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緣(劉復聖)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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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緣》是中國當代作家劉復聖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水之緣
我與老郭相識，說起來有點令人不相信，我們之間的緣分竟是緣於一桶水。
那是1999年，我從廣東打工返鄉，由於離家多年，家中的水井不能用水，妻子要我去郭家橋集鎮上買一桶水。我騎上我心愛的自行車急匆匆地往集鎮上趕。由於當時是石子路面，坑坑窪窪，我幾次差點摔跤。好不容易來到集鎮，東找西尋，終於找到了一家賣桶裝水的店鋪。店面不大，門的上面掛着一塊「玉壺山泉"的招牌。一個大約三十五、六歲的男人坐在店裡，正專心致致地看着電視節目。「老闆，我想買一桶水。怎麼賣呀？"「哦"他吃驚地抬頭看着我說。「水五元錢一桶，沒有桶需再交押金20元，一共25元"。他輕聲細語地微笑着說。「好呀，你能不能幫我綁定在自行車上？"「行呀！"也許是年齡相仿，幾句話就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一來二去，我知道老闆姓郭，年紀稍比我大，(這裡故且稱他為老郭)是本地人，也是剛從廣州回來不久，為了一家生計才開了這家小店。付錢綁水，一切水到渠成。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老郭推着我的自行車在路上試騎了一會兒，「還有點搖晃，路況不好，還需綁牢靠一點"。他邊說邊往店裡走，不久找來一根繩子，為我加固着……此時，一道陽光穿過樹蔭照在老郭憨厚的臉上，汗珠從臉龐滾落下來……
也許是地緣關係，也許是老郭夫妻的為人……總之老郭的水店生意特別好。那時正趕上內陸資源大開發，家鄉的煤炭也得到了大開發。許多外地的民工也趕潮似的，魚貫而來。西雲山煤礦、閃石一礦、二礦、三礦、路口煤礦、乾田煤礦，還有許多不知名的私人煤礦，可謂是車來人往，羅宵山脈的西雲山等山頭遍地開花。同時，這也為當地的經濟帶來了有利的發展。老郭正趕上了這趟前行的大班車，許多煤礦老闆和民工來找老郭，要老郭為食堂、辦公室和民工個人送桶裝水。於是，老郭夫妻倆商量來商量去，最後決定為老郭買一輛二手摩托車，后座上加個架子，方便老郭送水。老郭吃苦老實，剛開始一、二年，不管颳風下雨，還是冰雪封地，他總是按時給大家服務。雖然煤礦山高路陡，尤其是雨天，路面的煤渣特別滑，老郭也記不清摔過多少次跤，擦破過多少次皮和衣服，更不清楚打破了多少桶水，而他總是默默地為老闆和民工送去及時的飲用水！雖然也許別人感覺比較累，風裡來雨里去，但老郭夫妻倆臉上總洋溢着喜悅的浪花……只見老郭一邊提着桶裝水，一邊和老闆、民工們打着招呼，有說有笑，同時總想快馬加鞭，趕着奔向下一家……
隨着業務量的增大，更是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夫妻倆商量為老郭重新買一輛車，先是想買一輛三輪摩托車，後來還是決定買一輛二手的皮卡車。記得皮卡車買來的當天，老郭高興地給我來了電話，叫我速來店裡喝酒。我騎上摩托車急忙往店裡趕，遠遠地看見老郭的店鋪前停着一輛皮卡車，鞭炮和煙花灑滿一地。我也趕緊去街邊店裡買了個煙花，還沒進店，老郭就興高采烈地迎出門來。「叫你來喝酒，還放什麼煙花！"這些年，老郭的生意可謂是風生水起，但他始終沒有忘記我這個「一桶水"的兄弟，我不由得打心眼裡對他生出幾分敬意。酒桌上，幾杯自釀的家燒下肚之後，憨厚的老郭臉色緋紅，話語自然多了，原來他的胸中藏着一個宏偉的夢想——準備重新選一個地址，把店面做大，並且店名都已取好，叫做礦泉水資源中心……
