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歡迎當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實資料,洗刷冤屈,終結網路霸凌。

寒食節(二)(高麗君)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前往: 導覽搜尋
寒食節(二)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寒食節(二)》中國當代作家高麗君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寒食節(二)

女生宿舍樓二樓,電燈明晃晃,空氣里流淌着詭異肅穆。很多人站在 203 門前,熟悉不熟悉的面孔個個緊張嚴肅。

幾個警察圍着白髮蒼蒼的老校長,低聲說什麼。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進進出出,白帽子白衣服觸目驚心。老師來了不少,有人低頭沉思,有人不斷打電話,有人竊竊私語。一排排學生從宿舍里慌亂跑出來,抱着書本,在樓管老師和班主任組織下,從另一邊樓道魚貫下樓。

許芳芳和幾位學生,抱成一團,縮在一角,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哭得臉上變了形。

我走過去,一女生看見,馬上跑過來,號啕大哭。「早上起來我們都洗漱完了,她還不動……張歡歡跑過去拉,發現她已經手腳冰涼。我們趕緊叫樓管老師,老師來了,說早都沒氣了……嗚嗚嗚,老師,怎麼辦啊……」

徐芳芳也放聲哭。「我拉起她的手,冰涼透骨。」這小小的班主任,才畢業一年多,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嗚嗚,她沒說過自己有病,家長也不說實話……我打電話問了幾次,她媽媽都說好着呢,只說身子弱,不讓跑操做劇烈運動就是。我以為是女生慣例……」

年級組長快步走過來,劈頭就問:「昨晚你自習?」

「是。」我機械地回答。

「你回憶一下,七班昨晚有什麼異常?」他看起來像站不穩的樣子。

「沒有異常啊。晚自習我們還商量了下周古典詩詞朗誦人選,大家一致推薦了楊彎彎,她還上講台試着朗誦了《再別康橋》。後來,布置了作業,學生做練習冊,我改作業……」

「那就好,那就好。」他如釋重負,長出了一口氣,「現在就怕咱哪個人昨天說個一半句,甚至批評了她,就不得了了。」

「不可能。一般情況下,誰會隨便說女生呢。即使批評,也不會輕易當全班學生面說的,再說大家那麼喜歡、呵護她。」我覺得自己渾身抖起來。

「只要有人多說一句,就把天禍闖下了,」組長說,「現在排除一個是一個,其他老師學生我都問過了,都沒說過啥。你昨晚自習,是最後見面的老師,大家都捏着一把汗呢。」我感激地點點頭。

「到底怎麼回事?」誰問了一聲。

法醫檢查了說是先天性心臟病,這種病隨時會發作的。現在就一個問題,小許才來,年輕經驗少,沒問清學生身體狀況,也沒和家長簽健康保證書。就看家長怎麼說了,難纏的家長說不定會藉機說事呢。」

「不可能吧。孩子是有病才出的事啊,家長也沒明確告訴班主任,還找學校老師啥事呢?」年輕的小魏有點不相信。

「那不一定。只要我們工作有一點點疏漏,家長都會追究責任。咱們一定要調查清楚,還原真相,不然家長來了說不清,社會輿論也會壓死人的。」

「但願吧,但願咱會遇到個好說話的家長。」人們默默圍成一圈,好像離得近就能減少一些冷意似的。

校長走過來,滿頭白髮凌亂不堪,滿臉憔悴,問組長:「怎麼樣,都問了嗎?」

「問了。咱老師學生都沒說過啥,昨晚晚自習也沒任何異常。」

「那就好。接家長的馮書記和其他人馬上要到了。大家一定注意安撫家長,這麼大的孩子出了事,是誰都心疼得受不了,為人父母都一樣,大家都在場,有事多幫幫忙,但也注意不要說啥。家長肯定情緒非常激動,說幾句罵幾句也正常。120 的醫生也在現場,防止出現意外。唉,這個家庭還是單親,可憐得很。」

我多麼想擠上去看一眼。作為語文科代表,帶了這麼長時間,傾注的心血不說也罷,那麼漂亮懂事的孩子,那麼優秀的學生啊!往前走了幾步,政教主任一把拉住我說:「別看了,越看越傷心。你先帶同宿舍這幾個女生下樓待一會,娃娃們都嚇壞了,趕快安撫安撫。」

學生們哭着跟我下樓。許芳芳說:「我不下去。我想等她媽媽來,一個學生就這麼沒了啊……我怎麼交代呢?」大家都勸,先下去等着,等會人來了肯定要喊你問情況的。

一行人高一腳低一腳下了樓,停在拐角處。陽光如金粉,灑在圖書館上,乒乓球案子上,樓邊的垂柳樹上,嶄新的宿舍樓上。

女生宿舍樓在四幢宿舍樓中間,紅黃相間,是最新的兩棟,看起來很溫馨時尚,我覺得自己像只氫氣球,要飛起來了,忙抓住徐芳芳,她也扶住我,順勢坐在台階上。學生們呆呆站着,大家沉默不語,抬頭看不遠處的操場。

前幾天檢查練字本,楊彎彎好像還抄寫了宋金時張炎的《清平樂·采芳人杳》。「采芳人杳,頓覺游情少。客里看春多草草,總被詩愁分了。去年燕子天涯,今年燕子誰家?三月休聽夜雨,如今不是催花。」不過幾天的工夫,燕子在誰家呢?燕子沒了啊!

操場上,幾個班在上體育課。一個班排着隊跑操,口號聲響亮整齊。

一個班在紅色跑道上練習百米跑,孩子們隨着發令槍響聲一陣風般跑過去,老師邊扶起跌倒的人邊喊小心腳下。一個班在練太極,雲手動作像模像樣。

遠處開來兩輛車,黑烏烏停在樓門口,下來一行人。我們站起來,

主管教學的副校長跑過來,校長拿着手機也跑了下來,原來教育局局長副局長第一時間知道了消息,都來了。

我們隨即被叫上去,回答了很多問題。許芳芳眼睛腫得像桃子,眼淚掉一串,問一句說一句。局長非常細心,一個問題一個細節地問,然後問到早晚自習,還問到平日裡她和學生的關係。

人們正襟危站,校長聲音嘶啞,哽咽着匯報宿舍的管理情況。

政教主任跑上來,拉拉我衣袖。「你先下去等着,家長馬上來了,她媽媽恐怕還需要攙扶。都是女人,你們好勸慰些,我們不好動。」我趕緊跑下去,樓道里靜悄悄,空氣凝固了一般安靜。

[1]

作者簡介

高麗君,寧夏作協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