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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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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冬天》中国当代作家童年的冬天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童年的冬天

那年我五岁,是个冬天的上午,爸爸裹着一身的寒气推开家门,回头说一句:“进来吧妮儿!”

便见一个十多岁的大姐姐低着头,腼腆地踱进屋来。她穿一身旧棉袄,头上围着一条旧围巾,下意识地把五个手指捏拢一块放到嘴边哈口气,进了屋,看看我母亲,羞赧地叫了一声:“三姨好!”便低头用手指摆弄衣襟。

我站在一旁,仔细打量她。不高不矮的个头,小脸黑黢黢的,一双眼睛不大不小,但很亮。耳垂下的脖颈好像没洗净。她看我一劲盯着她看,就过来俯身摸着我的脸儿,“这是小非吧?瞧这小模样,真招人稀罕!”一瞬间我便喜欢上这个姐姐了。妈妈说:“这是河北你大姨家的姐姐,今后就住在咱家了。快叫姐姐!”

原来,河北农村的大姨家孩子太多,农村的日子又苦,爸爸便把表姐领到我家来。一则减轻大姨家的负担,一则我妈妈身体不好,也好靠她照顾一下家。

刚来时,表姐有些拘谨,吃饭也不好意思吃饱。妈妈劝她多吃,她还犹豫,这时我便抢过她的碗,替她盛了满满一碗饭,表姐就感动得什么似的,看着我,眼睛湿漉漉的,样子十分招人怜爱。

自表姐来后,家里的活她几乎全包了,洗衣,做饭,掏炕洞,糊窗缝,打袼褙,用拨浪锤纺麻绳,纳鞋底,织毛衣,还帮妈妈裁了几件小小的衣服,小小的开裆裤。

表姐待我十分温和,有空就给我讲河北老家的故事。讲她的爸爸妈妈,弟弟妹妹。有时讲着讲着,泪水就情不自禁地涌出眼眶,这时,我便懂事地伸出小手,替她揩眼泪。表姐就一把搂住我,把脸贴在我脸上。

渐渐地,我和表姐越来越亲昵了。她比我整整大十岁。自从到我家能吃饱饭了,脸色也变得越来越红润,模样也越来越俊俏了。我喜爱表姐,尤其喜欢她弯着腰跟我说话的那种风韵,软软的,柔柔的,像婀娜的柳枝。

一天晚上,我吵着嚷着要和表姐一个被窝睡。表姐把我抱了过去。闻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小手就禁不住悄悄地伸过去乱摸。表姐不高兴地把我的手推开。

“老实睡觉!这么丁点的人,就学着不规矩!”说着把脸一绷,那生气的样子更好看!

我便傻乎乎地问表姐:“姐!等我长大了,咱们家谁当妈妈呀?”表姐说:“还是咱妈呗?”我说:“不。你当妈妈,我当爸爸!”

表姐噗嗤儿笑了,轻轻地拧我脸蛋,那手指润润的,滑滑的,“小屁孩!你懂什么?”便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打那以后,我便天天晚上赖着睡在表姐被窝里,这样一直到我上学,才和表姐分开了。

背起书包的那一刻,表姐羡慕地说:“弟弟你多幸福!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呀!”便拉着我的手,一直把我送到学校。

谁知自打我上了学,表姐竟然对我谦恭起来。她把我用过的铅笔头,作业本收起来,有时间就让我教她认字。然后就拿着那短短的铅笔头,在作业本的背面一笔一划地练习。直到现在,表姐低着头聚精会神写字的模样,还不时清晰地闪现在脑海。这时候,我俨然是个小老师,把我当天学的知识一股脑地传授给她。每当她练完字,她就兴奋地抱住我,在我的脸蛋上轻轻地亲一口。说:谢谢你,我的小老师!

我好像一时一刻也离不开表姐了。可惜,在我上小学三年级时,表姐远嫁了。表姐出嫁的那天是临近春节的一天,天嘎嘎冷。我赌气躲起来不见她。表姐到处找我,喊我的声音都带出了哭腔。谁知我这一幼稚任性的举动,竟造成了我终生的遗憾。一年后,还是临近春节的一天,听说表姐难产被送进了医院,在医生询问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时,婆家人长时间犹豫耽误了表姐的生命。听到这个消息,我哭了,边哭边往屋外跑。屋外是一个白茫茫世界,大雪纷飞,我想上表姐的婆家去问罪,为什么害死了我的表姐?可是,表姐的婆家住在哪儿,我都不知道…… [1]

作者简介

段祥云,网名,梅柳渡江,65岁,籍贯,河北省唐山市。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