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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媜(jian zheng)(1961年-),原名简敏媜,台湾宜兰县冬山乡人,现代文学作家,以现代散文见称于文坛,国立台湾大学中文系毕业。简 媜(jian zheng)(1961 -) 名简 敏媜 ,台湾 宜兰县冬山乡人 ,现代文 ,以 代散文见 于文 ,国 台湾大学中文 系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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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obox per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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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    = 简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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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像    = [[File:简贞1.jpg|缩略图|center|[http://pic5.nipic.com/20100111/4125101_111120055643_2.jpg 原图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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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圖像說明 = 现代文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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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生日期 = 简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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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籍    = 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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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名    = 简敏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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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職業    = 现代文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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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名原因 = 以现代散文见称于文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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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名作品 = 水问浮在空中的鱼群四月裂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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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媜(jian zheng)(1961年-),原名简敏媜''' [[ 台湾宜兰县]]''' 冬山乡人,现代文学作家,以现代散文见称于文坛,国立台湾大学中文系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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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 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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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成长于宜兰,13岁时,父亲车祸过世,“父亲”成为后来创作、追寻的焦点题材之一。高中负笈前往台北,就读复兴高中,1979年入台大哲学系,隔年转入中文系。大学时,文采逐渐崭露头角,相继获得台大文学奖、台大文学院学生奖、全国学生文学奖,首部散文集《水问》即大学时期作品结集。大学毕业后前往高雄佛光山普门寺从事佛经白话释义工作,整理星云法师文稿。佛光山上数年,其生命情调有所转变,亦影响其创作风格。早期作品,中文系背景浓厚,文字雕琢细致,情感浓郁;《浮在空中的鱼群》、《胭脂盆地》等作品转为对都市生活观察描写;《女儿红》、《红婴仔》则由女性,乃至母亲的角色出发。由于出身出版工作,其创作与作品出版隐约有其规划,十数本结集,呈现多样的风格与主题。曾任“联合文学”主编、远流出版公司大众读物部副总编、实学社编辑总监,又曾与陈义芝、张错等人创办大雁书店,专事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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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天书都印错,竟无人知晓。”这是简贞散文《四月裂帛》的开头,多少年了,依然记忆如新。最初接触到简贞是她的那篇《渔父》,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是在一本散文年鉴上看到的,那时给我印象极深,我以为那样情感浓烈文字诡谲的散文简直和李黎的《悲怀书简》有得一比。我曾经有一个近乎偏激的论断:大凡学中文专业的人写出来的东西总摆脱不了一股雕凿的匠气。但简贞的文字显然是个例外。惟其例外,才显出简贞的特立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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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学中文出身的女子不仅有着杜拉斯般的爱情使命感,更可贵的是文字在运用古典意象上达到了”存乎一心”之妙,所谓”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譬如那篇篇幅极短的《相忘于江湖》,这个题目可不好写,作者在文中刻意淡化了人物、 代与地点,写出了一种洒脱之气 有着宋元山水画的意境。至于最有 气的那篇《四月裂帛》,前人评述甚多,我也不敢乱加评点,这确是 贞最见功力的文字,文字中那份真挚浓烈的情感叫人动容。呜呼,世间不成眷属之有情人何其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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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长久接触佛经的缘故,佛经对她的影响极大,简贞在自己的散文世界里始终扮演着”千岁老人”或者”得道高僧”的角色,孜孜不倦地阐释着自己的人生哲学 似乎 台湾 的女散文家都有这种表达的欲望 相反她们对政治与 实一般比较陌生与厌倦。简贞的思想核心应该说是宿命的,她对生命最本质的认知,就是要恪守既定的社会秩序。这种想法与时 已经隔的很远了,女权主义可能更会不以为然的。但简贞自己却是快乐的,别人无法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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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贞的童年是在乡村长大的,这必然会影响她的散 。而乡村那种古朴、圆和、亲切的氛围让她获得的更多的是生存的宁静。譬如她在《水问.夏之绝句》写道:”夏乃声音的季节,有雨打,有雷响 蛙声、鸟鸣、及蝉唱。蝉声足 以代 表夏,故夏天像一首绝句。而每年每年,蝉声依旧,依旧像一首绝句,平平仄仄平。”空旷悠远的夏天,梦幻般的童年感触,在简贞的笔下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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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简贞背负行囊远离故乡,走进了繁华如梦的台北,领略都市的另一种况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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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在空中的鱼群》的集子里,简贞刻画了台湾社会上一些简单的人,描写了台湾社会上一些简单的事,然而在这些人与事中点点滴滴地渗透着她对人情、人性的渴慕,渴望回归到以往一度体验过的和谐的人伦关系。这种对传统主题的复归,使得简贞的 散文 中弥漫了浓浓的古典主义情怀。毕竟曾经深受过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她只能在这种影响下戴着脚镣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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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语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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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即是一桩悲剧 必得以死来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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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贞 《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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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夕之间,情知对于生命的千般流转,尽须付与无尽的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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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一个令人欢喜的人,你的杯不应该为我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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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贞《四月裂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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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无法安慰你,或你不再关怀我,请千万记住,在我们菲薄的流年,曾有十二只白鹭鸶飞过秋天的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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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贞《四月裂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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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你愈久,愈觉得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处清喜的水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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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想忘于世,总在山穷水尽处又悄然相 ,算来即是一种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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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贞《四月裂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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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把旧叶子揉掉了,你要听新故事吗。