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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上的热闹(顾长虹)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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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上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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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上的热闹》中国当代作家顾长虹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窗台上的热闹

我说的窗台,不大。老式四三楼房,一个单元三户,靠两边住户的窗台都这么大,且还半人高,比不得现代新式楼房落地窗台那么气派。

不大的窗台,仅够摆四个花盆,还老少三辈。没办法,它们的由来,我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最大的花盆,直径有半米,瓷的,棕色,刻有花纹,胖胖的感觉,要一个人搂着抱起才能放在窗台上。是孩子爷爷在早市上逡巡了两个来回,最后狠狠心才出手。据说稍微贵点,三十元。另外两个像孪生姐妹,白底蓝花,瘦长,盆口直径最多二十厘米。卖家下了血本,还送了带轱辘的托盘,一套才十元,婆婆一高兴买了四个,说是直接让我拿回来两个。我便把它们摆在棕色花盆的一左一右,有点像两个侍卫护佑着大肚子将军。最小的花盆,也是婆婆选的,全身透粉,连托盘也是粉色,盆口直径也有二十厘米,但是没有轱辘。婆婆说这个颜色,栽上一株米兰很搭配。

瞧瞧,老少三辈的花盆够热闹吧。这才哪儿到哪儿,热闹的事在后头呢。

买最大的花盆回来是有缘由的。那年女儿高二,就读于牙克石林业一中。爷爷奶奶陪读。租房子的小区紧挨着光明路,也就是早市那条街。南北走向的光明路和东西走向的六道街交叉处,便是早市花卉市场最热闹的地方。卖牛奶的,卖蔬菜的,卖炸麻花的,在一条东西走向的胡同里,一眼望不到头。各种叫卖声层出不穷,热闹非凡。

他们二老打发走孙女,再去逛一圈早市成了每日必修课。婆婆爱花草,经常流连花市挪不动脚步;公公喜欢各种小玩意儿,常常和婆婆相向而行。无论怎么走,他们有一样行动基本一致:只看不买。因为漠河的家相距牙克石需要转乘两次车,确实不便,这也为他们省了这笔开销给足了理由。但也不是绝对的,偶尔遇到婆婆爱不释手的主儿,她也是要搬回家的,比如我家窗台上的丑橘树就是这样跟着婆婆回来的。

据婆婆说,那天早市零星下点儿小雨,出来逛早市的人不多。花市的生意略显清净了些。一个平时不总来早市的中年男人,很突兀地站在花市最北边,脚前摆放着一个并不起眼的花盆,二十公分左右高的两棵绿葱葱的小树苗,像两个调皮的娃娃,随着晨风一顺水地摇摆着,叶子背面,油光锃亮,婆婆当时就是被这“油光锃亮”吸引住了。于是上前搭话才知,这盆里的两棵小苗是橘子树,是他小儿子吃完丑橘把籽埋在花盆里,长出来的。孩子要去上学,没时间来卖,就拜托爸爸来试试,要价不高,一棵5元。

“花盆里栽的也能结那么大个的橘子?”婆婆一脸质疑。

“孩子连续种了三年,家里那盆已经结橘子了,一点儿也不比市场上卖的橘子小。”中年男人蹲下来,非常认真地回答婆婆的疑问。

转了一圈回来的公公,见婆婆蹲在那儿研究得挺认真,也凑过来看热闹。

“看这花盆,还是过去老式的瓦盆,这和他们那些花儿是不太一样,看来不用非得买他们的花肥。”公公显然也看中了。

“您老人家算说对了,自己家养的,不用什么花肥,您浇足了水就行。”男人回答得很简单。

“橘子树好啊,聚财。我儿子媳妇做买卖,家里养一盆橘子树好。”婆婆直接告诉了人家看中的理由。

“您就买吧,保证不后悔。这么好的橘子树,可不是哪儿都能买得到的,碰上了是运气。”中年男人说得比他长得还实在。

“行,我们就信你一回,两棵,正好姑娘儿子一家一棵。”

于是,这两棵橘子树,在那个暑假被婆婆分了家。一棵来了满归,入驻我家的窗台,打破了我家从没绿叶的记录。一棵去了呼中,成了小姑子家窗台上的座上宾。

婆婆是直接把橘子树移植好,带了花盆让我拿回家的。我对花花草草持可有可无的态度,并不上心。想起来就浇点水,想不起来也会让橘子树渴得蔫头耷拉脑袋。我可没时间像那些侍弄花的人那么用心良苦,又是喷壶又是松土的,一般我都是用水舀子对着花盆,哗啦浇上一舀子水,简单,直接。许是种树的小家伙也如我一般粗暴,让我有机会延续了这棵橘子树自小的生活规律,它独自霸占着窗台,享受着阳光的恩宠。一年不到,竟然枝繁叶茂,不得不让我刮目相看。当我把这一惊人的消息汇报给婆婆的时候,她激动的样子真是溢于言表:“抽空买二斤猪肉回来,把肉在水里泡一夜,第二天早上把泡肉的血水浇在花盆里,橘子树的叶子能绿得发黑。”

