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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美化人間而燃燒(彭春蘭)

《為美化人間而燃燒》中國當代作家彭春蘭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為美化人間而燃燒

第一眼見到趙淑俠女士,便有一種被雍容華貴的氣質所深深包容的感覺。高挑的身材配上一襲紫色的職業女裝,白皙的皮膚襯着一雙顧盼生輝的明眸,一笑一顰之間無不透着才情、睿智與豁達,大概正是這位「文學女人」花甲之年仍魅力不衰的奧秘吧。

祖籍黑龍江的趙淑俠,充滿天真情懷的少年時代幾乎是在顛沛流離的戰亂中度過。或是因父母均為知識分子的緣故,小小淑俠不象別的女孩愛抱洋娃娃,她最心愛的玩具卻是永遠看不夠的書。十二三歲的年紀,便如痴似狂地迷上了《紅樓夢》《羅密歐與朱麗葉》以及盛極一時的張恨水小說,那一份沉醉與激動,對於她來說已是絕好的享受。從此,文學的滋潤將優美的性情絲絲融入她的靈魂,文學的傾向、文學的情感,日復一日與熾熱的青春同生同長,就象含苞待放的新蕾,期待着春風春雨的洗禮。

然而她的文學夢、人生夢卻劃出一條長長的曲線,從17歲青春少女的第一次投搞,到不惑之年成為專業作家,真可謂好事多磨,好夢難圓。其間,她由台灣客居瑞士,當過電台播音員、編輯,做過銀行職員、美術設計師,雖然生活清苦,卻忙裡偷閒,不輟筆耕,直到1972年重返闊別多年的故土,強烈的寫作欲望、作家夢想又烈焰般燃燒起來。一篇篇小說、散文、隨筆,隨着她的不盡情思流出筆端,篇篇無不打上「民族至上」的深深烙印。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中國山河的氣勢萬千,中國同胞的溫柔敦厚,令趙淑俠在心血凝成的字裡行間,牢牢系上海外遊子的中國情結。身在異鄉終是客。一曲鄉音繞樑的評劇,一盤清香撲鼻的麻婆豆腐,都會讓趙淑俠飽嘗鄉思離愁的煎熬。青少年時代多少悲悲喜喜的故事都留在了家鄉,那裡的人沒有一個不是與她一樣流着同樣血液的同胞,那裡的土地和空氣沒有一時一刻不散發着親切的溫馨。人思故土,鳥戀舊林,這一切如何能不讓她魂牽夢縈呢?

每當夜色無垠,天寂宵靜,丈夫兒女已然入夢,趙淑俠卻被一種搖搖蕩蕩,漂浮在空中的感覺所侵擾,伴着一盞孤燈、幾張稿紙,她千百次用手用心去尋覓那血脈相連的根。筆下,似響起四合院大棗樹上蟬兒沒完沒了的鳴唱;紙上,似漂散「東來順」涮羊肉的陣陣芳香。在嘉陵江縴夫的號子聲中,童年的記憶伴着清清江水、片片卵石又流轉眼前,她看到了小巷賣涼粉涼麵的老闆,聽到隔壁書店穿中山裝的老夥計在向自己招手:「又有新書到囉!」她忘不了,手捧黑龍江大地上的沃土,聆聽「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的慷慨悲歌時,她動情地感悟到祖先們赤手空拳用生命換取生存的艱辛,和堅持苦死也要把日本鬼子趕出去的吶喊。鄉音、鄉情、鄉思,匯成她文學創作不盡的源泉。

趙淑俠真正在海外奠定自己在華文文學界的地位,則是由《王博士的巴黎假日》、《塞納河之王》、《當我們年輕時》的發表及至一版再版的《我們的歌》所掀起的那股「趙淑俠旋風」。這些引起「海外華人都在留着眼淚看」的作品,題材已經跳出了以往描寫留學生個人苦悶、感情困擾、創業艱辛的小天地,着力於揭示海外華人知識分子生活深刻的一面,傾述那些經過奮鬥雖已功成名就,但時時仍為民族的歸宿感所折磨,靈魂深處難言的寂寞和客居異鄉無根的痛苦。作品中一個個栩栩如生的主人公,激起海外遊子的悠悠鄉戀和不泯的民族意識,他們有的給趙淑俠寫信致謝,有的寄來路費邀請她前去演講,還有的與她徹夜暢談人生悲歡。文學就象一座橋樑,使趙淑俠與成千上萬的海外遊子溝通心靈,息息相連,也把她引向了更廣闊的天地。在使命感的驅動下,她毅然進入僑學界,為促進中西方文學的交流四處奔波。慕尼黑、海德堡、巴黎、倫敦、羅馬、維也納……,處處留下了她與青年學子、手足同胞暢敘心懷的款款深情。歐洲文化界也向這位東方文化的使者敞開了大門,她頻頻在國際筆會、瑞士全國作協、西伯林作協、西德亞洲太平洋中心、瑞士亞洲文化研究會上亮相,嫻雅端莊的舉止,博學多識的才情,每每贏得西方人士欽羨讚賞的眼光。