静静的河水睁着眼睛,笑着说:总有回家的人,总有离岸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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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贞《浮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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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言用来拴骚动的心,终就拴住了虚空。山林不向四季起誓,荣枯随缘;海洋不需对沙岸承诺,遇合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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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语言都应该舍弃,你我之间,只有干干净净的缄默,与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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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贞《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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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重叠在一棵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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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枝叶团团如盖,新条从其上引申。时光在树上写史,上古的颜色才读毕,忽然看到当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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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与新,并不是敌对状态,它们在时光行程中互相辨认,以美为最后依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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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贞《眼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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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总是把旺盛的青春留给别人,以至 相逢之时一切都已太晚。我们既然无力改变生命的渠道,又何必惆怅春水滔滔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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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贞《晚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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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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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问--洪范 198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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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缘身在此山中--洪范 198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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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照眠床--洪范 198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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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季节--时报文化 198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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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斛珠--李白 198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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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房书--洪范 198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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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在空中的鱼群--汉艺色研 198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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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茶--大雁 1989年;洪范 199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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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书--大雁 1991年;洪范 199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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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灵--汉艺色研 199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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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盆地--洪范 199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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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洪范 199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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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童小蕃茄--九歌 199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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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婴仔--联合文学 199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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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海角--联合 学 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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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阿嬷去卖扫帚--远流 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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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座浮岛--洪范 20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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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情复燃--洪范 20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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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晕的树林--洪范 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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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语--洪范 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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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的十二样见面礼--印刻文学 