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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幣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假幣》中國當代作家阿東寫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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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賞

假幣

停好車熄火後他沒有急於下車,而是從褲兜里掏出香煙。這包煙抽了有三天了,還剩下最後的兩根,他想着抽完就該戒了。每個月15號發工資,這才過了十天,房貸車貸一還,出了筆禮,卡上只剩下八百多塊了。後天28號有個高三的女同學二婚又得要出禮,家裡還有這大半個月的吃喝用度怎麼去安排?再怎麼騰挪也不夠。這該死的新冠疫情讓自己每個月的工資比往常少拿了三分之一。在實驗小學讀四年級的兒子下個月六號過生日,早就說好要買雙運動鞋和一輛滑板車的。妻子美蓮自去年十月份搬進學區房後就辭去原來離得遠的服裝廠的質檢工作,現在離家近的黃金飾品店當銷售員,大部分收入靠銷售提成,自這疫情後也只拿個底薪。

掏出香煙順帶出一張50元的假幣,這張假幣壓在單位辦公桌的玻璃下有六、七年了。那時用微信付款的還少,他都想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收進這張假幣的。妻子美蓮一直不知道這張假幣,沈新不想讓妻子鬧心。當初她父母希望她嫁給村裡的首富跑長途客運的茅老闆家的公子茅健,可她卻選擇了他這個窮小子,美蓮說她看中的是他的人品、俊秀與才氣。大學畢業後,沈新進入當時縣城排名靠前的一家國企,寫宣傳、搞策劃,憑着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走南闖北地跑市場,進公司兩年手裡有了筆積蓄,加上父母的支持就在縣城買了套小兩室的婚房。結婚、生子,一切按部就班的隨着會的發展朝前走着,他也做到了公司的中層,只是漸漸地人變得懶散,也缺乏工作激情了。

隨着縣政府、八大局西遷,一幢幢高樓像雨後春筍般的拔地而起。自己所住的城東區域相對陳舊了些,為了讓兒子進入更好的學校只得咬牙換房。去年房子裝修還缺幾萬塊錢,向雙方的父母各借了兩萬。老丈人沒說什麼,丈母娘的臉拉得比驢還長。「沈新,我閨女跟你省心了嗎?我看只有遭心。美蓮,當初媽讓你嫁給茅健,人家現在在上海、蘇州都有房產……」這話讓沈新紮心,他也想過怎麼去改變現狀。

今個凌晨沈新是被妻子給摸醒的,見他睜開眼,美蓮就把他往自己的身上拉。沈新說先戴套,美蓮說真中了就生二胎,我正想要個女兒。弄得他都不敢肆意盡興,眼下的條件怎敢要二胎。

沈新扔掉煙蒂,下車後走出德匯花園,出小區大門左拐往南走150米的馬路對面就是鵬程菜場。兒子昨晚就說想吃蝦,他一問蝦的價格36一斤,太貴了。還是去買斤五花肉吧,做個紅燒肉便宜。出了菜場,菜場連接小區的馬路邊上滿是小地攤兒,賣蔬菜的、賣水果的、賣小吃的……賣蔬菜的基本上是上了年紀的自家有田地的郊縣老人。

「阿姨,這個青菜怎麼賣?」沈新選擇了一個上了年紀的阿婆。

「前面賣兩塊五的,現在賣兩塊。你看這菜,多新鮮。」

「那,來一斤。」沈新邊說着便打量起眼前黑瘦的老人。

「一斤一兩了,算一斤,看你這個年歲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老人的目光透着慈祥,有些灰白的頭髮,額頭上己爬滿深深的皺紋。

沈新猶猶豫豫地從褲兜里掏出那張假幣。

「五十的呀,沒有零錢嗎?」

沈新沒有開口,只是機械地點了下頭。

「那我找給你。」老人說着從穿着圍裙的大口袋裡掏出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裡面裝着硬幣和零散的一元、五元的紙幣,接着從自帶的小木凳上站起身,又從褲兜里掏出手絹慢慢打開。

沈新見手絹里有張五十的、兩張二十的、幾張拾元的疊裹得整整齊齊的,見她從中拿了張二十的,兩張十元的。沈新的心格楞了一下,他想起過世多年的奶奶。小時候總見奶奶習慣性的從身上掏出手絹取錢給他買冰棍、買糖吃,記得他離家去南京上大學時,奶奶拉住他的手,從手絹里拿出裹得整整齊齊的200元給他。

老人又從白色小塑料袋中拿出一張五元紙幣和三枚硬幣,當一隻粗糙削瘦的手,那手背上的皮皺皺的,暴突着青筋的手伸過來取他手裡的五十元時,沈新在一霎那間感到羞愧,把遞在半路的錢縮了回來。「阿姨,你有微信嗎?」他把假幣迅速的放入褲袋,掏出手機打開微信。

「年紀大了,不會玩微信。你把那五十元給我,我給你數好找的零錢了。」她伸出的手還未縮回。「我那五十元是,是張……是張99版的老錢幣,我捨不得用,想收藏來着。」沈新結巴着自圓其說。

「巧梅,還得麻煩在你那兒掃用下微信?」老人側身對邊上一個賣水果的中年婦女說,那中年婦女回說聲好的。沈新見那水果小攤車上吊着塊微信碼,走過去掃碼時扭頭對賣菜的老人說。「阿姨,您回去讓您兒子去做張微信碼不就放便多了。」賣水果的中年婦女邊拿出兩元錢給他邊對他使着眼色,沈新也沒多想接過轉身遞到老人的手裡。「謝謝。」老人說着彎腰拎起地上的菜,還往裡面又放了一小把。「阿姨,說謝謝的應該是我。您辛苦了。」

第二天沈新又想着去老人那裡買菜,四下尋找卻不見她身影。那個叫巧梅的賣水果的中午婦女見狀對他說劉姨今天陪孫子在醫院,讀高二的孫子上體育課時扭傷了腳。我們就住在北環新港大道的後面,是鄰居。劉姨年紀輕輕時就守了寡,一個人拉扯大兒子,把兒子培養成大學生,幫孩子成家立業。可還沒享過幾天福,去年初當老師的兒子因肺癌走了,媳婦半年前改嫁了,她現在又和孫子相依為命。劉姨說再苦再累也要供孫子上大學。知道昨天我為什麼給你使眼色了吧。沈新聽後心裡酸酸的,有些不是滋味。他抬起頭望着遠處一棟棟樓宇,還有那掛在半空中的吊架……

公司里有個去非洲開發市場的名額可一直沒有人願意去,此刻他決定再給自己一個動力,找回工作和生活上的激情。[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