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御道口(李志國)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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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御道口》是中國當代作家李志國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夜宿御道口
五一假期，我們全家的休息時間又湊到了一塊兒，和老鄰居傑、蕾一起跟團參加了海濱草原游。在北戴河山海關承德避暑山莊參觀後，5月3日傍晚抵達河北省圍場縣御道口草原森林風景區，開啟了草原之旅，也進入了木蘭圍場。
《清史稿》記載：「木蘭在承德府北四百里，屬翁牛特旗。先是藩王進獻為蒐獵所，周千三百餘里，林木蔥鬱，水草茂，群獸聚以孳畜焉。至是舉行秋獮典，間有冬令再出者。」由此可知，木蘭圍場非常大，從前歸蒙古翁牛特旗管轄，這個地方林木茂盛，草肥水美，適合野獸聚集繁衍，也是秋季打獵的好地方。
提起木蘭我首先想到的是替父從軍的花木蘭，她有膽量，武藝強，巾幗不讓鬚眉，屢建奇功，被稱為「花將軍」，打獵肯定也是一把好手。不過，木蘭圍場中的「木蘭」是滿語，漢語為「哨鹿」，意思是打獵時用吹哨的方法引鹿；圍場是漢語，滿語的「圍場」叫「輝罕」，意思是按預先選定範圍，形成一個包圍圈進行狩獵。當時的木蘭圍場就是用木柵欄圍住的大圈，據說裡面曾設72個小包圍圈，裡面沒有居民，常年有駐軍把守，進去的獵人是清朝的皇上和他率領的龍子龍孫文武百官及精兵強將。清朝康熙乾隆嘉慶等幾代皇帝每年秋季在此圍獵。設置這麼大一個獵場，如果僅僅是為了打獵遊樂，未免太奢靡浮華了。其實際目的有二：一是為了保持八旗子弟驍勇善戰的傳統，搞軍事演習；二是在狩獵期間召見蒙古各部的王公貴族，恩威並用，拉近滿蒙關係，加強中央集權。
在進入御道口草原森林風景區前，看到路邊有一尊騎馬的將軍雕塑，導遊說那是清聖祖康熙皇帝愛新覺羅·玄燁的戎裝塑像，並簡略介紹其豐功偉績：他8歲登基，14歲親政，在位61年，是中國歷史上執政時間最長的皇帝；他擒鰲拜，平三藩，收台灣，逐沙俄，治蒙古，興水利，編詞典，立盛世。當年，康熙就是從御道口進入木蘭圍場，也是從這裡出發到多倫諾爾召集蒙古各部落首領會盟。
聽着她的講解，我腦補出康熙大帝前呼後擁過御道口的畫面：只見他，頭戴裝飾着長長瓔珞的金盔，身穿九龍繡花戰袍，外罩黃色甲冑，足蹬輕便獸皮戰靴，腰懸寶刀，挎弓背箭，目光炯炯地坐在汗血寶馬的鞍橋上，端莊肅穆，英明神武，頗有千古一帝之雄風。他的身後臣僚緊隨，旌旗招展袖帶飄揚，在數千名彪悍的親兵鐵騎護衛下，沿着整修一新的御道，策馬前行。
我好像看到：一個個頭戴鹿角面具身披鹿皮的清兵，躲在茂密的林草深處，吹響長哨，模仿鹿的叫聲，呦呦鹿鳴讓同類聞聲而來，其他野獸為也隨鹿不斷聚攏，慢慢被引入一個個包圍圈中，成為瓮中之鱉。
又仿佛看見：一個個王公大臣會挽雕弓如滿月，射殺被手持刀矛的將士團團圍困在丘壑之中的羚鹿獐狍；勇猛的八旗子弟揮舞着寒光閃閃的刀槍劍戟，追捕竄出重圍的狼蟲虎豹......