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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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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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有情石》1981年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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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届台湾学生文学奖大专组散文第一名;第31届中国文艺协会文艺奖章(1990年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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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鹿回头》1990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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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届梁实秋文学奖散文第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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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梦游书》1992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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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届联合报文学奖附设吴鲁芹散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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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母者》1992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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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届中国时报时报文学奖散文首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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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集:《胭脂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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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联合报“读书人”最佳书奖(文学类 共取十名);1995年7月13日第二十届台湾 家文艺奖散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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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集:《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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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联合报“读书人”最佳书奖;1999年行政院文化建设委员会·联合报副刊合办“ 台湾 文学经典三十”入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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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集:《红婴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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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年九歌年度散文奖;金鼎奖优良图书奖(文学创作类);第三届台北文学奖散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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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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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父黄芦岸白苹渡口,绿杨堤红蓼滩头。虽无刎颈交,却有忘机友。点秋江白鹭沙鸥,傲杀人间万户侯。不识字烟波钓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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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江畔,从小酒楼的窗口望去,三山带二水,远的两座小山,被近的那座翠峦掩去半面,倒像丫鬟左右站着,帮小姐梳妆。此时,只见峦影印在江面,孟夏晴朗,那影子也染了一层薄薄的青色,十分可人。四五船帆,分剪江水,有的是撒网渔郎,或城外客,邀了旧雨新知,游江寄趣的。此地春夏之分不明,虽是孟夏月令,还留了春意。点点日光洒了半江银屑,水波浮荡,十足是一条暖江。江畔地形如一条白蛇,除了渡口、船坞,其余皆是杨柳、芳树;柳丝闲闲地拂扫江面,无风时,又似执帚打个小盹儿,芳树则起了野兴,自摘花盏,掷打树下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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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茶初沏,原想在小酒楼上消磨半日,翻阅古诗卷;光景诱人,此时读诗,未免糟蹋了天地文章。想前代骚人墨客,溶其景入其情,得天地俪文之神髓,才吟出好诗词。我若不赏玩眼前风流,偏向字句里钻,好比千里迢迢寻访美人,开口向她讨图像以睹芳容一样迂腐了。还不如掩卷,暂时做一个不识字的钓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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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几张木桌,只开了数座;游人未返,当地的正顾着做营生,所以生意淡淡地。偶有三两句人语传到耳边,随后又尘埃落定。我想这辰光正有助于远眺江面帆踪,回赏酒楼雅致,分外感到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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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我每到一城,总先探听当地有些什么茶坊、酒楼、客店的原因了。能得一处风光妩媚的楼阁歇坐,一盅清茶或一壶薄酒,叫小哥送几碟本店知名的吃食,一个人耳根清净地神游半日,有雨观雨,有风听风。或读几页随身带着的诗卷,写几行短笺,遥念故友;笺成,也不寄,水程陆路皆遥,此时此地此景牵念此人,虽然修得几段心情,待友人展信,我早在另一时另一地牵念另一人,故笺成等于心到了,不欲付邮。如此行旅,一卷古诗后面夹了一叠短笺,书愈读愈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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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名异乡游吟客,深知“忘我”之美。既忘了名姓、乡园、志业,亦忘却经史子集。空旷着一颗心,仿佛从来不曾见识什么悲哀的、忧伤的,也不认得欢喜的,甜馨的。则耽留在此城中,所遇合的风土人物皆是“初滋味”:娇柔的姑娘,是初相见的美人;壮硕的少年郎,是初相见的汉子。铿锵的土腔,是初耳闻的乡音;缱绻的古谣,则是我的初断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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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忽然起了喧哗,一位老叟与掌柜的 声说话,谦恭带笑,又争着定夺什么,有熟识他们的客人隔几张卓喊那老叟,见他忙着说道理,自个儿推椅走来了,也是一路喊话的,不像招呼,倒像是他们争论的事儿他都有主意了,气势很盛。酒楼的小哥儿们,不去伺候客官,倒是箭步往门外走,硬把等在外头的一位壮小子给拖拉进来,他粗布衣履,看来是个渔郎,在江面 堂认斗大鱼字的,一张脸黝得发亮,神情腼腆,眉眼间还有梦未醒,打出娘胎,就知道人间有他一份美事的那种梦。此刻,他与老叟被众人拥着,说话没他的份儿,他就光顾着给人左右瞧,摸鼻搔耳,怪难为情的。好打趣的小哥儿拍他膀子,不知什么词,惹得众人大乐。如此撩拨一会儿,我才听懂一老一少是父子,那年轻的有 意的姑娘了。老父特地为这事上酒楼找掌柜的说生意。有个小伙计斟一碗余酒,强要那壮小子喝,众声故噪,眼看是非喝不可了。那老叟停了话,以手背扬他儿子胸膛,声音亮如洪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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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啥?都快讨媳妇儿了,喝!给人瞧瞧咱们家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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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脖子,气都不顾,一咕噜,还出空碗。大白天一碗快酒,若不是真真地盼到他分内的美事,谁也没这等痛快的。老叟拿眼觑他结结实实的儿子,没别的话,就是打心底信任这人世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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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披网抗篓走了。小酒楼还热乎着,伙计们上下楼梯的脚步勤快起来,带了飞。仿佛老天也给他们备一份厚礼,什么都不必问,信它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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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绿柳如烟,江鸟飞歌,这天地 章原是要诱人入梦的。识字的梦不进去,不识字的樵夫钓叟、闺女渔郎梦进去了,成就人间俪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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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响起脚步声。半日闲坐,虽未抬头,已能分辨小哥儿、客官的步子了。小哥儿的声音里头夹了碗碟味儿,而此时上楼的脚步声很嫩,没干过粗活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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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几张桌,落座,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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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布衣,盛年岁数。