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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先生的那只鼠(杨华)

贾平凹先生的那只鼠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贾平凹先生的那只鼠》中国当代作家杨华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贾平凹先生的那只鼠

看见贾平凹先生的那只鼠,是在日复一日的上班途中,前胸贴后背、插笋般直立的地铁上。

“他在那里背向着我,突然上半身立起来,两个前爪举着,然后俯下身去;再上半身立起举着前爪,又俯下身去。我一下子惊呆了……”这是在《养鼠》中,贾平凹先生描写在他祈望神灵赐予自己智慧的力量时,上书房养的那只老鼠,面对佛像的举动。

看到这一幕,我不仅是惊呆,更是感觉后背有一种森森的气息,陡然笼罩全身。将我隔离于,周边的尘世喧嚣之外。我灵魂出窍,恍惚置身于平凹先生的上书房,看这一人一鼠,在天地间同室共处,虔诚礼佛。于林林总总的佛像中,一串串“敬畏”的字符,漫空飞舞,似乎,这人,这鼠,也化了神,坐成佛。

本文作者杨华、小作家杨炅灵和贾平凹先生合影。

那一刻,既兴奋又惶恐。正如三毛读平凹先生的《自选集》所言,“看到您的散文部分,一时里有些惊吓。原先看您的小说,作者是躲在幕后的,散文是生活的部分,作者没有窗帘可挡……散文是那么直接,更明显的真诚,令人不舍一下子进入作者的家园……”这些年,我走马观花,翻阅过一些名家大师的散文经典,也曾带来说不清的感动、顿悟与明目。但,误闯进如此庄严、神性的殿堂,着实让我吓了一跳。不知人间,竟有如此的妙处!而这般的圣地,竟然被我窥见。顿感一缕佛光,映照我身上。

怀着如此虔敬、忐忑的心情,2018年12月16日,跟随《西南作家》杂志主编、贾平凹先生的关门弟子、我的师父曾令琪先生一行,终于来到平凹先生的上书房:秋涛阁。

这是一幢镶嵌蓝色窗格、红白相间外墙的楼房。沿着一条细窄的坡道,缓步而上,数十米后,便从街边穿梭的车流与林立的店铺中,进入一片开阔的地方。地砖的残缺花台的斑驳泥柱的脱落,枯藤的遒劲老树的凌空昏鸦的喑咽,让小区散发出年代久远的气息。透过稀疏的桠枝,看北方清朗的阳光,照在空寂的屋顶,有一种隔离闹市的清净。秋涛阁,便在离太阳最近的顶楼。

乘电梯而上,十三层,短短三十秒,似乎,经历了一场马拉松长跑。

在摆满大大小小佛像,飘逸浓郁檀香的上书房,当我和娃,双手恭敬向平凹先生奉上,我们人生的第一本书《你的九岁,我的九岁——亲子文学成长手记》时,聆听他和婉的教诲,沐浴他温煦的智慧,我的脑海,无端端蹦出他的那只鼠。

坐在形态各异的佛像间,看平凹先生与大家和乐融融地聊天,我竟然开起小差,神游于上书房的每一寸空间。很想见见,那只自带佛性的老鼠。在这满屋的塑像书籍中,它会藏身于哪一尊菩萨,或哪一部典籍的背后呢?它是否已轻车熟路于,修行通道的窄狭佶屈?

本文作者杨华与贾平凹先生合影。

除却佛像满眼,我什么也没看见。

倒是娃,一眨眼便没了踪影。很久不见动静,我楼上楼下每间屋去找寻。小心翼翼侧身于局促的空间,只听闻自己的呼吸,没有娃的声息。一丝骇异,无端飘弋。我忍不住急促呼唤,只见娃从一堆佛像中探出个脑袋来,人像佛像,难以分辨。叫回他正襟危坐,聆听难得的福音。一会儿,娃又悄无声息地溜走,不知藏身于何处。

遽然,满屋乱蹿的娃,弄出极大声响。他碰着了一块靠墙而立的雕花木板,高与屋顶齐。眼看要倒地,砸在一堆佛像上。满屋尽是珍贵的古董文物。我们一干人,目光被娃一力吸引,并发出不同音频的惊呼。唯有平凹先生,并未中断他的谈话,甚至连眼神都不曾有一丝漂移,他坐在“耸瞻震旦”的牌匾下,泰然若磐。

还好娃反应敏捷,避免了一场难以预测的灾难。

差点酿出事故的娃,终于肯安静坐下来,恩受下接地气、上承天意的洗礼。平凹先生,经凝神思虑,慎重提笔,在娃的笔记本上,提词满篇的期翼,上示正向,下铺路道,毫不吝啬他普度的智慧,与珍稀的墨宝。

那一刻,我似乎看见那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鼠。听见平凹先生唤它,“那好,那好,行走!”先生在《养鼠》中写道,“我在瞬间里叫他行走,因我的书房名是上书房,而古时候上书房是皇帝读书的地方,能自由出入上书房的官就叫上书房行走,我也把我的老鼠叫作了行走。”一只老鼠,行走于佛龛前,亦能修炼成仙。

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

《西南作家》一行与贾平凹先生合影。左六为本文作者杨华。

如果,我的恩师令琪先生,没能在茫茫人海寻着我渡化我,或者,即使他抬爱我为徒,但假如他与平凹先生一个错眼,没能认出他们前世今生的师徒情分,那么,我又何来机缘,赴这一场,修行的盛宴?

又或者,我有缘成为令琪先生的唯一爱徒,令琪先生也幸为平凹先生的关门弟子,但如果我没有历经皮囊与灵魂的左冲右突,难以安顿;没有备受出世与入世的煎熬火烧,失措彷徨,又怎能看见,佛像前那只充满灵性的神鼠?

一切,刚刚好。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

正如平凹先生在《缘分》一文中,纤悉无遗地叙述,行游喀什,如何阴差阳错机缘巧合,一环紧扣一环,意外喜获一尊梦寐以求的佛画像石。在详尽到啰嗦的描写中,他自我审视,“对着佛石日夜冥思,我检讨我的作品少了宗教的味道……我虽然在尽我的力量去注视着,批判着,召唤着,但并未彻底超越激情,大慈大悲的心怀还未完全。那么,佛石的到来,就不仅仅是一种石之缘和佛之缘,这一定还有别的更大用意,我得庄严地对待……”

走在人生这条单行道上,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在天地间的使命与责任。造物慈悲,便有了那些启慧根存佛性的人,洞开天眼,开悟自己,也开示他人。

回程,在起伏有度的动车上,为着这次相见耗尽心神的我,精疲力竭进入梦乡。梦中,我变身为一只老鼠,在上书房行走自如。[1]

作者简介

杨平,四川盐亭人,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