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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食指诗歌)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事实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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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是现代诗人食指于1968年底创作的诗歌。此诗写的是知青“上山下乡”,离开家园的场景,诗人抓住火车开动这一时刻,把远离父母家乡的惜别之情,对未来命运的忧虑和恐慌,都汇聚在“四点零八分”这一瞬间,使这一瞬间浓缩了一个特定时代的重大历史内涵。全诗以极为通俗平实的语言,倾注满怀真情,又抓住特定的时代内涵,使其主旨有更深广的历史意义,发人深思。此诗后被选入多个版本的教科书中。

作品原文

版本一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片手的海洋翻动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声尖厉的汽笛长鸣

北京车站高大的建筑

突然一阵剧烈地抖动

我吃惊地望着窗外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一定是

妈妈缀扣子的针线穿透了我的心胸

这时,我的心变成了一只风筝

风筝的线绳就在妈妈的手中

线绳绷得太紧了,就要扯断了

我不得不把头探出车厢的窗棂

直到这时,直到这个时候

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阵阵告别的声浪

就要卷走车站

北京在我的脚下

已经缓缓地移动

我再次向北京挥动手臂

想一把抓住她的衣领

然后对她大声地叫喊:

永远记着我,妈妈啊北京

终于抓住了什么东西

管他是谁的手,不能松

因为这是我的北京

是我的最后的北京


版本二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片手的海浪翻动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声雄伟的汽笛长鸣

北京车站高大的建筑

突然一阵剧烈地抖动

我双眼吃惊地望着窗外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一定是

妈妈缀扣子的针线穿透了心胸

这时,我的心变成了一只风筝

风筝的线绳就在母亲的手中

线绳绷得太紧了,就要扯断了

我不得不把头探出车厢的窗棂

直到这时,直到这个时候

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阵阵告别的声浪

就要卷走车站

北京在我的脚下

已经缓缓地移动

我再次向北京挥动手臂

想一把抓住她的衣领

然后对她大声地叫喊

永远记着我,妈妈啊北京

终于抓住了什么东西

管他是谁的手,不能松

因为这是我的北京

是我的最后的北京

创作背景

在1968年底,从北京掀起了一场波及全国、影响到千家万户的上百万青年上山下乡的狂潮。

此诗就写于1968年12月20日,是作者告别北京站、乘每天一班的四点零八分的火车到所插队的山西农村过程中写的。作为上山下乡知青队伍中的一员,在即将离开故乡北京的一刹那,作者的心灵突然受到强烈的触动,这种触动包括对故乡、母亲、文明的眷恋,也许还包括对不可知的未来的恐惧。“文革”的那些岁月里谁也无法预测,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北京”。

文学鉴赏

此诗写知青“上山下乡”运动时,诗人自己和其他知青一起挤在列车上与北京告别的情形。这是种依依不舍的情感,跟那时整个大时代的气氛不完全合拍。在那个时代铺天盖地的宣传下,知青离开城市赶赴山乡,是一种崇高的行为,是值得赞美的壮举。在当时,第一批“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还要政审,家庭出身不合格的知青,还没有资格参加。在这样的告别人群中,诗人自己在车中往外观看,以自己所处的视角,产生了特殊的地理“位移”。通常来说是火车离开了车站、离开了城市,但在诗人依依不舍的情感中,变成了是北京站离开了自己,是北京离开了自己。这种“异化”视角,如今的读者已经习以为常,但在当时却带给了人们新奇的阅读感受。为了强调自己心情的难舍,诗人“移动”了北京和北京车站,而让自己成为一个坐标。这样,所有情感的指向都明确了,诗人的离开,是一种身体的暂别,而在精神上,他还留在这里。

四点零八分的北京”,是一个大清早,告别的人挥动手臂,“一片手的海浪翻动……/北京车站高大的建筑/突然一阵剧烈地抖动”,这是火车启动,要开出去了但是从诗人车中的角度,抖动的是北京车站—“这时,我的心变成了一只风筝/风筝的线绳就在妈妈的手中”,写了依依不舍和亲情,这些也都是跟当时的主流媒体宣传不同的甚至是被鄙视的儿女情长,但这样的儿女情长恰是真情流露。

诗人敏锐地抓住个体的“我”心灵中的几个幻觉意象,并把它们自然而集中地组合起来。幻觉中“剧烈地抖动”的“北京站”,作为“我”的心灵外化,强烈地表现了诗人的感情震动之巨,表现了那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茫然与无助。另一个“幻觉蒙太奇”也很精彩,“我的心骤然一阵疼痛,一定是/妈妈缀扣子的针线穿透了心胸。”这表现了文学中源远流长的对母爱的眷恋,在这种普通而强烈的人性面前,政治的神话褪去了灿烂的光彩,显得苍白无力,而隐藏在其背后的现实的悲哀与人性的永恒的喟叹表露无遗。

此诗打动了几乎所有知青伪装得貌似坚强的内心,毕竟大多数知青都只有十七八岁的年龄,还只是刚刚告别少年,进入青年。尤其是内心的颤动关于这样的场景,不少经历过的知青后来都有所记忆,在食指的诗里,诗人将这一场景深刻描述出来。整首诗于迷茫和感伤之中又不失温柔敦厚的赤子之心,触及了那个疯狂年代一代人心灵深处最为真实、敏感、私密部位,真可谓震撼灵魂的低吟。人生如浩瀚的海洋铺展在他们的面前,未知世界也不能让人感到安心。就在几年,他可能还牵着母亲的手,走过北京那些熟悉的街道——“一阵阵告别的声浪/就要卷走车站/北京在我的脚下/已经缓缓地移动”。这首诗写得很简明,把那种依依不舍的心情彻底地显露出来,而不是像政治口号说的那样毅然决然地离开,毫留恋,毫不柔情。这首诗传达出了人们心真正的柔软情感,因此很抓人“于抓住了什么东西/管他是谁的手,不能松/因为这是我的北京/这是我的最后的北京”

