發展,又指揮3個兵團從南面和西面兩個方向成弧形戰線向魯中的沂蒙山區逐步推進和壓迫,企圖逼迫我華東野戰軍主力與其決戰於魯中山區,或退至狹窄的膠東地區,或北渡黃河。

4月20日至27日,華東野戰軍各部為阻擊國軍的進犯,在東起蒙山東麓的黃崖崮、西至蒙山西麓的觀山一線,與10餘萬國民黨軍爆發全面激戰。一時間炮聲四起,榴彈翻飛,處處烽火,村村冒煙。其中尤以蒙陰與平邑交界處白馬關一帶之雲台山、天台山和黑山的戰鬥最為激烈。華野主力許世友的9縱與國軍的王牌軍之一胡連的整11師在這裡互不相讓硬碰硬,碰得火光四濺,殺聲四起,直殺得天昏地暗。

但這樣對攻對守的打法,不是解放軍的特長,無法在運動中調動敵人,更無法達到集中優勢兵力殲滅敵人的目的。因此野司首長決定,避敵鋒芒,主動後撤,另尋有利戰機。

就這樣,至4月底,國軍各兵團又分別取得了相當大的進展:

湯恩伯的第一兵團進展最大,其主力整74師在占據垛莊、界牌之後,於4月28日一大早,就浩浩蕩蕩的開進了蒙陰城;整83師則開進到了沂水的青駝寺、孫祖至萬泉山一帶;整25師侵占了塔山、玉皇頂、望海樓,然後越過蒙山進展到石屋山、陡山一帶;整65師也自石牛寨、楊樹林溝、牛欄,越過蒙山紫荊關(當地人稱「牛欄口子」)進駐到王家麻峪、馬家店子、團埠一帶;東路的第七軍和整48師也積極推進到大莊、河陽、土山一帶,並占據高家山,前鋒直接進逼到界湖城南山地。

王敬久的第二兵團在侵占泰安後正在積極向萊蕪、新泰一帶運動,攻占石萊、放城到三門和龜山陣地。

歐震的第三兵團則自平邑繼續向北進犯,整11師占領控制了武台村、天台山、黑山、大望山和白馬關一帶,距離蒙陰城只有15公里之遙,正考慮要向蒙陰進攻呢,忽聞張靈甫的整74師已開進蒙陰城,遂改為向新泰進攻。

從顧祝同三個攻擊兵團的兵力部署、配置、進攻線路和進攻勢頭可以明顯的看出,湯恩伯的第一兵團無疑是其主力兵團;而張靈甫的整74師更無疑是主力中的主力,向華東野戰軍的正面步步進逼,且取得的進展也是最快、最為明顯。3個兵團步步為營,穩步向魯中山區推進,對我華東野戰軍構成弧形包圍、向心攻擊的態勢。

一向幽默的陳毅司令員,雖然將顧祝同擺出的這一陣勢戲稱為「硬核桃加爛葡萄」戰術,但也感到有些頭痛:顧祝同把嫡系和主力作為「硬核桃」擺在中間,把雜牌軍和次等部隊作為「爛葡萄」擺在兩翼。這樣,若我華東野戰軍主力插到中間想吃「硬核桃」,不僅三個「硬核桃」能相互策應,相互支援,共同發力,外面的「爛葡萄」也能迅速貼上來,對我軍形成包圍之勢;若我軍向側翼出擊,先打外面的那些「爛葡萄」,嫡系主力很可能會採取「丟車保帥」,或以此為誘餌吸引我軍主力,當我軍主力與敵雜牌部隊殺得血火一團、難解難分、筋疲力盡之時,其幾個「硬核桃」突然橫向殺出,自然能坐收漁翁之利。

而在孟良崮戰役前夕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我華東野戰軍按照毛主席大打運動戰的軍事思想,在山東解放區人民的大力支持下,於魯南、魯中地區多次主動出擊,時東時西,時南時北,忽分忽聚,忽進忽退,圍而不打,打而又撤,實行高度機動迴旋,調動幾個主力縱隊似跑龍燈一般,大踏步的前進和後退,東西南北、前後左右的轉進。由此也調動得敵人疲於奔命,往返行軍1000餘公里,也無法抓住共軍主力與之決戰,更無法判明共軍的真實意圖、軍事部署和動向。陳毅司令員幽默的稱之為「耍龍燈」,並號召廣大指戰員說:「我們革命戰士的一雙鐵腳板,一定能跑過蔣軍的四個輪子!」