畢竟,憑她一個東方女子,在西方社團中只能是孤單無助。旅途奔波也使趙淑俠纖弱的身體頗感難支,而且,作為家庭主婦,她常常內疚難以盡職照顧丈夫和兒女,日子過得自是心有彷徨,勞累疲憊。但趙淑俠又時時得到一絲安慰,能躋身西方文壇,在向外界介紹中國、傳播中國文化的同時嘗到參與的趣味,生活的壓力和無謂的煩惱立時又減少了許多。隨着韶華流逝,她愈發深感人生不過短短的幾十年,在大自然的韻律中,顯得何等脆弱渺小,哪怕最頑強的生命,最後終究歸於無物。一個小小的人,所能貢獻的心力實在有限,值得做與不值得做之間必有所權衡。「愛自己該愛的,做自己願做的」,這就是趙淑俠不悔的選擇。

說起來,作家夢歷來為許多人所企盼,但不是每個人都能走出這一條路。趙淑俠在這條路上跌跌撞撞走了幾十年,倒自認是文壇的幸運兒。先後出版20多部書,洋洋灑灑400多萬字,是她不顧黎明即起、夜半難眠傾心走筆,甚至創下8年未請一位客人到家聚餐的紀錄而凝成的心血;是她坦然打開心扉,把歡樂與悲傷,把對生命的期許與禮讚,甚至把對世俗的醜陋與鞭撻,全然渲瀉殆盡,在與讀者同喜共悲中,讓心靈得到的一種升華。儘管年輕不再,衰老已近,她卻毫不敏感,毫不追悔,她慶幸在肉體生命上漸離漸遠的青春,正在精神生命中得到綿綿延續。

作為女人,趙淑俠也曾為失去昔日「校花」的姣艷而傷心。但是她依然朝氣煥發,依然充滿歡樂,她不僅從科學家丈夫的事業中看到自己青春的延續,不僅從兒女成長的腳步中看到自己青春的延續,她更要在自己創造的精神世界裡,盡情保持一份強韌、恆久的青春。對於趙淑俠來說,文學是她的常青之樹,至愛是她的常青之魂。常懷愛人之心,使她胸懷坦蕩,生活充實,即使眼角又多了些許皺紋,也不為老之將至傷心感懷。高尚的情操就象美容劑,這份內在的美比外表的美更醉人。也許正是對事業的摯愛,對文學的追求,使她眉宇間總洋溢着一種開闊自信之美。她說,人之所以為人,因為有智慧、有思想。當外形的青春消逝後,往往智慧和思想更趨成熟,只要我們善為利用,另一種看不見的青春便會成長、茁壯,不斷豐富生命。

也許著名女作家三毛不曾料到,由她的死而引發出趙淑俠的三篇散文《文學女人的情關》、《文學女人的婚姻》、《文學女人的困境》,在海內外會激起如此大的反響。這些蘊含哲理性的散文,這些用優美藝術鑄就的論文,既揭示了當代社會人們對生活層次追求進而上升到對生命層次追求的趨向,更使趙淑俠的文學創作走向了一個新的起點,進入了一個更高的境界。直面西方社會競爭的無情,奮鬥的艱難,世事的無常,人心的孤絕,趙淑俠深悟科技、物質越發達,人的感情卻往往越脆弱。用文學傳遞溫暖、了解、友情,成為她筆觸的新探索。她潛心於研究哲學、佛學與儒學。哲理使她的作品增添智慧之光彩,讓讀者透過智慧從痛苦中解脫出來,變得更成熟,更開闊;讓那些對生活寄託太多幻想的青年腳踏實地,走出夢境,不再陷入迷惘;讓那些為感情所困所累的女性,掙脫心靈的束縛,在廣闊的世界裡找回自尊,找回自我。

如今的趙淑俠,更寧靜,更靈性。她似乎正緩緩走出滾滾紅塵,要去歸隱田園,要去靜靜地慢慢地細細地寫她不吐不快的作品。正如她自己所說,她這樣的「文學女人」,是為美化人間而生,而燃燒自己。[1]

作者簡介

彭春蘭,女,江西安福,1948年2月出生。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