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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碎影牟羅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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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碎影牟羅寨》中國當代作家李躍平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流光碎影牟羅寨

在中國傳統文化不斷受到質疑的當下,為誤讀的歷史正名,牟羅寨得名於南宋時期,牟鵬飛、羅蓋二人年少時,深受耕讀文化的影響,也許是天資,也許是幸運,長成之後,他們二人被欽點為十二甲進士。這原本是一個讀書人追求的生命的本真狀態和理想的存在方式,但是,「靖康之變」後南宋王朝,偏安一隅,國運不昌,帝王懦弱,奸臣當道,堪稱中國歷史上最軟弱的王朝之一,胸懷報負的牟鵬飛、羅蓋在看似灑脫恣意的處事情懷中,卻隱藏着深沉的無奈與悲哀。

有一天,牟鵬飛在家中閱讀《晉書陶潛傳》,陶淵明是晉代的典型的田園詩人,中國古代的田園詩就是耕讀文化的產物,他的《歸去來辭》、《歸田園居》等詩篇,是他通過耕讀,接近生產實際,接近農民,寫出了一定程度上反映農村生活、反映農民喜怒哀樂的作品,在文學史上產生過深遠的影響。陶淵明從41歲辭官,過了20多年的耕讀生活,而這些正契合了牟鵬飛的心靈。

尋找已逝的精神家園,只求逸於世外,絕不為權力的虛名捲入紛擾之中,然而人心中的滄海化為桑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想從現世的世情嗜欲中抽身出來,不再由一種異己的力量所裹挾,從而主宰自己的命運,讓人由隨心所欲的自由所引領。這是一種試圖在無奈沉重的世界裡喚醒人內心的暢快與天真,它演變為讀書人的基本人格。

陶淵明「既耕亦己種,時還讀我書」的生命體驗,讓一種殘酷的設想出現在牟鵬飛的心中,他合上手中的《晉書陶潛傳》,輕手輕腳的來到羅蓋的住處,但出於慎重,牟鵬飛並沒有說出自己內心中真實的想法,羅蓋也沒有多說,而是捧出一壇酒,兩人就這樣喝了起來。

也許是酒逢知己,不一會兒,兩人都有了醉意。就在這時,牟鵬飛好像聽見羅蓋喉嚨里喃喃有聲,當他仔細一聽,原來在酒力的作用下,羅蓋正在念陶淵明的代表作《桃花源記》。這正是一種跡象,說明了羅蓋心中對南宋王朝的不滿。牟鵬飛用詢問的目光凝視了羅蓋一會兒,確認了羅蓋心靈深處最隱秘的角落裡,還殘存着一個讀書人應有的真誠和良知。牟鵬飛冒失的向羅蓋說出了辭官隱居的想法。

羅蓋好像沒有聽見,遲純了很久,他原本有特權在吏治腐敗,民不聊生的南宋王朝安穩度日,甚至極力維護這來之不易的幸福,然而眼前的一切又讓他灰心喪氣,他明白,稍稍放任自流,就會造成他人生真正的不幸。南宋王朝不僅傷害的是牟、羅二人,而是傷害一切讀書人應有的理想和抱負。

羅蓋避開牟鵬飛的目光,可怕的南宋王朝陰霾瀰漫,在他面前只剩下無能為力的錐心之痛,而牟鵬飛要掌控自己命運的決絕讓他震撼。羅蓋呆呆地看着牟鵬飛,默默地點了點頭,臉上那淡淡的陰鬱中又浮現出往日從未有過的神情

是的,只有辭官隱心才不會迷失,靈魂可得安寧,命運在短短的幾個時辰內,就露出了自由和歡樂的笑意。就這樣,牟、羅二人辭官隱居在這片海拔500米,面積0.5平方公里的寨子裡,他們在心中起誓,無論生死,這兒就是他們的歸宿,就是他們已逝的精神天堂。

寨內青松挺拔阡陌縱橫山花爛漫,沃野相連,寨門由青石卷拱而成,外小內大,突兀在100多米高的懸崖上,四周陡壁,不可攀爬,若晴日可睹峨眉雄姿,牟、羅二人的到來,使這個寨子成為一塊與世無爭的寧靜土地,現存大、小寨門和三道寨牆,均為南宋遺蹟。

如果僅僅是因為志同道合,安貧守節,而選擇辭官隱居,那就媚俗而流於膚淺,陶醉在自戀的孤獨里,也無法讓牟、羅二人獲得真正的心靈自由和人格尊嚴。牟鵬飛與羅蓋在以節義貞操為重的同時,更以天下蒼生為重,懸壺濟世,以醫技普濟眾生,給當地的老百姓帶來幸福和安康,連百里之外的患者也前來求醫,同時也醫治了讀書人身上永遠不能癒合的傷口。

牟、羅二人去逝後,當地的老百姓在寨里塑像供奉於廟中,該塑像渾身上下都掛着燈盞,據說那裡痛,就在那裡點燃燈盞,病可全愈。直到今天,我們從廟中供奉的部分殘缺不全的大小精美石刻佛像,可以推斷出牟羅寨曾有過實實在在的繁榮。

歷史的冊頁,有時讀來還真得會讓人感到暈眩,當一切繁華都褪於蒼涼的地方,這才是生命中最本色的地方。牟、羅二人堅忍不拔,不屈不饒,如松的品格,讓我看到命運對他們已經顯示出了某些暗喻,那種純真的本性,堅貞的氣節和獨立人格,一直不停的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從而承載起讀書人驕傲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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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李躍平,系重慶市作協會員,公開發表各類作品1500餘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