小伙计招呼过了,下楼。他摇一把字扇,溜一眼楼上陈设,又四下无人般端坐着,是个识字的,不仅懂,也通晓。适才,从我身旁走过,明明白白一阵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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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窗前,墨砚旁,经年浸润,才能养出骨子里的诗书气质。人虽面貌殊异,行止不同,然而有没有墨华却瞒不了谁。不换名帖,未露谈吐,明眼人照一面,也就心里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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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品茗风度,虚拳清喉后,以碗盖推出茶汤,端至唇边,吹扬热烟,浅浅地品一口,归放原位,而后徐徐运扇。倒不难看出,赋闲时是文人雅士,应世则能运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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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布衣,大约用来避人耳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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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访友不遇?这样的人真要访旧,焉有不遇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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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稻粱谋,在外奔波的?他神定气闲,绝非餐风露宿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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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厌倦了锦绣宅第,来杨柳江岸喝一口闲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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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叟、渔郎所信任的人世间里,总有不信任的独游客,在茶店、酒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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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动声色拿捏他,已半晌了。酒楼上只剩他与我二人,他又如何揣测风霜满面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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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在异乡为异客,目遇间,已说尽半部人间。我不欲扰人,亦不欲人扰。相见欢,无声胜过千言万语。若萍水相逢中,急急忙忙道扰、问名姓,则落了俗套。此时此景,会在这儿独坐的,都是入世风尘里的出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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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飘袂而去,迎上来另一批游客,笑声震动屋瓦,倒也没震走他留下的优雅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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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吃客如潮涌。我让了座,驿途中总有清淡的民家小馆,赏我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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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说,茶钱已经会过了。刚刚摇扇的那位爷,说是与您相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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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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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荒废的角落,也可能照见小小的美好,那丛野落葵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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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荒废的角落,也可能照见小小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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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企求圆满;寻常人情如此,平凡的生活事物也用心营造,期待在众物皆备的情境下,开始释放情感,使人与物相互交融而享有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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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好花需配以好瓶,置于厅堂中最好的位置,又讲究地铺设娟秀的桌巾作为底衬,如此才放心赏花。这固然是人的本性,精心去实践一份美,但牵涉的细节有些非人能控制。小处瓶花如此,扩及人情世故亦是如此,往往可得者十分不及三,美无法圆满地被实现,人也在缺憾中惊心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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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行年渐晚,深知在劳碌的世间,能完整实践理想中的美,愈来愈不可得,触目所见多是无法拼凑完全的碎片。再要苦苦怨忿世间不提供,徒然跟自己倒戈而已。想开了,反而有一份随兴的心情,走到哪里,赏到哪里。不问从何而来,不贪求更多,也不思索第一次相逢是否最后一次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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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那丛野落葵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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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夏台风季节,菜价翻了好几次筋斗。我们决定自力救济,到那块六十多坪的荒地上找以前种的地瓜叶。空地挨着屋舍,平常多余的花籽、树苗随手乱种,长得最好的当然是五节芒、杂草。还好,地瓜命硬,勉勉强强夺了一方土地,叶子又瘦又小,摘不到几回,束手无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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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花园鱼池畔,搭着的一面网墙上,落葵任劳任怨爬出半壁江山,由于阳光不足,倒像一队老兵残将,仗还没打完,个个病恹恹地躺在路旁呻吟。我打量了半天,该下山买菜认输呢,还是再撑几天尊严?落葵是民间常见的草药之一,据说有利肠胃亦能降火,抬眼一看,它又像背医箱行吟江湖的大夫,顺着墙根网壁爬,一路悬壶济世。春日结紫珠果时,曾摘了一碗,捏破珠果,滤出紫液用来染素棉纸,倒也淡雅。早知落葵的叶可食,平日太平盛世没机会吃它,不知味道如何?想必比王宝钏苦守寒窑摘食的马齿苋要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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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香嫩滑口,也可能心理因素,愈是缺菜愈渴望食蔬,吃起来添了珍贵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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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荒解除前,那棵落葵早秃了。恢复菠菜、小白菜、水蕹的日子后,偶尔食箸之际,还想起落葵的救命之恩,它的香嫩是真的滑入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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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还有一次缘。某日上山,原想找一棵以前发现的薏苡,却意外在杂树间看到丰饶的落葵丛,赶紧跑回家叫人手,拿个大篓子去摘落葵。那条路是荒径,虽人迹来往,恐怕认得落葵的人不多,就算看到,也不晓得它是鲜美的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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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摘到日暮黄昏才歇手,欢愉地像诗经时代的女人背一大篓野菜回家,连续几天,餐餐有一盘快炒蒜爆的葵叶,它特有的嫩液也成为舌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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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光最后一把落葵,相约再采。才几天不见,那条荒径已被全部清除,想必是附近那位勤劳的老妇,她常常开垦废地,撒菜籽、搭瓜棚,用红塑胶绳围出一畦畦菜圃。诗经时代人人可采的野菜一下子变成现代老妇的私人田园。她并不知道镰刀扫倒的,除了落葵还有很多可以用来烹茶祛暑的青草。至少,她不知道落葵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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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记得那丛丰饶的落葵,野外第一次相逢也是相别,但在记忆里,第一次变成最好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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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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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简媜 .浮在空中的鱼群:台湾汉艺色研,1990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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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简媜.水问: 文化艺术,2009-11