這「耍龍燈」的戰法,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必須克服思想認識和後勤保障這兩大障礙。特別是自南方平原地區北上的原華中野戰軍基層官兵,既思念家鄉,又不習慣這裡的生活習慣和山區環境,不習慣吃咬不動的煎餅,更不適應爬山路。他們鑽進群山之中,看哪裡好像都一樣:遠看前方好像沒路了,繞過一個山頭後竟然發現這裡是一個四通八達的小鎮子;遠看前方明明有路,但鑽進山坳里才發現,越鑽越深,根本找不到出路和方向;特別是夜晚大多不敢出門,怕跌落懸崖、怕狼叫,因此對此頗有怨言。他們發牢騷說「反攻反攻,反到山東。口咬煎餅,手拿大蔥。鑽進山里,方向不明。夜晚出門,常聞狼聲。稍不小心,跌落深坑。形勢大好,思想難通。有啥意見,要回華中。」

面對這一情況,陳毅司令員耐心細緻的做說服教育工作,他辯證的向大家解釋說:「我們在這裡這麼長時間了,仍然很難適應。若敵人貿然進來,那不就更暈頭轉向了。因此這正是我們的優勢,我們必須儘快適應和熟悉這裡的環境,這將成為我們戰勝敵人的一大法寶!跑路是為了創造戰機,為了更多的消滅敵人。宿北戰役、魯南戰役和萊蕪戰役的勝利,不就是跑路換來的嗎?」經過一段時間的整訓和教育,大家逐漸明白了這些道理,領會了上級的部署和意圖。特別是萊蕪戰役的勝利,使大家更加堅定了在沂蒙山區戰勝敵人的信心。

之後各部隊均能自覺的跑路,幾乎是天天運動,夜夜移防:部隊大多是白天隱蔽休息,每到晚上都要行軍換地方。這樣不僅讓敵人摸不清我軍實際部署情況和虛實,更能讓我們的部隊儘快、儘可能的熟悉了當地環境,適應夜行軍,從而實現了來去自如。若是白天敵人來襲,周圍的老百姓很快就會向我軍通風報信,我軍就可以及時部署應對。而敵人不善夜戰,偶爾來襲也往往會撲空。有一次我軍剛剛移防到鄰村,就接獲敵人來襲的消息。我軍迅速做出部署,待敵人撲空返回時,正中我軍埋伏,丟盔卸甲,死傷大半,狼狽逃竄。

思想認識問題解決了,但後勤保障卻不是這麼容易解決的。幾萬人的大部隊要高度機動迴旋,大進大退,糧草彈藥等大批物資的調派運輸和儲存管護就是很難解決的問題:山區道路條件差,只能靠人挑馬馱小車推,馬車都很難通行,這單靠部隊自身的力量是很難解決的。解放軍依靠山東解放區人民、特別是沂蒙山老革命根據地人民的無私支援,每到一地,糧草基本都靠就地籌集解決,從而大大減少了運輸和儲存工作量。彈藥多是藏在深山裡由地方部隊守護,隨身只帶一少部分。這異常艱難的後勤保障問題,在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持下,也這麼容易的解決了。這就是令國軍百思不得其解之迷。

然而,即使這樣「耍龍燈」,也很難創造出戰機。除了4月下旬在泰安殲滅了雜牌軍敵整72師大部兩萬餘人外,並無大的收穫。而敵人依然如故,步步向我沂蒙山老革命根據地壓縮和進逼。

不過泰安戰役雖然在當時看來,沒有達到調動敵人和圍點打援之目的,但也正是因為在這次戰役中,蔣介石的嫡系部隊近在咫尺而拒不赴援,也給其他雜牌軍勢力留下了深深的心裡陰影,嚴重挫傷了雜牌部隊、甚至是那些非主力嫡系部隊的心:整72師頑強堅守了三天三夜,苦苦求援。而國防部及最高統帥和徐州剿總竟然置雜牌軍生死於不顧,近在咫尺的友鄰部隊拒不赴援。我們今後可就得長個心眼了,再傻乎乎的為其賣命可就不值得了。危難時刻與其同共軍拼個魚死網破,倒不與效仿高仲勛等投誠、起義或陣前倒戈,即使投降了也比同歸於盡、什麼都沒有了強啊!這就為後來的孟良崮戰役期間國軍各部赴援張靈甫的行動埋下了深深的隱患。

泰安戰役也暴露了敵人的一大弱點:即上層要求在戰略上的速戰速決,與中層在戰術上的保守、猶豫、謹慎的矛盾十分突出。同時國軍內部嫡系與非嫡系、主力與非主力、中央軍與地方軍、上級與下級之間都有種種歷史形成的矛盾。這些矛盾就會致使國軍各部在與我軍作戰時,在態度、決心、行動速度上產生明顯差異,各有各的理解,各有各的盤算,各有各的打法,甚至有故意推諉不前的行為。這就讓蔣介石所期望的集中統一,步調一致的想法化為了泡影。