幾次推杯換盞之後，他的妻子也上來為我們助興敬酒，談笑風生……窗外陽光明媚，我看着老郭開着新買來的皮卡車，一邊哼着歌兒，一邊朝我們揮着手，「嘟嘟嘟……"朝着西雲山奔去……
誰知好景不長，隨着國家環保政策的出台，礦產資源必須規範合理開採，煤炭資源也面臨枯渴的現狀，經濟發展必須轉型，許多煤礦因此被關停。這些變化給老郭的生意帶來了較大的影響，桶裝水的銷量大大減少，但生意還能維持下來，主要是老郭夫妻為人老實，和氣生財的緣故。後來我多次來店裡買水或坐坐，但總覺得好像缺少點什麼，怎麼也看不到夫妻倆臉上的笑容。唉，生活哪有一帆風順，挺挺也許就會海闊天空——我也只是在心裡默默為他們祈福。而老郭總是躬着身子，有時在店裡默默地整理着空水桶，有時漫不經心地擦洗着皮卡車……
微商網購，這是一個時代進步的產物。它給人們的生活帶來了諸多便利，尤其是為外出的年輕人可以為窩巢的老人提供貼心的服務，盡顯孝心。但對於實體店是一個很大的衝擊，網上購物便宜便利，它打破了人們的生活觀念。這本來和老郭的水店沒有半毛錢關係，然而這卻給老郭的生意帶來致命一擊，可謂雪上加霜。原來是各種實體店紛紛轉型，爭着推銷桶裝礦泉水。這使得臉上沒有笑容，沉默寡言的老郭，幾次深夜給我電話，訴說生意的艱辛，我知道身體上的辛苦老郭是吃得消，只是生活的壓力太大一一兩個兒子正在上大學，壓得他有點喘不過氣。他甚至產生了關了店鋪，賣掉皮卡車再尋出路的想法……
許多事情好像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可謂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當老郭愁眉不展之時，他的同學劉斌調到了閃石鄉任鄉長，負責招商引資等多項工作。劉斌鄉長理順工作之餘，自然想到兒時求學的好友老郭，於是劉鄉長準備驅車前來拜訪老郭，這一來，可把老郭嚇得樂開了花。因為在劉鄉長來之前，在電話里告訴老郭，將邀請老郭投資在閃石鄉辦一個礦泉水廠，專業生產桶裝水，𠂆址已經選好，銷售都已做好了社會調查，發展空間很大，並且在調查中得知老郭很有銷售方面的經驗……老郭這別提多激動呀，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
「砰砰砰……"老郭參與投資建設的閃石礦泉水廠順利建成營業，特邀縣分管領導朱志萍副縣長和鄉黨委劉斌書記親自為礦泉水廠開業剪彩，劉書記真是一表人才，意氣風發……而最大的忙人是老郭，他不停地向來賓、顧客介紹着這座礦泉水廠的特點:生產車間無污染全自動化，礦泉水中富含人體所需的鋅、硒等元素，可以改善兒童、老人的厭食等疾病……陽光下，老郭的臉上汗水如灑、笑容如花，而他的皮卡車正在裝貨，司機準備駕車出發……我遠遠地盯着他，大聲問他:「未來生活有什麼打算？"他猛地抬頭，看着自動車間，「轟隆轟隆"的機器聲中傳來有力的回答黨的政策好，明年買寶馬！……"
水乃生命之源，隨着社會的發展與進步，人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更加強烈，綠色健康的水資源前程遠大。聽着「嘩嘩……"源源不斷的流水聲，看着一桶桶水通過包裝整整齊齊地走出生產車間，我、老郭與水似乎都有着不解之緣……
春暖花開，我站在礦泉水𠂆旁邊的小山上，遠遠看着老郭一會兒召集全廠40名員工布置工作任務，一會兒走進辦公室處理業務。他運籌帷幄，仿佛身上有使不完的勁頭。不久，他又快步出來，坐進新買的寶馬車向縣城方向進發…… [1]
作者簡介
劉復聖，男，1970年生，筆名仁友，江西蓮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