於 2019年1月24日 (四) 19:44 的修訂

簡貞
現代文學作家
出生 簡貞
國籍 中國
別名 簡敏媜
職業 現代文學作家
知名於 以現代散文見稱於文壇
知名作品 水問浮在空中的魚群四月裂帛

簡媜(jian zheng)(1961年-),原名簡敏媜台灣宜蘭縣冬山鄉人,現代文學作家,以現代散文見稱於文壇,國立台灣大學中文系畢業。

個人簡介

少年成長於宜蘭,13歲時,父親車禍過世,「父親」成為後來創作、追尋的焦點題材之一。高中負笈前往台北,就讀復興高中,1979年入台大哲學系,隔年轉入中文系。大學時,文采逐漸嶄露頭角,相繼獲得台大文學獎、台大文學院學生獎、全國學生文學獎,首部散文集《水問》即大學時期作品結集。大學畢業後前往高雄佛光山普門寺從事佛經白話釋義工作,整理星雲法師文稿。佛光山上數年,其生命情調有所轉變,亦影響其創作風格。早期作品,中文系背景濃厚,文字雕琢細緻,情感濃郁;《浮在空中的魚群》、《胭脂盆地》等作品轉為對都市生活觀察描寫;《女兒紅》、《紅嬰仔》則由女性,乃至母親的角色出發。由於出身出版工作,其創作與作品出版隱約有其規劃,十數本結集,呈現多樣的風格與主題。曾任「聯合文學」主編、遠流出版公司大眾讀物部副總編、實學社編輯總監,又曾與陳義芝、張錯等人創辦大雁書店,專事寫作。 」三月的天書都印錯,竟無人知曉。」這是簡貞散文《四月裂帛》的開頭,多少年了,依然記憶如新。最初接觸到簡貞是她的那篇《漁父》,如果沒記錯的話當是在一本散文年鑑上看到的,那時給我印象極深,我以為那樣情感濃烈文字詭譎的散文簡直和李黎的《悲懷書簡》有得一比。我曾經有一個近乎偏激的論斷:大凡學中文專業的人寫出來的東西總擺脫不了一股雕鑿的匠氣。但簡貞的文字顯然是個例外。惟其例外,才顯出簡貞的特立獨行。 這個學中文出身的女子不僅有着杜拉斯般的愛情使命感,更可貴的是文字在運用古典意象上達到了」存乎一心」之妙,所謂」行於所當行,止於所當止」。譬如那篇篇幅極短的《相忘於江湖》,這個題目可不好寫,作者在文中刻意淡化了人物、年代與地點,寫出了一種灑脫之氣,有着宋元山水畫的意境。至於最有名氣的那篇《四月裂帛》,前人評述甚多,我也不敢亂加評點,這確是簡貞最見功力的文字,文字中那份真摯濃烈的情感叫人動容。嗚呼,世間不成眷屬之有情人何其多矣! 可能是長久接觸佛經的緣故,佛經對她的影響極大,簡貞在自己的散文世界裡始終扮演着」千歲老人」或者」得道高僧」的角色,孜孜不倦地闡釋着自己的人生哲學,似乎台灣的女散文家都有這種表達的欲望,相反她們對政治與現實一般比較陌生與厭倦。簡貞的思想核心應該說是宿命的,她對生命最本質的認知,就是要恪守既定的社會秩序。這種想法與時代已經隔的很遠了,女權主義可能更會不以為然的。但簡貞自己卻是快樂的,別人無法勉強。 簡貞的童年是在鄉村長大的,這必然會影響她的散文創作。而鄉村那種古樸、圓和、親切的氛圍讓她獲得的更多的是生存的寧靜。譬如她在《水問.夏之絕句》寫道:」夏乃聲音的季節,有雨打,有雷響,蛙聲、鳥鳴、及蟬唱。蟬聲足以代表夏,故夏天像一首絕句。而每年每年,蟬聲依舊,依舊像一首絕句,平平仄仄平。」空曠悠遠的夏天,夢幻般的童年感觸,在簡貞的筆下呼之欲出。 後來,簡貞背負行囊遠離故鄉,走進了繁華如夢的台北,領略都市的另一種況味。在《《 [1] 浮在空中的魚群》的集子裡,簡貞刻畫了台灣社會上一些簡單的人,描寫了台灣社會上一些簡單的事,然而在這些人與事中點點滴滴地滲透着她對人情、人性的渴慕,渴望回歸到以往一度體驗過的和諧的人倫關係。這種對傳統主題的復歸,使得簡貞的散文中瀰漫了濃濃的古典主義情懷。畢竟曾經深受過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她只能在這種影響下戴着腳鐐跳舞。

