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歡迎當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實資料,洗刷冤屈,終結網路霸凌。

他鄉與故鄉——曹學林散文讀札(周衛彬)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前往: 導覽搜尋
他鄉與故鄉——曹學林散文讀札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他鄉與故鄉——曹學林散文讀札》中國當代作家周衛彬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他鄉與故鄉——曹學林散文讀札

廣義而言,一切的寫作都要面臨「他鄉」與「故鄉」的問題,因為任何一部文學作品的「所指」都是他鄉的世界,無論作者多麼想接近和抵達心中那個情感與經驗所系的場景——猶如念茲在茲的故鄉——都要被時光無情地隔開。而每一次的接近與抵達,都意味着對從前的場景、理解乃至觀念有了「修補」或「打破」,只有當我們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才能處理好歷史與寫作、回憶與當下的關係,尤其對於鄉土散文創作而言,只有釐清「他鄉」與「故鄉」之間的關係,才能去除寫作中可能面臨的扭捏作態、陳詞濫調與一廂情願。

基於這樣的問題,我們在討論曹學林的鄉土散文創作的時候,還必須考慮到一點,那就是在當下一體化的進程中,城市與鄉村之間的差異,這種差異會反過來影響到作家的創作。我們不得不面對的事實是,現實差異在縮小的同時,內心的差異卻在不斷擴大。因此,當下鄉土散文創作在面臨着不斷豐富、湧現的現實的時候,也在考驗着作者在處理新鄉土題材時的藝術功力與思想水平。

我在曹學林散文中首先看到了一種基於濃烈的鄉村情感基礎上的鄉土文化人格。這種主體性完全有別於那種回望式的、衣錦還鄉式的鄉土散文寫作。在曹學林的散文中,他所描繪的土地、風物、人情,充滿了血緣關係般厚實的內驅力,我覺得這不僅是一種沈從文式的對於城市文明的抵抗,更為重要的是源自對鄉土毫無功利的情感皈依。我們從《喜歡一條小河》中看到了河流所換喻的鄉土世界,它的絢爛與靜美,猶如起伏的波濤,河流的一切似乎在也回應着土地無聲的召喚。這種濃烈的鄉村情感,亦如《跟一棵樹說話》中「人」與「樹」的關係,「只有老倔頭和老柳樹在說話。太陽暖暖地照在他的身上。四處一片空曠,是荒蕪了的田野,和在田野上遊走的風。」唯有「樹」見證了人一生的不幸,而我們未嘗不可以說「樹」其實正是作者的化身,以一個生於斯長於斯的客觀視角,為一個村鄰不幸的感情和時代的變遷畫像。這也讓我想到海德格爾對藝術的思考始終未曾擺脫對所謂「大地」或「土地」的執戀。在海德格爾那裡,他把對梵高關於農鞋的繪畫升華到了對存在之「真理」或「去蔽」的觀念上來。這一點,我們從曹學林倔強地守望鄉土的姿態中,會發現他筆下的「真理」與「去蔽」其實是以一種過來人的姿態一方面接受鄉土世界變遷的事實,另一方面反映土地上人的存在境遇,並將懷念化作深沉的愛——從「他鄉」與「故鄉」的外表中解脫出來,去關注與追尋鄉土世界內部那真實而深刻的人生意味。

這種姿態也體現在他對童年經驗的處理上。童年經驗,這種原初的記憶與想象,其實是曹學林藉由文字返鄉的秘密通道之一。曹學林是上世紀六十年代初生人,童年時代面臨的首要問題就是物質的極度匱乏,而人在這種窘境中建立起來的價值認同感尤為真切而深刻。《父親的幸福》一文,與其說在寫父親的一生,不如說在描述父輩的價值觀,他們是農耕文明真正的守望者,只要土地還在自己的腳下,就有踏實與安穩之感。為了凸顯歷史感與時代感,作者寫到文革與當下的對比,「上世紀七十年代,農村經常召開秋播現場會,父親挖的墒又深又直,每次都被選為樣板供人參觀」,這種自我價值的實現感延續至今,並且衍變為暮年老當益壯的幸福感。我們發現在曹學林的散文中,很多時候「土地」與「家」是作為一個整體出現的,這正是作家鄉土文化人格的重要體現,同時也是情感的出發點與着力點,一旦作者筆觸涉及土地與人,必然流露出家的溫暖與親人般的關切。坐在田埂邊的父子,讀來有種歲月的辛酸,但同時也流淌着一種靜默的溫情——兩代人在更高的精神層面上取得了理解。

緣於這種理解,在面對變化中特別是一體化過程中的農村世界這一重大的文學問題時,曹學林沒有把農村當作風俗、風景來對待,而是把這種變遷化作藝術世界的兩極,一是鄉土世界物質的變遷,另一極便是對鄉土子民人性的燭照。《橋的故事》讓我們看到鄉村文化人格之外,作家的知識分子人格,它讓我們看到了懷念之餘、平靜地審視現實的能力。橋的變遷其實是農耕社會向工業化社會轉變的必然結局。橋的變遷似乎是過去與現在的分野,也是懵懂與成熟的分流,從某種意義而言,那座消失的木橋是鄉土世界在童年回憶中的一種代償,猶如生命影像,它重疊着現在和過去的自己。作者心底雖有淡淡的失落感,但更為重要的在於重申歷史記憶的重要性,人之離開鄉村是命運的偶然,也是歷史發展必然,但我們的個人情感與主觀世界,不應隨社會的轉型而消失或者成為附屬物。《心上的畫像》《叔公憶》《爺爺的歌謠》幾乎是童年經驗鏡像式的反映,同時又以中年的理性穿透童年,深入思考鄉民、土地以及生存之間的關係,反映出人性中的暖意與善意。儘管從歷史或邏輯的角度去關照,單純對人性真善美的推崇,其意義和價值都自不待言,但就現實與創作層面而言,這種二元的價值範式還需要進行現代性的突破。所以,我更傾向於《「魚在水」》中的人性的多元維度,在對轉型期新與舊、現代與傳統的交鋒、衝突的追問中,展現鄉間個體命運的波折,流淌着內心複雜而深沉的情愫,顯得更為客觀而真切。社會的風雲際會、農耕文明的精華和糟粕,鄉民的淳樸與油滑,無不於鄉村生活的「原生態」中表現出來,給讀者以深邃的思考空間。

無論是他鄉還是故鄉,寫作中的兩難在所難免,如果我們回望故鄉是一種記憶的撫摸,那麼散文創作應是對這種記憶的雙重撫摸——他鄉是對故鄉的重構,也是面向未知的「創造」。

[1]

作者簡介

周衛彬,山西省作協會員,山西平定人,民盟盟員,大專文化。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