正在出神，同伴提醒我，到賓館了，下車吧。只見兩位青年人站在大巴車門前，一人手捧哈達，一人敬獻美酒，旅遊車播放着《下馬酒之歌》：「遠方的朋友一路辛苦，請你喝一杯下馬酒，洗去一路風塵，來看看美麗的草原......」這就是導遊早已告訴我們的下馬酒了。下馬酒是當地人迎接尊貴客人的禮儀，我們是開春第一批到達草原的遊客，應該也算貴賓。傳說，下馬酒起源於成吉思汗：札木合是成吉思汗的結義兄弟，為爭奪對蒙古部落的領導權，欲用毒酒加害成吉思汗，邀請他前去赴宴。席上札木合捧起一碗酒敬給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早有防備，他把拇指上戴的象牙扳指伸進酒里，發現扳指瞬間變黑，知道酒里有毒。他用右手無名指沾上一點酒彈向天空，說這一杯敬長生天，把酒舉過頭頂潑出去；札木合又敬第二杯毒酒，成吉思汗把酒彈向大地，說第二杯敬黃土地，把酒潑在地上；第三杯毒酒，成吉思汗將酒舉在眉前，又說敬祖先，把酒潑向前方。然後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酒杯，和他對飲。札木合見計謀敗露，只得拿出好酒招待。此後，演變為一種迎賓禮儀。敬下馬酒，多用銀杯銀碗，而且一般只是象徵性的倒一點，可這個年輕人端的酒杯就是酒店喝開水用的玻璃杯子，一杯酒有一二兩，小酒量的人空腹喝下不就醉了嗎？我睜大眼睛觀察前邊的人們怎樣應對這杯下馬酒，發現他們都把哈達戴在脖頸，沒有喝酒，主人並沒有糾纏。輪到我時，也只禮貌地接受了哈達，就輕鬆走到一旁觀禮。後面的人們基本上都沒喝酒，只有一位老哥，戴上哈達，接過美酒，敬過皇天后土祖先，一飲而盡，頗似蒙古人的豪爽，贏得了一片掌聲。
5月是草原春季的開始，賓館背陰的牆跟殘雪還未消融。御道口的大地剛剛從沉睡中甦醒，老榆樹虬枝蒼勁還沒有萌芽，落葉松梢頭已綠針，小草迫不及待地探出腦袋，伸出鮮嫩的胳臂擁抱大地。
我們住宿的麗都御道口度假酒店就在草原邊緣，安置好行李，登上賓館樓頂，放眼眺望。周圍起伏的山巒之間就是大片的牧場，遠遠望去好似鋪了一張巨大而又柔軟的綠毯，頗有草色遙看近卻無的意境。幾群牛馬在不遠處的山坡上悠閒地啃着草皮；如意河從賓館南側緩緩流過，河水清淨澄澈，倒映着淡淡的白雲藍藍的天；即將落山的太陽把紅黃的霞光灑在河面，給如意河兩岸鋪上一層溫暖的油彩；一群白色的小鳥從遠處飛來，落在河邊松樹上，仿佛天邊飄來幾朵雲。
晚餐有米和饅頭，壓軸菜是金黃焦嫩芳香四溢的蒙古烤全羊，每個桌上兩盤，讓大家品嘗，都做到了光盤行動，說明味道還不錯。草原一早一晚氣溫低，飯後，穿上提前自備的厚衣服，幾個人一起到外邊轉轉。太陽已經落山，陣陣料峭輕風裹着春寒，西邊的天際線上方紫色的光籠罩着一帶黑色的雲，黑色的雲下是綿延的山，那光越來越淡，逐漸消散。暮色四合，雲棲山隱，遠處的蒙古包亮起了燈光，猶如一顆顆明亮的星星。
由於環境陌生，我們並不敢走遠，就在賓館附近的牧場轉悠。草原地廣人稀，夜晚更加沉靜，偶爾可以聽見「哞兒~哞兒~」的叫聲。循着低沉的牛叫，踏着並不肥美的草去看已經入圈的牛羊，腳下的枯草根，軟軟的，好像走在沙灘上。同車的一對情侶，也在牧場草地上玩，小姐姐在翩翩起舞，小哥哥用手機拍視頻。我看不懂她跳的是什麼舞，只當就是《胡旋舞》吧，這正是：「美人舞如蓮花旋，世人有眼應未見。」或許這就是他們嚮往的甜蜜生活吧。
閒轉時，孩子們發現了一顆星星，隨即大家都抬頭仰望夜空找星星。天空中沒有月亮，感覺天很藍很遼闊離我們很近，一顆、兩顆、三顆......大家先找到了幾顆最亮的星。大概是我們適應了夜晚的黑暗，隨後又發現了北斗七星並用手機拍下照片。哇，手機很給力，照片裡不但看到勺子一樣的北斗星，竟然還看到了滿天星斗！在這萬籟俱寂的夜裡，遼闊草原的蒼穹，點點星光猶如一顆顆鑽石，鑲嵌在藍色天幕中；閃爍的星光，又宛如調皮的孩子，狡黠地眨着眼睛。這大概就是古人吟詠的「繁星麗雲漢」、「星垂平野闊」吧。很多年沒有見到這樣絢麗的夜空、這綴滿寶石般繁星的藍天。我們也像孩子一樣興奮快樂，好似回到了童年。難道這不是我們找到的詩和遠方嗎?
由於第二天還要起早穿越塞罕壩國家森林公園和烏蘭布統草原、體驗蒙古風情、乘越野車進入蒙古大草原深處，看罷星空，早早洗漱入睡，就在這樣的愉悅之中，進入甜美的夢鄉。[1]
作者簡介
李志國，河南省社旗縣饒良鎮人，喜愛讀書散步，現在社旗商務部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