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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月(张可欣)

秉月
图片来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秉月》中国当代作家张可欣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秉月

你看见是谁开的枪吗?

我看不清,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他在阳光之下。

——引言

“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人在网上造谣,说我的所有论文都是假的”陈教授说的很缓,像是不想把这个伤口那么血淋淋的直接撕开,“这件事就是一个引线,紧接着,就是有人冒充我的朋友亲属,编造那些所谓的事实对我进行侮辱。”

她打开面前那个文件袋,一张张纸上面是打印下来的截图,语言之间充满了恶毒的揣测。

唐溪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看完之后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太脏了。

这些污名锁链一样一层一层将她束缚起来,把她钉在一个名为不知耻辱攀附权贵的架子上,下面是熊熊烈火,灼烧着陈教授,也同样灼烧着千千万万的灵魂。

像极了中世纪那场起源于欧洲的猎巫运动。

陈教授的双手交叠起来,继续叙述着:“我不明白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才遭到这样的报复。仅仅两天,公众号、微博大v都去转发那些谣言,朋友因为这件事疏远我,学校因为这件事选择让我休假,我的生活被扰乱的一团糟,甚至走在小区里都有人指指点点地说'看,这就是那个浪荡的女人’。于是我选择了报警,并且找到了唐律师你,我知道你可以帮我。”

唐溪明白她为什么选择自己了。

律所里不缺资历比她深,职称比她高的律师,巧就巧在两个月前唐溪接了一个遭遇家暴的女士的的离婚案件委托,她的丈夫很有手段,唐溪费了极大的心血才维护住了委托人的利益,让她不再活在阴影之下。

世间并不是只有白天,黑夜也是占了一半时间的,有的人手里有蜡烛,他们可以不用那么担心夜行的危险,还有一部分人只能趁着月色而行,对她们而言,携手共进是更好的选择。

“很感谢陈教授的信任,既然我接下了委托,就一定会一切以您的利益为先,有什么事情请您及时联系我。还有一些其他材料也需要您的提供…”

唐溪把陈教授送出了门,无数思绪在她脑海中盘旋。她想到了自己刚刚考上中级律师的时候,律所里传出来那些风言风语。

“这才入职三年就升中律了,背后有关系吧。”

“小姑娘脸还不错,指不定是靠什么呢。这年头的年轻人可不简单”

“我辛辛苦苦准备考试怎么就没考过,我看她肯定不是正经渠道考上的。”

他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一看到唐溪走过来就闭了嘴,用窥探的眼神去瞥她,如同蛇嘶嘶吐着信子一样让人感到背后发凉。

她很想去和那些人理论,为什么她凭借自己努力获得的成就在他们口中就这么肮脏,但是她被前辈劝住了。前辈说:“没事,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尤其是你一个小姑娘,太优秀了就是会遭人嫉恨,这很正常,你别理就是了。”

这正常吗?

当所有的偏见被正常所掩饰,世间也就没了公平可言。

突然,唐溪的手机屏幕一亮,一个大眼睛图标的软件推给她一个新闻,一长串的标题中她只看到五个字——离婚冷静期。

这几天警方那边一直在查造谣者的ip以及真实信息,但是刚开始发布谣言的账号已经被注销,找起来多了难度。唐溪也在同时跟进,来补全整件事的证据链。

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隐藏在暗处的ip地址慢慢浮现。直到唐溪接到陈教授的电话,对面却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个声音说,他们要解除委托。

虽然电话很快就被挂掉,她还是从里面隐隐约约听到了杂乱的声响。

这很不对劲。

陈教授之前跟她说过她是单身,而且还是独居,她的手机不应该掌握在一个男人的手里,而且陈教授对这个案子看的很重,怎么可能突然就要解除委托呢?

她试图重新拨回去,冷冰冰的机械音告诉她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现在摆在唐溪面前的只有两个猜测,要么是自己的委托人是真的不在意了,要么就是陈教授现在处于无法与外界正常联系的状态。然而第二种的可能性大到让唐溪无法视而不见,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做了选择,给一直负责这件事的警察拨通了电话。

“严警官,我怀疑我的委托人陈女士现在有人身安全威胁。”

不在。

陈教授的家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只蓝眼睛的英短在屋里焦躁地乱蹦,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唐溪和几位警察,它一下子就扑了过去,看样子是想从门口跑出去。但是刚蹦起来被严警官给拎住,抱在了怀里呼噜毛,发现自己挣扎不开之后就无奈地躺倒了。

与此同时,它的主人也脱力地趴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手臂上还有淤青的痕迹。

“宋文征,我们好好聊聊。”陈教授看着面前这个斯斯文文的男人,第一次产生了恐惧的情绪。她死死绷着自己名为理智的那根弦,试图让自己的语气软下来,防止再次激怒他。

宋文征蹲了下来,轻轻抚摸着陈教授的脸,“从刚开始我就说过,我是喜欢你的。但是如果你能乖一点,结婚以后只要安安静静地每天等我下班就好,我能养你。可是为什么你就是放不下事业呢?你一个女人要什么事业?嗯?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离开家庭,难道女人的职责不是相夫教子吗?”

