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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衣裙(龚保彦)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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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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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衣裙》中国当代作家龚保彦的散文。

作品欣赏

连衣裙

“爸爸,你不要出去,不要出去……请你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不要撇下我和妈妈。”琪琪哭着在门口抱住辛涵的腿,仰起泪水涟涟的小脸央求爸爸道。

辛涵脸色阴沉、心浮气躁地跺了跺脚,颇有些儿蛮横地使劲将琪琪甩开,快步走出家门,气冲冲走进街道上黑漆漆的夜幕中。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多钟,喧闹了一天的城市渐渐安静下来。出租车和三轮摩托车的数量明显减少。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变得稀稀拉拉。悬挂在本市最高的那座用蓝色玻璃镶嵌起来的金融大厦顶端的巨钟,刚刚敲过今天最后一次报时的钟声。辛涵眼含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的泪水,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他的心里如同这十二月的夜晚一样寒冷。

辛涵今天晚上又跟妻子吴莱吵架了。

吵得最凶的时候,两口子几乎大打出手。原因是后天就是元旦节。女儿琪琪所在的小学,要在这天举行一次全校大型少儿文艺节目演出。琪琪天生一副好嗓子,被班主任老师确定为本班参加演出的重点选手,将上台演唱她一向演唱得声情并茂、纯真甜美、很能打动人心的《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曲。

班主任老师为琪琪确定的演出服装是白色泡泡袖连衣裙。可是琪琪家里根本没有这样一件衣服。去别人家借吧?母亲吴莱有些不好意思。上街去买吧?家里仅有的一点儿存款全部用在购买住房上不说,还欠着亲戚朋友几万元债。抽屉里仅剩的那五十多元钱,是全家人的生活费,要维持到下月七号吴莱单位发工资的时候,根本没有一分多余的钱为琪琪买连衣裙。

女孩天生是爱美的。她知道爸爸妈妈不给她买连衣裙,伤心地独自坐在房子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一只小矮板凳上哭了好半天。做母亲的听着女儿的哭声,心里像有一把刀子在剜一样难受。于是吴莱就跟下岗在家已呆了整整一年多、如今从单位一分钱也拿不到的丈夫商量,动员丈夫去跟他平日关系最要好的哪位同事或朋友借点钱回来,为琪琪买件连衣裙。

一听到“借钱”二字,辛涵立即就重重打了一个冷战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上现出一副十分为难和恐惧的神情,坐在沙发上发呆发愣,一动不动,只是一个劲儿闷头抽烟,久久缄口不语。

吴莱为此发起脾气,说辛涵没有出息,没有本事,纯粹是个窝囊废,自己跟上这号男人实在倒了八辈子霉。

吴莱的气话,严重伤害了因下岗在家找不到工作干、心里一直憋着一肚子闷气的辛涵的自尊心。

辛涵忽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使劲把烟往地上一扔,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用喷射着怒火的两眼瞪着吴莱,拳头捏得“咔吧咔吧”响。

“来吧,你来打吧,你来打吧,打死我跟琪琪算了,反正这日子也没法过了。”吴莱两眼泪光闪闪地站在狭小昏暗的客厅中间,声音低沉地带着哭腔说。

辛涵冲到吴莱跟前,正要挥拳打她,见她一脸伤心绝望的样子,心骤然软了下来,松开捏得紧紧的两个像铁疙瘩一样的拳头,低头望着冰凉的地面。

吴莱突然双手掩面,头一低冲进卧室,扑倒在床上痛苦而又委屈地“呜呜”大哭起来。辛涵也不顾女儿的一再哀求和劝阻,离开了这个自他下岗以来一直笼罩着一层愁情忧绪的家。

辛涵原来在本市一家油脂加工厂工作。前些年,在计划经济时代,油料属于政府统一加工经营的产品。每年六七月间,农民们都把当年从田地里新收下的油菜籽晒干簸净,全部按国家统一规定的收购价格,按一、二、三等卖给国营或集体粮油部门。然后粮油部门再有计划地把油菜籽调配给油脂加工厂,由油脂加工厂将加工出来的食油供应给城镇居民。

那个时候因原料充足,油脂加工厂一年四季都有生产任务,榨油机每天一上班就轰隆轰隆响个不停。辛涵虽然每月从单位拿的工资不高,但同在本市卫生防疫站工作的妻子的工资加在一起,一家人的日子倒也勉强过得去。可近几年来,随着国家对粮油市场的放开,农民们都把打下的油菜籽以高于国家收购价的价格卖给一家家个体食油加工厂。这样,辛涵所在的国有油脂加工企业就因生产原料严重不足而关门倒闭。辛涵只好无奈地和其他职工一道下岗回家。

回到家里的头两三个月,油脂厂还用卖了生产设备和厂房地皮的钱勉强给他们发了两三个月工资。可两三个月过后.,企业就再也没一分钱给大伙儿发了。

辛涵一家只有靠吴莱每月四百多块钱的工资生活。四百多块钱,在这个物价飞涨、且长久居高不下的城市,用于维持最低生活水平都是十分困难的,况且还要为女儿交学杂费,为辛涵远在乡下早已无劳动能力的老父老母寄生活费。辛涵一家陷入了极度的困境中。

为了使家里紧张的生活状况有点儿改善,辛涵曾多次到本市一些经济效益较好的国有和集体单位去找工作干,但那些单位都以本单位满员为由,把他拒之门外。他又去几家私营企业找工作。一见面,那些私营企业老板就问他有何技术和专长。辛涵在油脂加工厂一直从事的是开开和关关电钮的简单劳动,这样的工作谁都会干,根本谈不上技术,他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技术和专长。

这样,他就只好成天无聊地呆在家里。日子一久,他的心情很不好,稍微遇上点啥不顺心的事情,就莫名其妙地发脾气。

辛涵气冲冲走到一个漆黑的十字路口停下了脚步。他感到胸口很沉闷,浑身十分疲乏和空虚。

这种感觉是他下岗以来一直都有的,像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蛇一样,从早到晚纠缠着他。

他无力地靠在街边一棵主干粗大、表皮坑坑包包、叶子早已落得光秃秃的模样很丑陋的梧桐树上,再次点燃一根价钱便宜的劣质纸烟,狠狠抽了一口,然后抬起头一边吐着浓浓的烟气,一边看着头顶黑漆漆的夜空。 [1]

作者简介

龚保彦,男,作家,陕西省汉中市南郑区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