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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蹤(凌代瓊)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重新導向自 《跟踪》凌代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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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蹤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跟蹤》中國當代作家凌代瓊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跟蹤

我心裡有點慌張,一邊走路,一邊東張西望。像地下黨甩尾巴一樣,左轉右彎地在愛國新村的小巷裡魚游。繞彎到楊同學家,心神不安地叫他出去看看是什麼人跟蹤我。你真搞笑,我屋前屋後轉了幾圈,一個鬼影子都沒有碰到。什麼年代,還有人跟蹤,說夢話吧!楊同學的聲音碾壓着我的恐慌,我悄悄地從楊同學家後門溜出去。自認為尾巴甩掉了,還原自我的向新華書店走去。

第二天下班,我走我自己的路,人到楊家山的向陽路上,身後又有人影閃現。我不知道,我生活的路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無緣無故就伸進來一個影子。回家的路,給我帶來陌生。我也就陌生的一個勁地甩身後的「尾巴」。人從商店的大門進,側門出。轉身窺看,身影一閃。我入小巷,跟蹤者還是執意跟着。搞得我成了現實生活版的諜戰片裡的人物,躲躲藏藏與跟蹤者玩「鬥智」。追我一個窮小子幹嘛?莫非,我身上有跟蹤者需要的什麼信息,或者想要對我圖謀不軌。我一個小伙,怕啥。

穿過一棟平房,再從這棟平房後面繞過來,沒有甩掉狡猾的跟蹤者。今天,我就陪你玩。一定要看清清楚跟蹤者的模樣,叫你跟我玩。我爬山,這人還是跟着。可是我人上山後,在轉彎處,突然一個迴轉。將心中的野火直噴向跟蹤者。躲閃不及的跟蹤者,被我回射的眼光擊中。一個50來歲精幹的男人,定格在尷尬中。我瞪着憤怒的眼睛,本想罵上幾句。一看是位長者,也就將蠕動的嘴收住。自我確信他也沒有什麼惡意,然後,留下大片的空白,轉身走了。

三天的跟蹤,陷落了我的情緒。實在憋不住了,我還是向媽媽說了。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你大白天,還怕人家把你搶了。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好的一個人,突然背後多了雙眼睛盯着,怪瘮人的。非常疼愛我的媽媽,聽我認真講述,一點都不感到驚訝,還在我亢奮地講述中,露出微微的笑容。

媽,我在跟你說事呢。你不幫我想想方法,還當玩笑。兒子,不要怕,興許是好事呢?啊!焦慮的我不解地看着媽媽。反問,這世界也奇了怪了。被跟蹤還是好事。媽媽突然笑開了。有人看上我兒子了,媽就不瞞你了,有人家要招你做「上門女婿」。

媽,這是哪對哪呀!媽媽問你,是不是一個50多歲的老頭,我點點頭,對。媽,你知道這事?是。那,也不和我先說一聲。說了,怕調查就不真實了。那家人說的。啊?這老頭幹什麼的?搞得神神秘秘的。我的焦慮隨着媽媽的對話消失,心裡舒服了。但,還是隱隱地感覺到,要動的東西還在動。那老頭在夕陽里,投射到我心裡的影子,比幻燈機里的還要虛幻。

我突然感到這是預謀跟蹤,就跟媽媽說,你們合夥騙我呀?把我一人蒙在鼓裡呀!害得我提心弔膽的。我感到這種不尊重個人隱私,蓄意讓我缺知的跟蹤行為,很不尊敬人臆想出的手段,再「發酵」下去,不知道成什麼樣。於是,我的心中生出許多不滿的詞來。可我面對媽媽,還是壓住心中不滿的火苗,輕輕說,媽,現在我才20齣頭,正是學習上進的好時期。對談戀愛我一點都不感興趣,要是那家人,有什麼想法,立馬叫停。媽,不聊這個話題了,我看書去了。我有點失控又氣粗地說了一通話。

第二天下班回到家,媽媽又聊起這事,我不聽,把門一關,看書去了。人說戀愛為難,我不想戀愛,就想過自己讀書的日子。可現在,連走路都要被跟蹤。生活怎麼這麼滑稽,你不要,可有人偏要用「彩球」砸你。我知道,人就處在影子的世界裡,不被影子糾纏是不可能的。但偏偏為什麼就選中我,讓我多讀一些書不好嗎?

上夜班,人從睡夢裡驚醒。看手錶,早晨10點多一點,剛睡一會兒。只聽客廳里傳出媽媽與陌生人的對話。調查得怎麼樣?你兒子太精了,第一天,就被發現了。跟蹤到二號橋,人繞進一小巷,就不見了。兒子的一個同學住哪裡。男同學,還是女同學。男的。我還解了你兒子的幾個男女同學,說你兒子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人老實、愛看書。就有一點不好,哪一點?工作單位在獅子山太遠了。這個我有辦法解決。我的師弟馬博文,在有色機關一部門當領導,找他沒有問題。說話聲音小點,兒子上夜班,剛睡一會兒。聽着門外的對話,我想起來罵這跟蹤者。由於太困了,人眨巴眨巴眼,也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下班回到家,媽媽又催問我,什麼時間到那家去看看。這拉郎配的行為,我非常反感。情緒化的語言就升騰上嘴唇,很生硬地吐出三個字:我不去。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犟。媽媽就叫你去看看,同意不同意,都由你自己定。過個場,去,人家又不會把你吃了。非得要僵着幹什麼。媽媽說着話,聲音與語調都變了。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淚,嘆了口氣說,現在,翅膀硬了,媽媽的好話都不聽了,還憋着氣,沖你媽媽。你說過的話都忘了。我一急,犯錯了。惹媽媽生氣了。知道我自己不對。就說,媽,我們因別人家的事在爭,不值得。我知道你為我好,可這事也應該跟我說一聲吧?說什麼說,你還問我,自己好好想想吧。

