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齉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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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齉鼻儿》中国当代作家付少云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齉鼻儿

齉鼻子算不上大病,要不了命。可一旦缠上人,真不是闹着玩的。

高中那会儿就有感觉,老像伤风感冒似的,通气不畅,鼻子不利索。加上学习压力睡得少想头多,脑壳里就发蒙如涂了一层脂油,上下午课更是晕晕乎乎如堕云雾。

虽然影响学习,但也不好向父母开口要钱医治,知道家里的难处。

糊里糊涂考上了中专。那时乡里见不到几辆车,省城每次过马路令我的头都变大——车太多了。不知是省城出名的空气污染,还是精气神与大城市的氛围水土不服,鼻子齉得更重了。

失去通气功能,感觉鼻子就是挂在脑门子上的一条赘肉,沉得慌。白天张口呼吸,还能凑合着过,虽然舌干滞涩,头昏脑胀,鼻音囔囔。晚上就难熬了。迷迷糊糊一合眼,嘴巴子跟着关门,肺腑时时刻刻都要吐故纳新,进出的孔道岂能关闭?多不过八秒十秒,嘴巴被强行打开,窒息呛咳,如遭蒙蔽。十天半月后,头里似塞了石头,又重又胀且痛。双目憋闷得仿佛要从眼眶里迸出来,脸面发僵发麻,喉咙干痛。

我实在坚持不了了!

请假住到了陆军总院。我怕多花钱,头天晚上就给主治医生写了封信,告诉我的家境,恳求医生照顾早日安排手术。医生颇体谅我的境况,第二天下午就给我做了手术。术中我清晰地听见“咔嚓咔嚓”的切除鼻甲和鼻中隔软骨的声音,因麻药几乎没觉着疼痛。

术后的日子甚是难熬。鼻腔里塞满了油纱条,感觉油纱条挤进了脑子里,头重如磐,头大如斗,脖子有点支持不住脑袋;鼻子似要撑破,眼泪如注。三天以后随着填塞的油纱条数量逐渐减少,难受的症状也随之减轻。

住院期间,我第一次吃到了麻婆豆腐,领略了麻婆豆腐的麻、辣、嫩、爽。西医不讲究忌口,只要不是胃肠脏腑手术,一般不要求必须忌口。

住院的事情我没有告诉父母。同学们来医院看望我,我很感动。那年头,同学们都不容易,何况大都是农村来的。有个别同学竟没有褥子铺。他们挤出钱给我买蛋糕糖酥吃,真的没齿难忘。

通共住了十五天医院,花费七十五元三角钱。我用奖学金和平素节省的钱,勉强结清了住院费。

十五天,我吃住在医院,所有费用日均五元钱,今天的人是难以理解的。这托赖了我的主治医生对我一个穷学生的关照,也体现了那时医疗环境的良好。 手术后,我过了八九年相对神清气爽的日子

术后第十年,一次重感冒后,我的齉鼻儿又“回到了解放前”。自己用中药配散剂塞鼻,刺激鼻腔涕泗横流,额痛如割;汤药苦水喝了几大缸,时轻时重,终究没有大的效果。或许是做过手术的缘故。

数次犯重后,无奈求治西医,再次考虑手术。因在中医院工作,借了手术室之便,请来综合医院的张医生手术,只要了两百元的手术费,且负责术后换药。给手术室里的同事们买了些水果就算谢过了。

那次手术后,已过了二十四年,齉鼻儿远未斩草除根,但也没有加重到难以承受的程度

因为鼻子长期通气不好,脑子大概缺氧的缘故,头多半时间昏昏沉沉,记性差,反应迟钝,傻乎乎的干了不少窝囊事,齉浆子般的活了半辈子。

每到河畔山冈野外敞地,总觉头脑清爽,心旷神怡,因此爱上摄影。因头脑不清,不识时务,所以喜欢读无用之书,瞽言刍议,齉齉哄哄。

齉鼻儿或许是我的宿命,这辈子它跟了我,一再受了刀割药毒之痛,我苦它也苦。既然无法了断,那就相伴到老,各自多担待些个吧![1]

作者简介

苦甘,名付少云,甘肃临夏人,六零后,从事卫生行业。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