至4月底,野司首長決定以主力第6和第1縱隊穿插至魯南,第7縱隊南下蘇北,以調動敵人回防,分散敵人兵力,創造分割殲敵的有利戰機。但多次吃虧而長了心眼的國軍,仍然不為我軍所調動,致使野司首長的多個殲敵計劃均未實現。

其中在4月底,敵整編83師開到青駝寺一帶時,野司首長曾決心將其圍殲。但由於當時解放軍兵力過於分散,來不及集中兵力,而整83師又是蔣介石的嫡系,再加蔣介石、陳誠唯恐整83師被殲後,近在垛莊的整74師陷於孤立,再被解放軍卷擊而受損。因而由陳誠親自趕赴臨沂指揮部署,急令各路敵軍迅速收縮靠攏,致使解放軍喪失了一次殲敵良機。

究其原因,就是敵人接受了屢次被殲的教訓,改變了過去原來慣常採用的「長驅直入,分進合擊,南北對進,乘虛進襲」等把戲,保持高度警覺,採取密集平推、不輕易分兵、避免突出的新戰法,很難為我軍所調動。同時也由於解放軍兵力分散,一時來不及集中,沒法在短時間內形成對敵人的絕對優勢,難以保證獲勝,雖然殲滅了整83師的一個團3000餘人,但最後還是只能放棄這得來不易的殲滅更多敵人的機會。

5月3日,野司又調集4個縱隊包圍了剛剛進駐新泰的敵整11師,但因敵第5軍自樓德、天寶岩地區快速東援,與我1縱激戰了一個整天。見敵兩個王牌軍有靠攏之勢,為避免打成僵局,野司首長果斷決定主動撤圍。

一個月來也沒能打上一個痛快仗,許多基層官兵有些沉不住氣了,對這一段時間野司首長的軍事部署和戰場形勢很不理解,頗有微詞,認為跑了許多冤枉路,浪費了大量人力物力,也沒有達成消滅敵人的意圖。甚至有人還私下編了小段子來調侃野司首長的指揮:

陳老總的桌子拍的「啪啪啪」,

粟司令的電報發的「噠噠噠」,

咱小兵的腳板摔的「叭叭叭」,

蔣匪軍的進攻依舊「咔咔咔」。

因此野司首長的壓力也日益俱增。

陳毅感慨的說:「顧祝同這看似平庸無奇、笨拙無能的戰法,竟然逼迫我逐步退到山多地少人稀,資源匱乏的魯中山區,大軍轉進的餘地越來越狹小,物資供應越來越緊張,兵源補充越來越困難,殲敵機會越來越難尋。不行,得瞅准機會狠狠的咬他一口!」

為此陳毅、粟裕正副司令員多次發電報向黨中央、毛主席匯報山東的形勢和敵情,並急切的盼望得到毛主席的指示。

陳粟於5月3日向中央軍委和毛主席電報報告的內容如下:

(一)湯兵團七四、二五、六五等師,在蒙陰城以南地區,十一師冬日(即二日)後撤,今日又進至新泰城附近,第七軍曾進至莒縣以南二十餘里,因我軍向臨蒙公路突擊,又調至臨沂東北白塔、湯頭之線;王敬久之第五軍、八五、七五師等部在我攻寧陽後西調,冬日在寧陽、大汶口一線。

(二)我軍擬四個縱隊攻殲進入新泰之十一師,另以部隊鉗制蒙陰附近之七四師等部。

(三)隴海段郯馬之線,僅二八師、五七師、四四師等部,擬由譚率七縱隊回華中活動,數日內可成行。另擬派一個縱隊轉入敵後,恢復魯南山區工作。現費縣、泗水間公路已完全為我魯南軍分區部隊控制。蒙陰、新泰之敵,其後路已被我截斷,敵甚恐慌。連日來,敵部署混亂,冬日,本擬全部向南撤退,或到沂蒙山區。今日復又停止,唯蒙陰附近之敵較集中不好打,故改打新泰。

(四)據悉蔣介石、陳誠即日到臨沂督戰,現我軍後方及省府機關等逐漸向膠東、渤海轉移,便利我軍在膠濟路以南有較大戰場。

遠在陝北的毛主席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詳細洞察山東的戰場形勢,準確把握敵人的脈搏,認為:儘管蔣介石的戰略意圖是要與我決戰,但從其戰區指揮員的行動看,實際上是儘量避免與我決戰,而是欲依託強大的兵力優勢,壓迫我軍撤向黃河以北或退到膠東一隅,至少要等到我軍疲憊之際再同我決戰,這樣既可撿到便宜,又可保存實力,還能向蔣介石邀功請賞。因此中央軍委和毛主席分別於5月4日、6日,連續給陳粟發來兩個電報。