用血水浇橘子树,真是第一次听说,这都哪儿跟哪儿的理论呢,我心里默念。但照做,并无妨。再过几日,果然见橘子树的绿叶更加舒展,椭圆形的的叶子因了血水的滋养,似乎长胖了一圈。有些叶子竟然大有将尾巴翘到天上去的架势。这招还真灵验。于是乎,我一旦买了肉回来,总要泡上一夜,血水总要浇给橘子树喝。橘子树大概也如我喜欢上它一样喜欢上了我,枝枝丫丫抻开了懒腰,蹿起了身高。有一旁逸斜出的枝干,不往上蹿,却直往下走,孩子的爸爸如何捆绑仍是不协调,趁我不在家之时,一气之下竟拦腰截断,取了那枝丫的性命。这如同剪了我的胳膊一般,若不是因为生意不得不搭话,我能和他冷战三个三天。

许是只剩一侧枝丫,少了一半抢养分的缘故,斜着生长的橘子树开枝散叶的速度越发快起来。第二年才过,婆婆最初给它安家的花盆竟有些容不下它了。我无意间的一句话,被公公听到了,他便又去漠河的早市为这棵橘子树寻起了新家。当他把这尊胖胖的大花盆拿回来的时候,我心里顿时一个闪念:这橘子树若是让我养死了,老人家能不能打人?好在至今,这棵橘子树不但完好幸存,还趾高气昂地硕果累累挂满枝头三整年。

犹记得第一年结橘子的兴奋。那时候橘子树已经被移植进了新家。被塞满土的大家伙,是我们两个人抬到窗台上去的,就是那个春天,三月份,橘子树枝头开起了白色的小花,花瓣不大,清香扑鼻。一共开了三簇,每簇大概开一周左右。花瓣散落,一颗指甲盖般的小橘子冒出。还有一簇一起冒出两个,你挤我挨的样子。原本三簇花朵都留了橘子的,可第三颗橘子,在我浇水碰到枝头的瞬间滑落,很是让我心疼了好一阵子。吓得老公直到橘子变红的时候,才敢凑近看看它们。

橘子大概在八月份不到就变红了。硕大,硬实。和市场上卖的丑橘毫无二样。我赶紧拍了照片又向婆婆汇报,她老人家高兴得只用一个下午,便让她的亲戚朋友们都得知了这一好消息。后来,据亲戚们说,婆婆和他们分析,那年我们的生意好,和这橘子结了硕大的果实有直接关系。

第二年,结了五个橘子。原本是八个的,被老公拉窗帘的瞬间,一下碰掉了三个。粗心的我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才发现橘子少了三个。一场“橘子大战”持续了三天之久,直到同事们计划要来我家喝三天酒,说是第一天属于了解情况,听双方各诉冤屈;第二天进行双方调解,第三天还需巩固一下。我核算一下,三天三顿酒小一千元应该不够,方才罢休了这场“橘子大战”。

第三年一共结了六个,在我俩都像捧着供果般的呵护下,一个没少。挨到女儿放寒假后才摘下来吃,橘子已然挂得太久,没了水分,味道远不如前一年的好吃了。

光橘子热闹还不算热闹,那一左一右的花盆里的主人,也都颇有来历。它们是同时入住我家的。当然也都是公公婆婆安排妥当后,拿来的。

一盆里栽的是木菊。选择木菊是因为婆婆家的木菊长得实在茂盛,若不是楼房举架只有那么高,我想它们敢蹿到六楼顶上去吧。木菊花几乎都是单朵独放,开得傲气,这让我刮目相看。颜色颇多,只黄色就有好几种黄,黄得晶莹,红得高贵。株株串串常年开花,更凭添了我的好奇。婆婆说,喜欢就拿家一盆。我和婆婆谈条件,若是一盆里能栽活开红黄两个颜色花的秧苗,那我就拿。这点要求根本难不倒他们两位爱花之人。婆婆一口气买来四个花盆,一盆直接栽了两个木菊花苗。没多久顺利成活。我再没理由不要。

