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孤獨的業餘愛好者(閒敲棋子落燈花)
作品欣賞
我只是孤獨的業餘愛好者
1
夜裡睡的夠晚,躺下已12點多,兩人都精神着,又點擊了深夜熱聊鍵,思路打開,話語綿密,一時剎不住。
從電影聊到小說,聊到寫作,說自己的感覺感受。從《陰陽魔界》到《世界奇妙物語》到《死屋手記》,從斯蒂芬·金到索爾仁尼琴,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從套路說到創意,從平凡說到超脫,說到藝術之夢,說到沉浸於藝術之夢的人生所能領悟到的美好、感動、痛楚與震撼……話題扯的夠遠,果然我們是夜半好聊友。
是你先睡着,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白天被鐵盒罐頭割破的左手大拇指,傷口處還隱隱作痛,讓手上的傷口也好好睡上一覺。夢裡遇到一隻小羊,它身上的毛像一團團棉花糖,一觸即化,聞到了薄荷的味道。
2
怕接你的電話,卻偏是你打來的電話。
電話里你說那稿子不行,寫的不走心,心像長了草,要我改完再發給你。我一聽頭大:天,還要改!
不得不坐到電腦前,完全沒思路,只能一點點捋着壟溝向前走,一直改到眼花頭暈,改到不知都改了些什麼,總算完成。趕緊的給你發過去,隨稿附上一句:就改到這兒吧!
你愛較真,弄不好還得改,我惟有暗暗祈禱。
3
看考里斯馬基的《升空號》和瓦爾達的《功夫大師》,兩位導演拋開世俗目光,堅持自我表達,使其作品擁有了自由宣洩,不躲藏不掩飾的激情與新鮮度。
電影中的人物面對人與事,愛就愛了,做就做了,電光石火,沒有多餘解釋,沒有一味壓抑自我,為的是不想錯過生命的瞬息而逝。這兩部電影都有着一種刻骨銘心、盪氣迴腸的激越與張揚。
4
文德斯1976年拍攝的《公路之王》,是一部你一旦看過,就不會忘記的電影,不會忘記這樣一場漫長而特別的公路之旅。
公路上收納着一個個生活失意者,流浪逃離迷失尋找,也許他們不知道自己丟失了什麼,又要尋找什麼,可還是不由自主要去尋找。片中的配樂令人着迷,有搖滾樂、爵士樂,有用滑音演奏的吉他聲。在文德斯的電影中,音樂和故事、人物同樣重要。
文德斯對自己電影中人物的身世、經歷幾乎沒有什麼交代,每個人物身上都有着謎一樣的氣息,但他們所遭遇經歷的生命之痛生活之苦,卻使你感同身受。
拋開為其贏得盛名的《德州巴黎》、《柏林蒼穹下》和《咫尺天涯》不說,單是這一部電影就能使你愛上文德斯,愛上他的拍攝手法和情感觸角,愛上他對生命與自由的思考,對詩意的探尋,對視覺審美的無盡追求。
看這部電影像是跟文德斯一起經歷了一場酣暢無比的旅行,一場旅行看似什麼都沒有改變,其實已改變許多,人們正以踏上旅途的方式尋回自我。
那些在路上遇見又失散的人啊,願你夢想成真。
5
在遠大地下好百客快餐等自己點的鐵板面,見一旁點了煎餃和炒菜的年輕老外,正費勁地用筷子夾着餃子,瞧他使筷子的不熟練勁兒,就想起自己用刀叉時的樣子。
過道處一個兩三歲大的男孩,肩上背了一個小小的雙肩包,包後面有一對蝴蝶翅膀,翅膀中間有一條帶子,帶子的一頭攥在孩子身後的大人手上,那個大人不知是孩子的姥爺還是爺爺,孩子要跑起來,老人怕他不小心摔着,就在他後面拽一拽,控制着孩子動作的幅度。孩子回過頭看着老人笑,隨即又轉過頭繼續自己的「探索」。
6
我們在城市之外尋找曠野,尋找森林,尋找可以放膽呼吸的地方,其實是在尋找精神的綠地。
坐車去江北呼吸城外的空氣,那裡有蘑菇、青草、樹木混合的氣息,金黃色和淡紫色的野雛菊像剛剛沐浴後的少女般清新,花色橘紅花瓣上有斑紋的鳥扇花開得裊娜多姿,「草木的樣子,其實就是人的樣子」。喜鵲、麻雀,還有叫不出名字的鳥在林中在小島上過得悠哉游哉。
少人走的林中小徑不時有鳥棲落覓食,走着走着聽到一陣敲打聲、電鑽嗡嗡轉動聲,有人在修理林中的小木屋。
7
「我在每個清晨再生」,起床後快速洗漱,穿好牛仔短褲和T恤,背起雙肩包出門,逛早市。
夏秋之晨逛早市,是樂事一件。一年中只有這會兒的柿子最好吃最有味,「賊不偷」、「毛桃」、草莓柿子、奶柿子、花皮球柿子、春桃、花生柿子,挑了又挑,多到拿不動,因為家裡有個愛吃柿子的「大吃包」。
一入秋,韭菜又變得有味兒,一次買兩捆,想不妨再烙幾次海米雞蛋韭菜盒子。豆角和茄子也要趁這時多吃一點,賣小園菜的老人說,用不了幾天,豆角和茄子就老啦。眼瞅着小白菜小生菜和香菜,都不如前些時候那麼水靈。
8
雨說好要來,風也說好要來,都沒來,不知它們為什麼事耽擱了。白天感覺燥熱,只有一早一晚的涼快才是早秋的特供品。
你一次次將我從自己的世界中叫出來。但每次我都不讓自己走太遠,怕一轉身就找不到回去的路。
入夜人們仍在街邊以啤酒小串兒納涼,7點過後的北方秋夜最為舒服,空氣中飄散着烤肉、烤蒜蓉生蚝的香氣和烤尖椒的辛辣氣。
站在陽台上看到凌晨1點多的月亮被淡淡的雲罩上了一層窗紗,達達送餐的電動小摩托還在街上飛馳,這時候還有人在點餐。
聽到八月之秋的蛐蛐在叫,叫出一絲絲涼意,一個句子從深夜醒到黎明。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