4日電報內容如下:

江日(即三日)兩電均悉。敵人密集不好打,忍耐待機處置甚妥,只要有耐心,總有殲敵機會。你們後方移至膠東、渤海,膠濟線以南廣大地區,均可誘敵深入。讓敵人占領萊蕪、沂水、莒縣,陷於極端困境,然後殲敵並不以為遲。唯:(一)要有極大耐心;(二)要掌握最大兵力;(三)不要過早驚動敵人後方。因此,請考慮一、六兩縱是否暫緩南下為宜,因南下過早敵可能驚退,爾後難以殲擊,但一切由你們自己決定。

6日電報內容如下:

你們三日電收到,當即復電提出幾點意見,諒已收到。今日收到你們二日電,得悉青砣寺殲敵三千,但因一縱遠去寧陽,來不及集中兵力打擊74師等部,失去一殲敵機會。目前形勢敵人要急,我方並不要急,基於青駝寺教訓,尤不宜分兵,不但一、六兩縱不宜過早分出,即現七縱亦似宜暫留濱海地區一個月左右作為鉗制之用。一個月後,看情況再行南下。因此,五、六兩月,你們除以七縱位於濱海外,其餘全部集中於萊蕪、沂水地區休整待機,待敵前進或發生別的變化,然後相機殲擊。一不要性急,二不要分兵,只要主力在手,總有殲敵機會。凡行動不可只估計一種可能性,而要估計兩種可能性。例如調動敵人,可能被調動亦可能不被調動,可能大部分被調動,亦可能小部分被調動。凡在局勢未定時,我主力宜位於能應付兩種可能性之地點。此次你們一意對西面之敵,沒有料到湯兵團主力北上,沒有事先準備集中最大兵力於適當位置,可以打由西向東之五軍、十一師等部,亦可以打由南向北之74師等部,青駝寺作戰時,已來不及集中兵力。但失去了一次時機並不要緊,當着不好打之時,避開敵方挑釁,忍耐待機,這是很對的。又我泰安大勝,敵人深入恐慌日增之際,故估計五、六兩月可能給我殲敵機會,即使沒有機會,只要敵主力進至泰安、萊蕪、沂水之線,最好進至淄博地區,你們則退至淄博一線或淄博以北,裝着向黃河以北退走的模樣,使敵人發生錯覺。我主力對敵要打一點,不要守陣地,對敵正面、側面,後、中部一律不打,讓敵人放心前進頗好,使敵人完全不知我主力所在。當此時機,好打則打之,不好打則以主力轉入敵後,局勢必起變化。此次胡宗南以三十個旅進入只有一百五十萬之陝甘寧邊區,集中十一個旅,有時十個旅,有時五個旅成一橫直四五十里方陣,使我無殲敵機會。我們即以上述方針對付之,對集中之敵置之不理,(此次敵九個半旅入綏德,我們一槍不打)而集中全力打敵後路,使敵完全陷於被動地位。可作參考。所不同的山地地區較狹地面兵力甚大,轉打不易,一切望按實情決定。

中央軍委和毛主席的這兩個電報給了陳粟首長非常正確、及時的指示和提醒。陳粟首長深刻領會、並按照中央軍委和毛主席關於 「敵人密集不好打,忍耐待機處置甚妥,只要有耐心,總有殲敵機會。你們後方移至膠東、渤海,膠濟線以南廣大地區,均可誘敵深入。」「一不要性急,二不要分兵,只要主力在手,總有殲敵機會。」「凡在局勢未定時,我主力宜位於能應付兩種可能性之地點。」「使敵人完全不知我主力所在」等一系列重要指示精神,及時調整了軍事部署。這就為後來孟良崮戰役條件的孕育、發展和成熟,埋下了珍貴的種子,並在五至十天的時間內,逐步發了芽、開了花、結了果,最終取得了全殲國軍「第一王牌軍」整編74師的偉大勝利。

我們的英明領袖毛主席還在兩個電報的最後都特別強調了「但一切由你們自己決定。」「一切望按實情決定。」這就給了處在第一線的華東野戰軍陳粟首長,以最大的臨機處置和決定權。毛主席只是高屋建瓴的從宏觀上對全局進行把握,只是在戰略層面提出一些指導意見或方案、方向,很少在具體戰術上干預前方將領的行動和指揮。他充分相信前方將領,給與他們最大的自主權,並強調要把握戰機,緊急時刻不必匯報,要臨機處置,我們「不遙制」。