另一盆的故事颇有点神秘的色彩。婆婆在花店里听说,做生意的人家都买一盆发财树。他们上了心,不知从哪里要来了发财树苗,用一个精致的花盆养了一年多。见长势良好,便成功移植到另一个白底蓝花的花盆里,被我搬回家中。成了橘子树一左一右的护卫,更像是好朋友。

大概花也有花语,橘子树趁我不在家,给它的新朋友讲了我如何对它好吧,木菊绝对持有对我百分百放心的态度,茁壮成长。没几个月功夫,窜到了窗台一半以上的高度,即便我抬脚伸手也无法触及它的枝头。老公见它们长势如此猛烈,纵然花开茂盛,也不能让它们如此肆无忌惮不是。于是乎,他又是两剪刀,拦腰斩断。你无情我自是无义,一年多过去,红色木菊至今再不伸展枝丫,懒懒散散地摆几个绿叶在半截的枝子上,以证明它的存在。黄色的木菊心胸则开阔很多,新的枝头又蹿到半个窗户高了,且三天两头的开一朵花诱惑我。

来头本就有点神秘的发财树,可不管木菊的情绪。跟着太阳东升西落的脚步,在我稀稀落落地给它供养点水的情况下,竟然片片叶子赛过橘子树的“油光锃亮”,且已经从三棵变成了十三棵,新冒头的嫩芽,如春笋般节节升高。挨挨挤挤之状,我们还真拿它毫无办法。老公纵然再有个性,他也放弃了斩断发财树之腰的念头。

“由着它们吧,就像做生意一样,该来的挡也挡不住,不该来的,强求也没用。”老公收起剪刀,竟然说出来一番“鬼谷子”般的理论,颇让我刮目相看。

婆婆说,发财树搬回家,说道可多。说不定你家哪儿就有变化。我仔细回味,自从发财树进家后,我的梦境确实发生过两次变化:一次梦到洪灾泛滥,泱泱大水,自山涧喷薄而来,势不可挡。偏偏我还在岸边吓得半死却迈不动脚步离开。急喊救命,也无人应答,眼看着水没过胸部,即将灌入嘴中,我在又蹬又踹中被老公喊醒;一次梦到衣架下面,不知谁放了一个洗脸盆。午夜时分,那盆里竟然冒出滚滚泉水,不一会功夫,脸盆像开了花的金钵,一条一条往外蹿的大鲤鱼,像极了金钵开出的红色花瓣。活的花瓣跳得撒欢,跳得有力,跳得无穷无尽……当我正开怀大笑,手舞足蹈之时,老公又不合时宜地喊醒了我。

我把这变化告诉婆婆,她急得似乎语无伦次:“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梦到水和鱼,这是有财啊,说出去就破财了!”在我打算再有此梦绝不外说的时候,每天晚睡晨起,除了那簇油光锃亮的发财树,笑盈盈地看着我,鱼和水再没光顾过我的梦境。

要说最有个性的当属粉色花盆里的米兰花。婆婆很是用心地将她养活的米兰移植进个透粉的花盆里。我更是兴奋地捧回家中。岂料这个看似柔弱的一盆绿植,爬蔓攀枝的能力绝对抵得上爬山虎。婆婆告诉我,要随时将它们缠绕起来,慢慢就会团成一个漂亮的球状,待到开花时,满屋飘香,那感觉美极了。于是,我三天两头的过来看看,只要长出来的枝蔓稍长了一些,我便让它钻进里面。还别说,几个月过来,还真团成了一个球形。正当我为这团绿色的“新球”兴奋的时候,却发现它们的叶子之间拉起了白色的小网。以前从没见过这等情况,我赶紧向婆婆求救。婆婆叮嘱赶紧去街里买喷洒红蜘蛛的药,这是长了红蜘蛛了。

药喷了,叶子也落了。一团“新球”变成了一团乱麻。惨烈之状无法形容。有点像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摆之难看,弃之可惜。老公见状,又拎着剪刀过来,这次我没拦他,剪了真比长着好看一些。于是,这盆米兰的命运大抵就在长叶、盘起、喷药、减掉之间循环往复着,从没迎来满屋飘香。又到了春暖花开时节,我打算送别这盆米兰,将橘子树下新长出来的幼苗移植到粉色的花盆里。然后继续盼着小橘子树长大,开花,结果。

大橘子树上的花次第开着,小橘子次第冒着,我数了数,今年最少能结八个,日子又有了新的盼头。

感谢这一窗台的热闹,陪我度过抗疫时光,伴我书香,留字千行。[1]

作者简介

顾长虹,笔名彩桥,蒙古族,中学高级教师。任教于呼伦贝尔根河市满归中小学。。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