精彩語句

深情即是一樁悲劇 必得以死來句讀 --簡貞 《水問》 旦夕之間,情知對於生命的千般流轉,盡須付與無盡的忍愛 你真是一個令人歡喜的人,你的杯不應該為我而空 --簡貞《四月裂帛》 當我無法安慰你,或你不再關懷我,請千萬記住,在我們菲薄的流年,曾有十二隻白鷺鷥飛過秋天的湖泊 --簡貞《四月裂帛》 認識你愈久,愈覺得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處清喜的水澤 幾次想忘於世,總在山窮水盡處又悄然相見,算來即是一種不舍 --簡貞《四月裂帛》 秋天把舊葉子揉掉了,你要聽新故事嗎。靜靜的河水睜着眼睛,笑着說:總有回家的人,總有離岸的船 --簡貞《浮舟》 誓言用來拴騷動的心,終就拴住了虛空。山林不向四季起誓,榮枯隨緣;海洋不需對沙岸承諾,遇合盡興 連語言都應該捨棄,你我之間,只有乾乾淨淨的緘默,與存在。 --簡貞《海誓》 時光,重疊在一棵樹上。 舊枝葉團團如蓋,新條從其上引申。時光在樹上寫史,上古的顏色才讀畢,忽然看到當代 舊與新,並不是敵對狀態,它們在時光行程中互相辨認,以美為最後依歸 --簡貞《眼中人》 我們總是把旺盛的青春留給別人,以至於相逢之時一切都已太晚。我們既然無力改變生命的渠道,又何必惆悵春水滔滔東流。 ——簡貞《晚茶》

個人作品

水問--洪範 1985年 只緣身在此山中--洪範 1986年 月娘照眠床--洪範 1987年 七個季節--時報文化 1987年 一斛珠--李白 1987年 私房書--洪範 1988年 浮在空中的魚群--漢藝色研 1988年 下午茶--大雁 1989年;洪範 1994年 夢遊書--大雁 1991年;洪範 1994年 空靈--漢藝色研 1991年 胭脂盆地--洪範 1994年 女兒紅--洪範 1996年 頑童小蕃茄--九歌 1997年 紅嬰仔--聯合文學 1999年 天涯海角--聯合文學 2002年 跟阿嬤去賣掃帚--遠流 2003年 好一座浮島--洪範 2004年 舊情復燃--洪範 2004年 微暈的樹林--洪範 2006年 密密語--洪範 2006年 老師的十二樣見面禮--印刻文學 2007年

個人榮譽

作品:《有情石》1981年5月10日 第一屆台灣學生文學獎大專組散文第一名;第31屆中國文藝協會文藝獎章(1990年5月4日) 作品:《鹿回頭》1990年9月 第三屆梁實秋文學獎散文第三名 作品:《夢遊書》1992年9月 第十四屆聯合報文學獎附設吳魯芹散文獎 作品:《母者》1992年10月 第十五屆中國時報時報文學獎散文首獎 散文集:《胭脂盆地》 1994年聯合報「讀書人」最佳書獎(文學類,共取十名);1995年7月13日第二十屆台灣國家文藝獎散文獎 散文集:《女兒紅》 1996年聯合報「讀書人」最佳書獎;1999年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聯合報副刊合辦「台灣文學經典三十」入選 散文集:《紅嬰仔》 八十八年九歌年度散文獎;金鼎獎優良圖書獎(文學創作類);第三屆台北文學獎散文獎

