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西宁城(杨进荣)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雨落西宁城》是中国当代作家杨进荣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雨落西宁城
秋风已在会宁的沟沟梁梁上漫游。那爬满山坡的绿,正在努力孕育生命的延续。大蓟夺目的蓝色花朵已经凋谢;蒲公英的小雨伞在秋风里使劲地奔跑;古芰蔓的小喇叭没有了,硕圆的黑籽苞粘满周身;彬草像小麦,扬波兴浪。
秋到之处,万物都在匆忙地抓住希望的尾巴,努力为自己的来生贮备能量。
车子出会宁城,一股接一股的秋雨,让苦甲天下的会宁,有了江南的模样,但因山高坡陡,让这座县城多了几分骨韵,立体感十分显明。312国道线东三十二里处,从西至东,有一处三连城一一西城、中城、东城,一边紧依北山,一边已塌陷祖河,国道312线从城中穿过。这就是著名的宋西宁城会州府。
会宁一一靖远,山水相连,同域共月,归属分分合合,只会州城的过去,人们众说纷纭,不管如何说,三处会州府,大致唯有金时郭城驿会州府,宋时会宁张城堡会州府,遗迹还在,唯靖远平川一代的会州府,没有了遗迹可寻。
张城堡会州城,大致轮廓还很清楚。不过百里的河岔之地,有三处会州城前后存在,可见靖会两线有割不断的历史源源。
朋友老家离张城堡会州城五公里东山下祖河南岸、连霍高速公路之畔。父母年迈,本人今日有闲,决定前去看望一番。
两位老人,耄耋之年,身躯怄偻,朋友一日一趟,往返老家及县城,送吃送日常用物,实乃悌孝有余。与老人寒暄几句,听力不好,便不忍心打搅。在他家上房,刘兄己煮好罐罐茶,山乡故地,喝一顿罐罐茶,乡愁贮满茶盅,久违的亲情赴面而来。
喝罢茶,下山返回,因为还早,便在著名的宋西宁城跟前停车一观。
昨天,一位当地正县级干部,在和我于他的办公室聊天时,谈到了会州府的前世今生,听了很受教益。并且他对郭蛤蟆将军前后一段历史的讲述,史料详实,言之有据。看来,干部真需要学习一点历史,知地方,才能爱地方。懂地方史,才能真正继往开来,从古地的从前悟彻到文化的魅力,更好地治理地方,服务地方。
残城东西长七百米,北宽五百米,面积大概三十七万多平方米。
瞻观西宁城时,天阴沉地厉害。小心翼翼地登上西宁城北墙,一川的秋风多情地去去来来,城内城外的庄稼,黑绿茂盛。蹲下身子,看每层夯土,清晰可辨。
遥想当年筑城时的场景,监工来回查验,民夫背筐挑担,把城内外的土背挑到需要筑夯的地方。他们面容焦枯,衣衫褴褛,赤脚长发,溏溏土淹没脚面,风霜雪雨沐浴时光。这么大的城,没有机械设备,全凭人力而为,若没有很多人的心血汗水,哪有残城在今天人们的眼前残留?
霜河月冷,古城无言。曾经一处的繁花,都被雨打风吹去。留给我的思考,像一片片雪花在我的思维深处晃动。古城的残砖破瓦朽木,没有找到一一鳞半爪,宏大建筑的剩余,不知在后来所有者的手中,如何被嫌弃被不堪,被轻如鸿毛地随便处理?
残城夕照,野草满墙。古城的昔日都在野草的摇晃中,零乱不堪。有城市,一定有酒肆客栈。此城出南不远有青江驿,此城北行不远有甘沟驿。驿距九十华里,古时通信传令,都有驿站换乘歇脚,路过西宁城的一定有很多的富商巨贾,马阵驼队。他们也许在西宁城是一次采购,也许是一次驻店,也许是一次周转。以物易物,以币购物,互通有无,售受两便。繁花是一处的青春,而衰落则是一地的老境。门上有没有过守军,如果有,铠甲披身,握矛挺立,威武森严。或着没有,人们散漫出进,东城西出,其路漫漫。西城东出,生机盎然。牵牛拉驴,吆羊赶马。酒歌声处,声色犬马。官道民巷,情况迥异。
野岭孤云,兀山岔河。祖河绕过南城,直奔西雁山折北奔向黄河,桃花山和东西紧关水口,有安宁富庶之气。勘建一座城,选址很重要,如不是咽喉要地,则必然是藏风聚气的风水宝地。这里面有中国建筑学的学问,符合科学规律。
孑然一身,在西宁会州城驻目,零星的雨点飞过宋朝,经过元朝,走过明朝,跨过清朝,面目基本一样,清凉依旧如此,它,似乎在无畏中,涤荡一川苍莽,哑然一座城的古今。
环城绕圈,在西宁会州城跬步,湿漉漉的雾气,让桃花山含羞成徐志摩的一首诗一一《再别康桥》。朦胧成宋徽宗的一幅画一一《苍山烟雨图》。
触摸黄色夯土,一方人的憨厚,让残留牢不可破,彰显死,也要不弯脊梁,英勇不屈。爱城的人,已在中城的北墙根修复,那些补丁疤痕,像我童年的外衣,虽然斑驳,也不失我热爱的情趣。触城摸墙,触的是历史,摸的是岁月,感的是变迁。
一处残城,一部历史。史海觅踪,历史并不遥远,只看你用心没有。用正心察史,则皆是学问。以正觉书史,则是一位有良心人的不负未来之担当。
雨降落在西宁城,也降落在我的心上。至少,此刻的我,浮躁与浅薄减少了几分![1]
作者简介
杨进荣,曾用名绿云、罗巴、走天涯、西北星,陇上田园诗人,作家,中国传统文化的爱好者和乡土文化的资深研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