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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聂钦)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事实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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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中国当代作家聂钦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看!门上有只蝴蝶!”

不知谁叫了一声。厅堂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叫声转向停在父母那间房门上的那只白蝴蝶。

一只体形硕大的白蝴蝶,翅膀上带一点点黑色的花纹,正吸在门顶的板壁上,微微地颤动着翅膀,一会儿,它又轻轻地拍动了几下翅膀,在板壁上爬行了几步,然后扇动着两只白色的大翅膀慢慢地飞了起来。

蝴蝶飞过厅堂上正在整理场地,准备桌椅的妻子、弟媳和妹妹的头顶;飞过正在天井沿和帐房总管建昌伯,一起安排人事调度的我和弟弟头顶;在天井中一盆盆白菊花、黄菊花万年青上,还有墙角的小葱、墙上落萎的丝瓜藤上,青蜓点水式地停留;飞过爷爷奶奶住过的房门口,飞过弄堂,渐渐远去……

谁也不知道,那只白蝴蝶是什么时候飞进来的。

但我知道,那一定是父亲回来了。

刚刚在殡仪馆回来的车上,我把父亲的骨灰盒紧紧地搂在怀中,逢水过桥,遇村转弯,我都要轻轻地告诉父亲,叮嘱父亲,

“爹,前面要过桥了,你不要怕,跟牢我一起回去。”

“爹,前面要过樊岭,你不要怕,要跟着我一起回家。”

每每刚一开口,就喉骨发硬,鼻子发酸,泪水再也止不住簌簌地往下落。

现在,看到父亲房门上的蝴蝶, 我知道,一定是父亲身化彩蝶,跟着我回来了,回到他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屋来了。

时光若能倒流,那该多好。

四个月前,正是端午时节,母亲打来电话说父亲这几日身上疼痛得厉害,我便开车回去接他们一起来医院检查。父亲还忍痛和母亲包了许多粽子给我带来。在车上,来过横店多次的父亲似乎忘记了疼痛,一路为母亲介绍两旁的风景,两位老人说说笑笑,有问有答,开开心心地,母亲竟也没有晕车。

没想到医院检查结果出来,父亲竟然是肝癌晚期。瘦弱的父亲,已无法接受化疗,只能保守治疗。我没敢告诉父母实情,每次送饭到医院,在病房中我故作轻松,强颜欢笑,出了病房,一转身,泪水便再也止不住。

病情稍有缓解,父母惦记着地里的豆苗、蔬菜瓜果,还有服装厂里剪线头的手工活,着急着出院回家了。

一个月后,接父亲回医院住院复查,我才找机会悄悄告诉了母亲实情,让母亲别再去厂里了,在家专心照顾父亲。我们则只能在周未或节假日,多回去看看父亲。

四个月后,已是重阳,我和妻子回家去看父亲。病情加重,躺在老家医院病床上的父亲当时气色还好,笑着对我说:“真巧,你们每次回来,我精神都特别好。”

临别时,他躺在床上,不住向我挥手,和我依依道别,我走出病房门口后,又回头看了父亲一眼,没由来地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这一去,我就再也见不到父亲了?我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紧在心里“呸呸呸”地把这个念头赶走。但我心也暗自思忖,倘若父亲病情加重,定要早些回来守护,前些年爷爷和岳父临走时,我都没来得赶回家见上一面,成了我一生的遗憾。

没想到两日后中午,母亲哭着打来电话说,父亲正在抢救,我连忙心急火燎地驱车往回赶,半路上弟弟就打来电话说,父亲已经走了。一路强忍悲痛开车赶到医院,父亲已经换好衣服停在太平间了,我长跪在父亲脚下痛哭泣拜,怨老天就不能再等两个小时,让我再见父亲一面,让我再和父亲说上一句话,让我在父亲临终时侍奉床前,送他一程!或许前日的一闪之念,就是老天冥冥之中给我的提醒,只是我内心不肯接受罢了。

依旧俗,挑好火化和出殡的日子,设灵堂,报丧,修坟,联系宴席,祭灵,做法事等大小的事物,父亲停灵十多天后出殡。

出殡的头一夜,我们全家人一起为父亲守灵,请了三个道士在父亲灵前做了一夜道场。我们围坐在灵前折元宝纸钱,边折边烧。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全家人围坐一起边干活边聊天了。犹记得,一家人围坐一起,边择茶籽,边听着广播里播放《七剑下天山》;犹记得,一家人围坐一起,边折母亲从厂里带回来的商标,边听爷爷讲从青田挑盐到江西一路上的奇闻;犹记得,一家人围坐一起,边挑拣准备过年切糖的炒谷花里的谷壳,边听父亲讲述在修建百丈泄水库时的那些艰辛。我们似乎都忘了父亲已经去世,忘记了身处灵堂。看着照片中,父亲微笑着,一脸慈爱的看着我们谈论,就感觉父亲仍坐在我们中间,和我们一起聊天,一起回味温馨的过往。在法师有节奏的木鱼声,法铃声,和诵经声中,聊到儿时的趣事时,竟像当年一样大家一起笑了。

一只彩蝶,循着灵堂的亮光,从门外飞进来,一直在我们头顶盘旋着,飞舞着,倾听着我们的回忆。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是出殡的时辰。七点多,大家刚到香火坛前,忽然零星下起几滴雨来,我正发愁花圈被淋湿了,想把花圈搬到雨檐下,雨又止了。

当我手香碗出香火门时,对面东南角的房后,一片乌云的缝隙中,霁光四射,屋顶半轮金黄色的日晕涌现,一道七彩虹桥架在天空,犹如佛光显现,前来接引父亲前去西方极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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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聂钦,1997年生,广西桂林阳朔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