這與蔣介石習慣於在不掌握前線具體情況的前提下,越俎代庖,靠前指揮(有專機的便利條件),事必躬親,喜歡依據自己的直觀感覺和主觀認識、以及下屬謊報的軍情,來遙控或干預前線指揮與部署、甚至直接上陣指揮基層部隊的情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由於國民黨在內戰中慘不忍睹的戰績和可恥失敗,很多人都以為國民黨將領都是廢物。但實際上國軍將領中也有軍事能力很強的名將,比如李宗仁、衛立煌、白崇禧、傅作義、孫立人等等。不過有意思的是軍事能力越強的國軍將領越得不到蔣介石的信任,李宗仁、衛立煌、傅作義最後都和蔣介石劃清界限,而白崇禧淒涼離世,孫立人則被囚禁了幾十年。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滿腦子派系觀念的蔣介石只偏愛和信任黃埔出身的、或有親緣關係的、或浙江籍的將領,而對其他將領或部屬總是不放心,總是認為他們不真心出力,因而最喜歡干一竿子插到底的事情。每逢大戰,蔣介石必定要親自遙控或干預前線的指揮,緊要關頭甚至要親自飛臨前線。對此國軍諸將領均頭痛不已,搞的前線指揮決策人員像個士兵一樣毫無主動權可言,總是畏首畏尾,謹小慎微,無所適從,唯恐出錯被追責。故不敢決斷,遇事一定要先匯報,而往往會錯失良機。這樣,這場仗還沒完全開打,國軍差不多也就輸定了。

桂系頭子白崇禧曾經說:蔣介石也就是一個「步兵排長」的料。意指蔣介石指揮作戰喜歡超越各級指揮官直接給基層發話,而且經常是憑着他自己的主觀判斷,並不顧及前線的敵情變化,以僵化代替靈活、以主觀意志代替客觀實際。

對於蔣介石的這套做法不要說雜牌軍受不了,就是嫡系的黃埔將領也是頗有怨言。

而蔣介石對這些議論抱怨也並非沒有耳聞。然而,當蔣介石聽說這些以後,非但不檢討自己的錯誤,反而對這些「不聽話」的將領在會議上大加訓斥。中國國民黨中央黨史委員會編撰出版的《總統蔣公思想言論總集》第二十二卷第29至30頁中有這樣的記載:蔣介石在1949年的一次高級軍事檢討會議上對他的高級將領們訓斥道,「我可以老實地告訴大家,現在一般高級將領對於統帥的信仰,可以說完全喪失了,我親口說的話,親手訂的計劃,告訴前方將領,不僅沒有人遵照執行,而且嫌我麻煩,覺得我討厭!以為委員長老了,過了時代,好像家庭裡面的一個老頭子,嘮嘮叨叨,什麼都管,盡可以不必重視他。你們的這種心理狀態,無論和我當面談話或在電話裡面的語氣往往表現出來……這就是你們一切失敗之總因。」

殊不知,這一切失敗的總因恰恰不是國民黨軍高級將領不聽蔣介石的召喚,而正是蔣介石他自己「親口說的話」和那些「親手訂的計劃」。

人們所能看到國軍所取得的一些比較有名的戰役勝利,多是李宗仁、白崇禧、傅作義、衛立煌、宋哲元、張自忠、薛岳等人指揮的,因為這些人從內心裡就不願意蔣介石的話,蔣介石即使要干預他們也不太靈光。另外也有一些比較有名的戰役勝利的確是蔣介石的嫡系將領指揮取得的,但多是在遙遠的地方,天高皇帝遠,蔣介石干預起來也不是很方便的時候取得的。當然第五次圍剿紅軍的情況是個例外,而那又主要是因為紅軍內部以王明為代表的左傾冒險主義造成的。

其實蔣介石心裡也有難言的苦衷、甚或是委屈:我拿這麼多錢養着他們,他們一個個不念我好也就罷了,卻與我離心離德,不僅不肯為我出力,還與共匪哼哈一氣,勾搭成奸,甚至還不斷出現整師、整軍、直至整個戰區(指北平的傅作義集團)直接跑到共匪那邊去的情況。唉,愁死我了,怎麼辦啊,不逼他不給你出力,逼急了他們就往共匪那邊跑,這讓我怎麼弄啊?

這些當然是後話![1]

作者簡介

張文和,山東省蒙陰縣人,中共黨員,公務員,已退居二線。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