作品欣賞

漁父黃蘆岸白苹渡口,綠楊堤紅蓼灘頭。雖無刎頸交,卻有忘機友。點秋江白鷺沙鷗,傲殺人間萬戶侯。不識字煙波釣叟。 夏日江畔,從小酒樓的窗口望去,三山帶二水,遠的兩座小山,被近的那座翠巒掩去半面,倒像丫鬟左右站着,幫小姐梳妝。此時,只見巒影印在江面,孟夏晴朗,那影子也染了一層薄薄的青色,十分可人。四五船帆,分剪江水,有的是撒網漁郎,或城外客,邀了舊雨新知,游江寄趣的。此地春夏之分不明,雖是孟夏月令,還留了春意。點點日光灑了半江銀屑,水波浮蕩,十足是一條暖江。江畔地形如一條白蛇,除了渡口、船塢,其餘皆是楊柳、芳樹;柳絲閒閒地拂掃江面,無風時,又似執帚打個小盹兒,芳樹則起了野興,自摘花盞,擲打樹下閒人。 春茶初沏,原想在小酒樓上消磨半日,翻閱古詩卷;光景誘人,此時讀詩,未免糟蹋了天地文章。想前代騷人墨客,溶其景入其情,得天地儷文之神髓,才吟出好詩詞。我若不賞玩眼前風流,偏向字句里鑽,好比千里迢迢尋訪美人,開口向她討圖像以睹芳容一樣迂腐了。還不如掩卷,暫時做一個不識字的釣叟。 樓下,幾張木桌,只開了數座;遊人未返,當地的正顧着做營生,所以生意淡淡地。偶有三兩句人語傳到耳邊,隨後又塵埃落定。我想這辰光正有助於遠眺江面帆蹤,回賞酒樓雅致,分外感到可喜。 這也是我每到一城,總先探聽當地有些什麼茶坊、酒樓、客店的原因了。能得一處風光嫵媚的樓閣歇坐,一盅清茶或一壺薄酒,叫小哥送幾碟本店知名的吃食,一個人耳根清淨地神遊半日,有雨觀雨,有風聽風。或讀幾頁隨身帶着的詩卷,寫幾行短箋,遙念故友;箋成,也不寄,水程陸路皆遙,此時此地此景牽念此人,雖然修得幾段心情,待友人展信,我早在另一時另一地牽念另一人,故箋成等於心到了,不欲付郵。如此行旅,一卷古詩後面夾了一疊短箋,書愈讀愈厚了。 做一名異鄉游吟客,深知「忘我」之美。既忘了名姓、鄉園、志業,亦忘卻經史子集。空曠着一顆心,仿佛從來不曾見識什麼悲哀的、憂傷的,也不認得歡喜的,甜馨的。則耽留在此城中,所遇合的風土人物皆是「初滋味」:嬌柔的姑娘,是初相見的美人;壯碩的少年郎,是初相見的漢子。鏗鏘的土腔,是初耳聞的鄉音;繾綣的古謠,則是我的初斷腸子。 樓下忽然起了喧譁,一位老叟與掌柜的大聲說話,謙恭帶笑,又爭着定奪什麼,有熟識他們的客人隔幾張卓喊那老叟,見他忙着說道理,自個兒推椅走來了,也是一路喊話的,不像招呼,倒像是他們爭論的事兒他都有主意了,氣勢很盛。酒樓的小哥兒們,不去伺候客官,倒是箭步往門外走,硬把等在外頭的一位壯小子給拖拉進來,他粗布衣履,看來是個漁郎,在江面學堂認斗大魚字的,一張臉黝得發亮,神情靦腆,眉眼間還有夢未醒,打出娘胎,就知道人間有他一份美事的那種夢。此刻,他與老叟被眾人擁着,說話沒他的份兒,他就光顧着給人左右瞧,摸鼻搔耳,怪難為情的。好打趣的小哥兒拍他膀子,不知什麼詞,惹得眾人大樂。如此撩撥一會兒,我才聽懂一老一少是父子,那年輕的有中意的姑娘了。老父特地為這事上酒樓找掌柜的說生意。有個小夥計斟一碗余酒,強要那壯小子喝,眾聲故噪,眼看是非喝不可了。那老叟停了話,以手背揚他兒子胸膛,聲音亮如洪鐘: 「羞啥?都快討媳婦兒了,喝!給人瞧瞧咱們家的種!」 仰脖子,氣都不顧,一咕嚕,還出空碗。大白天一碗快酒,若不是真真地盼到他分內的美事,誰也沒這等痛快的。老叟拿眼覷他結結實實的兒子,沒別的話,就是打心底信任這人世間的。 父子二人,披網抗簍走了。小酒樓還熱乎着,夥計們上下樓梯的腳步勤快起來,帶了飛。仿佛老天也給他們備一份厚禮,什麼都不必問,信它就成了。 我看綠柳如煙,江鳥飛歌,這天地文章原是要誘人入夢的。識字的夢不進去,不識字的樵夫釣叟、閨女漁郎夢進去了,成就人間儷句。 樓梯響起腳步聲。半日閒坐,雖未抬頭,已能分辨小哥兒、客官的步子了。小哥兒的聲音裡頭夾了碗碟味兒,而此時上樓的腳步聲很嫩,沒幹過粗活兒的。 隔幾張桌,落座,一人。 尋常布衣,盛年歲數。小夥計招呼過了,下樓。他搖一把字扇,溜一眼樓上陳設,又四下無人般端坐着,是個識字的,不僅懂,也通曉。適才,從我身旁走過,明明白白一陣墨香。 芭蕉窗前,墨硯旁,經年浸潤,才能養出骨子裡的詩書氣質。人雖面貌殊異,行止不同,然而有沒有墨華卻瞞不了誰。不換名帖,未露談吐,明眼人照一面,也就心裡有數了。 