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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圩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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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圩往事》中国当代作家黄谷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趁圩往事

我家住在山村上,离小镇集市很远,农村人一年没趁几次圩。

对于一个农村小孩来说,小时候随爷爷奶奶去趁圩是最难忘的,也是最幸福的。

有一些人和事,今天回忆起来,仍历历在目……

曾经的圩日又是什么样的呢?我们山下有三个集市,为了不同一天冲撞圩日,人们约定:“一四七”趁六水圩,“二五八”趁龙头圩,“三六九”趁北斗圩(一四七,即农历的初一、初四、初七,如此类推)。

第一次趁圩的故事

记得小时候,八爷爷第一次带我去趁圩。早上天刚刚亮,八爷爷跳着一笼鸡、一笼鸭去圩上卖,我跟在后面,心情异常兴奋。那时没有车,交通基本靠走,但我丝毫不觉得累。

那天是农历初二,我们趁的是龙头圩。 “圩日”非常热闹,各乡的村民都把自己的东西拿到圩上卖,有的卖鸡,有的卖鸭,有的卖牛,等等。也顺便把一家的生活日用品买一些回家。

集市上,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在不到几米宽的人行道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来回涌动,将集市挤得水泄不通。

八爷爷在鸡鸭行上找了个位置,把两笼鸡鸭摆开,叫卖着。有人来讨价还价了,还说我们家的鸡肥,鸭也肥,看上了。我八爷爷是个老实人,不善于讨价还价。不一会,成交了,两笼鸡鸭一次性卖完。原来八爷爷这也是一种策略,一次“过秤”给三鸟贩子,省事。有的农民将圩日卖不完的东西,又带回家里,这非常不好,因为那样会交叉感染病菌。趁圩的都是些邻村的农民,很多是认识的熟人,隔着老远就喊:“ 喂,你又来趁圩啊?”“是的,是的。”

八爷爷很疼爱我的。卖完了货,就带我去买面包、油条吃,买烂镬炒粉吃。真香啊!那是小时候的味道,至今难忘。

住旅馆的故事

下午,人们渐渐地散去,趁完圩,八爷爷还有事要办。我们就在圩上的旅馆住上一晚。那时候,我们没见过电灯,也没用过自来水,就连家里的蚊帐都是麻布的,所以也没见过旅馆的高级蚊帐。好家伙,旅馆的蚊帐真白,透明的,在屋梁直吊下来,坠到床板上。我们觉得一切都很新奇。

晚上,我们打水冲凉,房间没有水缸,找不到水,叫来服务员,服务员帮我们拧开水龙头。这可让我们非常惊讶,八爷爷说:“我们山村的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城镇里的水怎么就从墙上流出来了呢?”后来,回到农村,八爷爷还专门带上山村里的“秀才”,去见识了一下呢。

冲完凉, 我们要睡觉了。可上了床,见了那罩式蚊帐,八爷爷对我说:“小子,你看,城镇人有多先进,连睡觉都跟我们农村人不一样,他们睡觉都是站着睡的。我们也尝试着站着睡吧。”但这晚怎么也睡不着。

到了下半夜,电风扇吹出的风着实有点凉了。我叫八爷爷停了它,八爷爷看着研究了好一会儿,不知怎么停。只好把扁担拿过来撑扇叶。由于扇叶的惯性作用,“啪啪啪啪啪”,把手里的扁担都震掉了,好在没伤到人,但真的好吓人。

第二天,我们要回家了。八爷爷带我去买了一些新奇的小吃,其中有“雪条”(冰棒)。我从没见过这东西,实在太好吃了,甜甜的,冰凉冰凉的,入口即溶。这也是人生第一次吃“雪条”的感觉。我随即建议八爷爷买几根带回家给八奶奶及小弟们尝下。

记得最后买了八根“雪条”,花了二角四分钱。我们用几重纸严严实实将“雪条”包住,然后开开心心地回家。回到家时,八爷爷郑重其事地叫来家人,打开纸包,准备分享这次入城趁圩的成果。

八爷爷把包着“雪条”的纸一层层剥开,当剥到最后一层时,突然面色凝重,着实吓得不轻。因为见到的只有八根小木棒,“雪条”不翼而飞了!

这事,八爷爷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八爷爷坚信,“雪条”一定是在途中被“山鬼”吃了。因为山村离圩镇之间隔着一片乱坟冈,是我们的必经之路。从此,八爷爷再也没有带我入城趁圩了。

现在我虽然住进城里,八爷爷也已经仙逝多年,但圩镇犹在,圩日犹在,往事只能在咀嚼中回味了。

回忆往事,幸福满满。那些年我们趁过的圩,走过的泥泞山路,如今在记忆中仍然鲜活而生动![1]

作者简介

黄谷,字虚怀,号若谷居士,微名阿牛哥,祖籍广东湛江,现客居广州。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