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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水冬瓜樹(周建華)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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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的水冬瓜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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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水冬瓜樹》中國當代作家周建華的散文。

作品欣賞

老家的水冬瓜樹

立冬時節,氣溫陡降,一夜寒風過後,旌湖邊那些高大的白楊樹便零零落落,枝丫只剩下幾片枯葉,那隨意張揚的姿態,像極了老家的水冬瓜樹。

老家在羅江,屬於丘陵,老屋門前是一條壟溝。秋冬季節,滿壟溝種的都是油菜。油菜在冬天孕育花苞,秋冬臘月,若是遇上幾天陽光明媚,油菜便刷刷地長,長得快的,會在花苞頂上冒出些許黃色的花蕾,讓綠油油的壟溝頓時生出星星點點的春意。每當這時,壟溝里最引人矚目的便是水冬瓜樹。水冬瓜樹長在田埂上,樹葉被寒風吹得一片不留,只剩下光溜溜的枝幹。沒有葉子的水冬瓜樹顯得又高又直,順着壟溝的起伏,自然而然便高低錯落、疏密有致。遇上有冬霧的清晨,水冬瓜樹在田野里隱隱約約,枝條被霧汽裹得濕漉漉的,如暈染在宣紙上的墨線。樹枝上,總會有早起的鳥兒,三五成排,如五線譜上跳動的音符,你唱我和,演奏一曲宛轉悠揚的清晨交響曲。遠處高高的梁子隱在霧中,若有若無,山野便是一幅濃潑淡抹的水墨山水畫,老家的這種景象是獨一無二的。

老家的水冬瓜樹也是獨一無二的。水冬瓜樹樹幹筆直,是鄉村修新房時上好的房梁;水冬瓜樹木質堅硬,是做桌椅板凳的上好材料;水冬瓜樹葉子寬大厚實,冬天裡掉落下來又是上好的柴禾。記得小時候,生產隊要育水冬瓜樹苗,我和小夥伴們放學後便去撿水冬瓜樹種子,交給隊裡還可以換得幾顆水果糖錢。

去年冬天回老家,清晨走在壟溝的田埂上,小道野草蓬蓬鬆鬆,雖已枯黃,卻依然保持着茂盛的姿態;草上掛滿露水,才幾步,褲腿便被浸得濕漉漉的。我像小時候一樣,使勁跺腳,想要跺掉沾在褲腿上的野草籽,結果像小時候一樣,褲腿上沾了更多的野草籽。那天,是冬日裡難得的暖陽天,陽光正從霧中噴薄,我想像小時候一樣,找一棵水冬瓜樹,一腳蹬在樹上,慢慢地取下褲腿上的野草籽。打起了芽苞的水冬瓜樹,在陽光下散發出點點的綠色晶瑩,我這一蹬便是一幅春望圖。不曾想,放眼一望,壟溝里竟無一棵水冬瓜樹。村里人告訴我,要修水泥路,樹都被砍了。我這才發現,田埂間、草叢裡,多出了幾個水冬瓜樹樁。晨霧裡,遠處的梁子依然隱約起伏,壟溝里的油菜依然綠油油,卻不見那直挺挺的水冬瓜樹。

在我的記憶中,這是水冬瓜樹第二次被砍。上一次是三十幾年前。那時,村里剛剛實行包產到戶,哪家承包了哪塊田,田埂上的水冬瓜樹便自然歸了那家。有人擔心包產田不長久,或許哪天就被收了回去,便急急忙忙砍樹。很快,大大小小的水冬瓜樹便一棵不剩。我家田埂上的水冬瓜樹長得小,父親捨不得砍,母親便隨時做好準備,若是有消息要收包產田,便立即砍樹。只是母親這一等就是好多年,直到水冬瓜樹長成參天大樹,才砍回了家。而那些砍掉的水冬瓜樹,又從樹樁發出了新芽,長成了大樹。很多年後,壟溝里又是蓬蓬勃勃的水冬瓜樹。

順着田埂往上走,走到壟溝的盡頭,那裡有個堰塘。那天,我走上堰塘坎,忽然發現對岸還有幾棵高大的水冬瓜樹,正默默屹立,雖然顯得有些孤獨,卻很精神。水冬瓜樹光溜溜的枝丫倒映在堰塘粼粼的波光里,影子彎彎折折,竟有些水墨畫皴筆的力度。堰塘坎上有守護的黃狗,見我走來,便汪汪地叫。或許是認識我,黃狗叫聲響亮卻並無咬人的意思,我以為是在向我打招呼。伴隨着黃狗的叫聲,堰塘里突然響起一陣撲稜稜的聲音,只見一群白鶴從水冬瓜樹的倒影里驚飛而起,長腿划過水面,水面便蕩漾起來,那些彎彎折折的 樹影如小孩塗鴉般,凌亂中透着稚氣。白鶴嘎嘎地躍過水冬瓜樹頂,在堰塘上空盤繞一圈,很快又落入水面。落水後的白鶴不再安安靜靜地停歇,它們躍起又落下,此起彼伏戲水游弋,堰塘里有了立冬後難得的熱鬧。

立冬後,旌湖邊那些高大的白楊樹葉雖已凋落,但卻為來年悄悄孕育着新的芽苞,只待春天來臨的綻放。我想,家鄉的水冬瓜樹,肯定也會「春風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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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周建華, 網名天台, 四川羅江人,生於1968年4月,著有散文集《天台軼事》。現為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四川省散文學會會員、四川省攝影家協會會員、德陽市教育作家協會主席、德陽市網絡作家協會主席、德陽市作家協會主席團委員、德陽市攝影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

  1.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