從他品茗風度,虛拳清喉後,以碗蓋推出茶湯,端至唇邊,吹揚熱煙,淺淺地品一口,歸放原位,而後徐徐運扇。倒不難看出,賦閒時是文人雅士,應世則能運籌帷幄。 一襲布衣,大約用來避人耳目了。 是訪友不遇?這樣的人真要訪舊,焉有不遇之理。 是為稻粱謀,在外奔波的?他神定氣閒,絕非餐風露宿之輩。 是厭倦了錦繡宅第,來楊柳江岸喝一口閒茶的吧! 老叟、漁郎所信任的人世間裡,總有不信任的獨遊客,在茶店、酒樓上。 我不動聲色拿捏他,已半晌了。酒樓上只剩他與我二人,他又如何揣測風霜滿面的我? 獨在異鄉為異客,目遇間,已說盡半部人間。我不欲擾人,亦不欲人擾。相見歡,無聲勝過千言萬語。若萍水相逢中,急急忙忙道擾、問名姓,則落了俗套。此時此景,會在這兒獨坐的,都是入世風塵里的出世客。 他起身,飄袂而去,迎上來另一批遊客,笑聲震動屋瓦,倒也沒震走他留下的優雅身影。 晌午時分,吃客如潮湧。我讓了座,驛途中總有清淡的民家小館,賞我一人吧。 掌柜的說,茶錢已經會過了。剛剛搖扇的那位爺,說是與您相熟的。 《落葵 》 在最荒廢的角落,也可能照見小小的美好,那叢野落葵就是如此。 在最荒廢的角落,也可能照見小小的美好。 人總是企求圓滿;尋常人情如此,平凡的生活事物也用心營造,期待在眾物皆備的情境下,開始釋放情感,使人與物相互交融而享有美好。 所以好花需配以好瓶,置於廳堂中最好的位置,又講究地鋪設娟秀的桌巾作為底襯,如此才放心賞花。這固然是人的本性,精心去實踐一份美,但牽涉的細節有些非人能控制。小處瓶花如此,擴及人情世故亦是如此,往往可得者十分不及三,美無法圓滿地被實現,人也在缺憾中驚心度日了。 或許行年漸晚,深知在勞碌的世間,能完整實踐理想中的美,愈來愈不可得,觸目所見多是無法拼湊完全的碎片。再要苦苦怨忿世間不提供,徒然跟自己倒戈而已。想開了,反而有一份隨興的心情,走到哪裡,賞到哪裡。不問從何而來,不貪求更多,也不思索第一次相逢是否最後一次相別。 遇見那叢野落葵就是如此。 去夏颱風季節,菜價翻了好幾次筋斗。我們決定自力救濟,到那塊六十多坪的荒地上找以前種的地瓜葉。空地挨着屋舍,平常多餘的花籽、樹苗隨手亂種,長得最好的當然是五節芒、雜草。還好,地瓜命硬,勉勉強強奪了一方土地,葉子又瘦又小,摘不到幾回,束手無策了。 後花園魚池畔,搭着的一面網牆上,落葵任勞任怨爬出半壁江山,由於陽光不足,倒像一隊老兵殘將,仗還沒打完,個個病懨懨地躺在路旁呻吟。我打量了半天,該下山買菜認輸呢,還是再撐幾天尊嚴?落葵是民間常見的草藥之一,據說有利腸胃亦能降火,抬眼一看,它又像背醫箱行吟江湖的大夫,順着牆根網壁爬,一路懸壺濟世。春日結紫珠果時,曾摘了一碗,捏破珠果,濾出紫液用來染素棉紙,倒也淡雅。早知落葵的葉可食,平日太平盛世沒機會吃它,不知味道如何?想必比王寶釧苦守寒窯摘食的馬齒莧要好吧。 果然香嫩滑口,也可能心理因素,愈是缺菜愈渴望食蔬,吃起來添了珍貴之感。 菜荒解除前,那棵落葵早禿了。恢復菠菜、小白菜、水蕹的日子後,偶爾食箸之際,還想起落葵的救命之恩,它的香嫩是真的滑入記憶了。 沒想到還有一次緣。某日上山,原想找一棵以前發現的薏苡,卻意外在雜樹間看到豐饒的落葵叢,趕緊跑回家叫人手,拿個大簍子去摘落葵。那條路是荒徑,雖人跡來往,恐怕認得落葵的人不多,就算看到,也不曉得它是鮮美的野菜。 我們摘到日暮黃昏才歇手,歡愉地像詩經時代的女人背一大簍野菜回家,連續幾天,餐餐有一盤快炒蒜爆的葵葉,它特有的嫩液也成為舌癮了。 吃光最後一把落葵,相約再采。才幾天不見,那條荒徑已被全部清除,想必是附近那位勤勞的老婦,她常常開墾廢地,撒菜籽、搭瓜棚,用紅塑膠繩圍出一畦畦菜圃。詩經時代人人可采的野菜一下子變成現代老婦的私人田園。她並不知道鐮刀掃倒的,除了落葵還有很多可以用來烹茶祛暑的青草。至少,她不知道落葵有多好。 我仍記得那叢豐饒的落葵,野外第一次相逢也是相別,但在記憶里,第一次變成最好的一次。

參考資料

1.簡媜 .浮在空中的魚群:台灣漢藝色研,1990年11月15日 2.簡媜.水問: 文化藝術,200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