他们是因为相亲认识的,一开始陈教授也推脱着不想去,奈何家里逼的太紧,她就抱着反正也就是见一面的心态去了。聊天过程中,宋文征有问过如果要结婚,陈教授会怎样平衡家庭和事业。那时候陈教授说会以事业为主,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这句话就是她这一段时间噩梦的导火索。

就是面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温和有礼的男人发布了最开始的那篇谣言。随后那些人就像是闻到气味的狗一样赶来,开始进行洋洋洒洒的侮辱。

乌云过境,她的世界全都下起了雨。

也是宋文征,在这个时候为她撑起了一把伞。每天嘘寒问暖的关心以及真诚的信任让她误以为他是个好人。直到今天,她跟他分享嫌疑人要被找到了的好消息,却见他一瞬间变了脸色。

伞面破裂了,露出最里面织的密密麻麻的一张网,兜头而下把陈教授罩了个结实。

“我这段时间对你难道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还想查下去,说话!”宋文征的怒吼把陈教授从回忆拉进了现实,她轻声哄着他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怕我太累,我想查下去是怕拖累你,怕在一起之后别人说你也不是好人,现在我不查了,我的人生有你就够了。”

宋文征听她这样说,间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和外面的女人不一样,这样才乖。我去给你买药,你好好等我回来。”他转身要去柜子那边拿绳子,陈教授趁这个机会撑起身,猛地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冲着宋文征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陈教授的手机最后显示的地址就在这个区域,你们几个,跟我上楼挨家挨户查。剩下的在这边守着。”严警官带着一小组人冲了上去,唐溪怕自己给严警官添麻烦,也在楼下等着消息。突然,她听到上面传出了陈教授的声音,她在喊失火了,救命。

严警官破门而入的时候,客厅地上全是血和碎玻璃,宋文征一手捂着头,一手拿了一把刀,还不停地踹卧室门,试图打开这隔在他和陈教授之间唯一的阻隔,木门已经被踹的摇摇晃晃,下一秒就要被打开一样。他面无表情,在看到警察来了的时候也只是偏了下头,眼镜片折射出一道冷漠的光。

唐溪等了一会,就看到严警官押着一个男人下了楼,陈教授也跟在后面。唐溪赶忙上前,问她有没有受伤。

陈教授的脸色还是有些白,她礼貌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没事,幸好警察来的及时,是你报了警吧,谢谢。对了,我不会解除委托,而且我知道最开始造谣的那个人是谁了。”

做完笔录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唐溪和陈教授慢慢走在街上,才发现原来今天是情人节。

一对对手挽着手的情侣在她们面前走过,路边小摊上摆的全是鲜艳的玫瑰,肆意地吐露芳香,陈教授感叹一句:“爱情果然是奢侈品啊。”

唐溪听她这句感叹,点了点头,随即在一个摊位前停下,向摊主买了两枝瑰。

她把其中一枝递给了陈教授,想用这朵花来安慰一下她:“虽然爱情是奢侈品,但是玫瑰不是,所以这朵花,就当恭喜陈教授成功找到幕后真凶了。”

她很庆幸自己今天及时报了警,不然可能就是在刑事案件中看到陈教授的名字了。

陈教授接过来道了谢:“幸好我及时认清了他,不然局面会比这更难以收拾。我努力地学习、工作,我努力地把自己变成一个更好的人,我就是要站在更高的位置,可是为什么他会想着把我束缚在家里?为什么要用家庭的铁链把我控制住让我丧失自己呢?你说,这是不是和他幼年成长环境有关?”

在陈教授给家里报平安的时候,那边才告诉她宋文征家的情况

原来宋文征是单亲家庭,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当地公安机关解救,回到了原本的家庭里。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去看他们一眼。

“都怪他那个妈,要是她当时不跑,而是好好地把孩子养大,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这是把陈教授和宋文征介绍认识的亲戚的原话。

可能宋文征也是这样认为的吧。他会把所有自己小时候遭受的痛苦全都推到被解救的母亲身上,他会认为作为罪犯的父亲清清白白甚至十分可怜。所以他才会问陈教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离开。

可是凭什么呢?他的母亲被从平静的生活里拖到地狱,那才是真真正正被铁链锁了起来,她还是要比多数人幸运的,因为她得以在还年轻的时候逃脱。她为什么还要去看一个罪犯以及她遭遇一切都证据?她才是真真正正无辜的人,甚至现在宋文征犯的错还要被归咎到她身上。

“原来是因为这些,这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这是一个无尽的恶性循环,根深蒂固的思想把循环贯穿起来,连接了无数女性的血泪,人们却把罪都牢牢焊在受害者身上,却忘了寻找罪魁祸首。

唐溪继续道:“像他这种人都是太自私了,显然这类人还不少,我们只能一步步去唤醒还没遭受荼毒的人,我相信总会实现的。”

就像风总能吹散乌云一样。

开庭的时间定在了小满那天,正如节气所言,一切都小得盈满。[1]

作者简介

张可欣,山东济宁人,大学在读学生,热爱文学创作。奉行“我手写我心”的创作理念,文心不灭,薪火相传。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