另外,诗人受到了现代诗的影响,很注意诗的韵脚变化而且一韵到底,显得非常流畅。在诗的结尾,用双重的反复“我的北京/是我的最后的北京”,来吟诵自己依依不舍的心情,使本诗更加情绪饱满而柔肠百结。

这首诗写于那个史无前例的年代,没有空话、套话,出奇地冷静、客观,至今读来,仍令人耳目震惊。因为它在冷静、客观的同时,又饱含着炙人的热情,流露出极其深沉的忧患意识。诗人用平易的文字,将冷静的思考与炽热的感情糅合在字里行间,并且表达得如此和谐,实在难能可贵。诗人通过个人的命运来显示所有同代人乃至国家的命运,就更充分地显示出诗的构思的深度与广度。

名家点评

现代作家李朝全《诗歌百年经典·1917-2015》:“瞬间铸就永恒。多情自古伤别离,何况是凌晨四点零八分的别离!在这离别的时刻,千言万语,千丝万缕的情感都道不尽。北京,这片生活的家园,这片母亲的土地,只能深藏于内心,连同那无穷的眷恋和思念。这是一种告别,一种离开是一种失去,却也是一种回归和皈依,是精神的期待、爱的连接,使诗人与北京永远无法分割。诗歌情感热烈,诗句节奏鲜明。”

浙江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张德明《中国好诗歌·你不能错过的白话诗》:“知青,一个历史名词,也是一代人的记忆。离开城市,下乡插队,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历史在此定格。这首诗真实地记录了那个特殊的历史节点上,一个个体所具有的内在心灵轨迹,它将与那个时代一起,被人永远记忆。”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王光明《开放诗歌的阅读空间·读诗会品赏录》:“诗中的告别显得十分悲怆,在无法调和的对立中呈现出一种悲剧性,表达了一代人从盲目、狂热走向失望与挣扎的内心世界。”

后世影响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后被选入语文出版社出版的九年级语文下册等教科书中。

作者简介

食指(1948年-),本名郭路生,著名诗人,出生于山东朝城,被誉为“朦胧诗鼻祖”。[1]

食指的诗歌以精美的艺术形式,准确反映出一代青年的向往、失落和彷徨,创作出了一批批具有浓厚的英雄主义文学色彩的诗作,凭借《食指近作12首》获得北京市新中国成立50周年诗歌类作品最高奖。一部《食指的诗》诗集获第三届人民文学奖。作者后又陆续获得了中国最佳诗歌和人民文学奖诗歌奖。[2]

朦胧诗的主将们还处于蒙昧之中,食指已写出了划时代的篇章。他的作品基本上遵从了四行一节,在轻重音不断变化中求得感人效果的传统方式,以语言的时间艺术,与中国画式的空间艺术相结合,实现了他所反复讲述的"我的诗是一面窗户,是窗含西岭千秋雪"的艺术追求。他的诗是质朴的,没有华而不实的语言。[3]

作为一个诗人,他在文化大革命的特殊背景下开始诗歌创作,并在知识青年中造成重大影响。比起后来的朦胧诗人和新生代诗人,食指走得并不算远,但重要的是他是第一人,在没有诗的时代,在诗被逼进了一条绝路的时候,他使诗开始了回归,他摒弃了把诗作为阶级斗争工具的做法,把以阶级的共性为主体的诗歌开始转变为以诗人个性为主体的诗歌,在诗中出现了个体生命的呼唤,对人的尊严的呼唤。诗是食指终生的追求,凝聚着他全部的痛苦与欢乐,是诗使他跨越了精神死亡的峡谷。

高雅文学受到商业大潮的冲击,诗人文人纷纷下海的时候,食指却始终恪守着自己的人生准则,他的生命已和诗融合在一起。这样一位开一代诗风的先驱,当年的知青战友不会忘记他,读者不会忘记他,历史也不会忘记他。[4]

如果要追寻当代诗歌先锋写作的谱系和最近距离的一个“小传统”,他是最无可置疑的源头性人物,一位真正的举火者和先驱,那一代人的精神肖像。他的开创于1960年代历史黑夜并光大延续于80、90年代的独具性灵的个人化抒情写作,对于当代中国诗歌而言,具有无可替代披荆斩棘、筚路褴褛的引领意义。同时更重要的,他是一位用自己的生命人格实践见证了写作的诗人,一个作品与生命互证的诗人,一个具有精神现象学与文化标本意义的诗人,一个属于雅斯贝斯所说的“一次性写作”的诗人,因而也是一个使人感动的诗人。他的诗歌也许与智性和复杂的思想无缘,但它属于生命和情感,属于知行合一人文互现的生命实践。他还成功地延续了当代诗歌的“歌性”传统与形式感,使“陈旧”的形式获得了新的活力。他长达四十余年的写作穿越了时代的剧变,并且因此成为“旧时代的最后一个诗人,新时代的最初一位诗人”。[5]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