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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美人,卻拿着舊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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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美人,卻拿着舊詞》中國當代作家湯美霞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我不是美人,卻拿着舊詞

一個地兒第一次進入,儘管它在那兒呆了幾年,一直沒有關注。那是財富彰顯的金牌,在廣場中心。

因為紅的到來。紅是玉茹的高中同學,一身着裝讓玉茹感覺了距離。艷麗的衣,那不是幾萬可以拿下來的。

女子何必吝嗇自己。躺在漢方舟幽幽的藥水裡,紅說,她沒有用過老公的錢。她說,自己的錢自己花。她捨得。女子一生追求美,美悅自己是女子一生的功課。無欲無求不一定是內心強大,如果連東西都不買,人生還有什麼意義。拯救人類不是我們的天職,讓自己光彩照人才是我們的生活。

玉知紅能賺。學得專業比自己好,全國各地的講學。她總在飛機上飛的時間多。紅是一面鏡,讓玉茹看出了自己的簡陋。那一刻,玉茹心裡打翻了什麼東西。她也要去釋放那曾經的禁錮。她不能再對不起自己。她比紅的身材好。不能再虧待了那一段天賜。

那一晚,她走進財富廣場。

此地來過幾次,每一次總是空手而回,不是沒有稱心的,而是太多心儀了。她曾喜歡一件絨毛大衣,但沒捨得買。

當她走進那一個品牌時,遇了一群。她們坐在沙發上喝茶。十分面熟,終於想起她們是自己小區的。對,就自己的一棟樓的,總電梯裡照面。

那一位不夠頎長,正拭一件皮衣,棕色的,顯臃腫,邊上圍了一起,轉着,竟有嘖嘖的聲音,決不是出自心底的。奉承之詞,一句一句蹦極。

人際交往沒有太大的餘地,沒有別的選擇。

不知何時,玉感知,幾雙餘光沖了自己掃過來。停下、聚集。儘管嘴邊虛詞依然流瀉,那些眼睛卻不由自主,沒有管住,直直瞟射了過來。

玉心裡笑。

真可憐。不由湧出一句。玉不知對了自己還是對了別人。她對人群的虛總有一種本能的排斥。買衣,只喜歡獨獨一人,沒有別的干擾,全憑心作主。

不是知己,情願一人。省事,省心。不強裝,不必挑撿着詞。無需違心應酬的語。她信緣。人,總有投緣的,衣也一樣。一眼認出的,一眼入心的,彼此間的一種相契,仿若專為彼此而來。玉喜歡這種感覺。

衣架上,玉一眼發見了它。

穿上,量身一樣的合體,它是自己的貼身。它一上來,便擁她,很親很溫的,她感知了它的氣息。它幫襯着自己,讓她顯得修長無比,凹凸有致。那一幅裙弧,大擺的,真是無比的喜歡。鏡前,她認準了它。

素穆典雅,沒有多一點少一點的恰到好處。玉知自己的身材。她知自己天生的好衣架。卻不是什麼都可以上身的。她,很挑剔。

風情萬種,專為我而來,這樣的遇,怎能隨便錯過。毫不猶豫,她帶回了它。

回到家,竟了無那一晚鏡前的興奮。代之,竟莫名的懊惱。再上身,最佳的感覺漸退漸卻。莫名一種心緒占據,一種心疼,心惜。

它托起自己,卻讓自己高懸空中,沒有着地的安實。她不再敢穿它走上街,她怕自己的頭會挺到雲層里去。她害怕這種感覺,它讓她飄浮在風裡,那不是自己。那是她心底一向排斥的東西,她暗責自己的奢靡。

她不是不能穿,只是,她不習慣。

她渾身不自在。着它,她便不敢低頭。她怕看到那蹲地上坐地上的人。那裡,有一面鏡。她不能看。她害怕看到自己的瘋狂與奢侈。

「我不是美人,卻拿着舊詞」,一句跳出來,仿佛被什麼奴役,心如蟻噬。

那一晚,她把自己丟在了那一個金壁輝煌的地方。那一晚,她跌進飄渺的夢裡,醒來,依稀掙扎有痕。人很多時候不清楚自己是什麼人,要什麼。當八零後的小年輕亦個個開起寶馬奧迪,親朋笑玉為何不為自己為君也配一輛,車位總那麼空着,多可惜!

玉知人人心裡背後譏諷她的固執小氣。可玉不會解釋,也不願解釋。人無需向別人證明什麼,玉過了向人證明自己的年齡。其實,人生下來是怎樣一個人,便註定是怎樣的,無論怎樣羨慕別一種人生,但,那不是你自己的。

玉覺得每一天能愉快地醒來,能輕鬆地走在地面上就很踏實。玉沒有高尚理想,更沒有什麼偉大追求,玉沒覺得吃稀飯和吃魚翅有什麼兩樣,也沒感到開豪車比騎電動毛驢更高貴。素衣一身沒什麼,只要走在風裡,還能有一個微笑,便好。

「我不是美人,卻拿着舊詞」。翻着書中的句子,玉笑。

[1]

作者簡介

湯美霞,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