爸爸病逝後,媽媽傷心過度,躺在床上不起。總是說,我的靠山倒了,這個家叫我怎麼撐呀!4個兒子一個沒有成家,今後,就是扒了我的皮,也撐不起4個兒子的新家呀!媽媽一哭,我們4兄弟也哭,怎麼勸都不管用。最後,我們4兄弟跪在媽媽床前,對媽媽說,我們4個兒子就是你的新靠山。就有四方的困難,我們4個兒子,一人一方也把它搬了。媽媽,今後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有兒子們在前面頂着扛着。相信生活會越來越好的。媽媽聽了兒子們的話,深深地嘆了口氣說,我的好兒子們,有你們這表態,媽媽我就不怕了。我們母子同心,其利斷金。我們一定會邁過眼前這道 「坎」。你們要記住今天說過的話。瓊兒,你做飯去。老大,扶我起來。

記憶滾動出歲月的畫面。眼前的媽媽,還在擦着眼淚。我走向媽媽,幫媽媽擦着眼淚說,兒不好,下次兒子不惹你生氣了。

晚上,媽媽領着我,走向一個陌生世界之門,到跟蹤我的那戶人家去。外面黑暗包裹着行走的我們母子,我們心照不宣地互給着路上的話題。這種怪哉的被跟蹤者,到跟蹤者家去見面的行為,大概也很難找到相同的版本。走在路上,媽媽才告訴我,這戶人家姓項。姑娘比你小一歲。平生第一次,隨母親去與不認識的姑娘,以談對象散文名義對話。

我有禮貌喊着女生家的父母,一家三口非常熱情地迎接着我們。漂亮的女生給我媽敬茶,給我倒茶。而我規規矩矩地坐着,答記者問般很機械地回答着冷槍唇炮的提問。燈光下,坐得較遠,無法看清臉部表情。一半沉默,一半找話題揣度的搭腔。閒散而有條理地處在一種柔軟里。

媽媽開心地在搭建着語言橋,姑娘用身姿與食物充實着間斷的沉默。跟蹤者項伯伯急吼吼地更新着鹹淡不清的話題。使我感覺這相親的場面像在演戲。沒有台詞,從現場找詞彙的尷尬與生熟不對味的表演,使我坐立不安。我端起茶杯,輕呷了口茶,故意將情感黏合的幽默吐出話語,調侃地釋放身體裡的一些野性,用看上去的不和諧刺激項家人。可我哪裡知道,獨生女就喜歡這冷幽默,還風情地跨越空間的分界,走到我身邊,給我續水。

媽媽看看我,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了。兒子明天還要上白班,早上5點多就要起來。姑娘立馬笑盈盈地站起接話,晚上,凌哥就住我家。這難於啟齒的語言氣泡,冒得太突然,刺驚得我用眼直着看她。她慌忙改口說,住我家,明天早上要少走好多路呢。

回到家,媽媽問我,感覺這姑娘怎樣,媽媽沒有說瞎話吧!人長得好,在中學當老師,在家又是獨生女,她爸媽人也不錯。她爸爸跟我說,要是事成了,就招你做上門女婿。媽,我當上門女婿,你不想啊!我這麼多兒子,還巴不得呢。然後,又自言自語般地說,雖然是獨生女,但不嬌慣。每次看到我,都親親熱熱的。多少人踏破門檻托人講,姑娘都不同意。我看姑娘對你感覺不錯。媽媽還在興頭上,我又不好再讓媽媽生氣,就說,哪有男女戀愛見面第一次,就住她女方家的。傳出去,多不好。媽媽說,人家姑娘,那不是心疼你嗎?那她怎麼就不想想,心疼我媽媽。讓我媽媽一個人,走那麼一段黑路回家不怕嗎?媽媽聽我一說,就結論性地問,那你是同意,還是反對。媽媽好歹也是村主任,又不是老封建,非要封建禮儀老一套。我怕直接說出來,又引起媽媽傷心,就說讓我考慮兩天。

星期天,我去糧站買米,慣性地走在通往自己的路上。突然,就聽到有人喊,我轉身一看,就愣住了。項姓一家三口,就在門口等着。姑娘用話粘着我,你來了。手上還拿根槓子?進家裡坐。我知道,是一家人誤會我了。就紅着臉說,去糧站買米,槓子是抬米的,我弟弟在後面。項伯項母好,看,糧站排隊的人都上馬路了。天又熱,我媽媽還在家等米下鍋呢。下次再來了。我突然感到,這個思想之外的存在,就在我的必經的路上。

我很慌張地逃離。哪裡知道,生活的影子是自己的,也是別人的。影子有時也是跟風行走的。生活次序的出現,不是個人安排的。過了約一刻鐘,項姑娘就沿着小路送水來了。(站在她家門口,就能看到排隊的我)我喝一口。甜的,糖水。姑娘看着我笑。甜向心裡流,但我卻不說。而是講,天太熱了,你先回去吧。一會兒,就排到了,米買了,我也回家去了。姑娘沿着來路走了。我用我的力量,扛起我的口糧,另闢蹊徑地轉道而去。來時,慣性思維的行走,已犯錯了,不能在同一個地方犯兩次錯誤。

兩天後,我告訴媽媽,我不願做什麼「上門女婿」。叫我怎麼回呀?兒子。就說兒子要讀書,現在不談戀愛。此時,對跟蹤者,有許多話在我心裡胡沖亂擠,企圖衝到我的體外,我忍着自己被燒,也不放它們出來。我怕這些燒得我不安的詞語,一出口會燙着我可愛的媽媽。 [1]

作者簡介

安徽銅陵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