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歡迎當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實資料,洗刷冤屈,終結網路霸凌。

夢溪筆談·樂律二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前往: 導覽搜尋

夢溪筆談·樂律二出自《夢溪筆談》,是北宋科學家沈括所著的筆記體著作。大約成書於1086年-1093年,收錄了沈括一生的所見所聞和見解。被西方學者稱為中國古代的百科全書,已有多種外語譯本。《夢溪筆談》一共分30卷,其中《筆談》26卷,《補筆談》3卷,《續筆談》1卷。全書有十七目,凡609條。內容涉及天文、數學、物理、化學、生物等各個門類學科,其價值非凡。書中的自然科學部分,總結了中國古代、特別是北宋時期科學成就。社會歷史方面,對北宋統治集團的腐朽有所暴露,對西北和北方的軍事利害、典制禮儀的演變,舊賦役制度的弊害,都有較為詳實的記載。[1]

原文

 前世遺事,時有於古人文章中見之。元稹詩有「琵琶宮調八十一,三調弦中彈不出。」琵琶共有八十四調,蓋十二律各七均,乃成八十四調。稹詩言「八十一調」,人多不喻所謂。余於金陵丞相家得唐賀懷智《琵琶譜》一冊,其序云:「琵琶八十四調。內黃鐘、太蔟、林鐘宮聲,弦中彈不出,須管色定弦。其餘八十一調,皆以此三調為準,更不用管色定弦。」始喻稹詩言。如今之調琴,須先用管色「合」字定宮弦下生徵,徵弦上生商,上下相生,終於少商。凡下生者隔二弦,上生者隔一弦取之。凡弦聲皆當如此。古人仍須以金石為準,《商頌》「依我磬聲」是也。今人苟簡,不復以弦管定聲,故其高下無準,出於臨時。懷智《琵琶譜》調格,與今樂全不同。唐人樂學精深,尚有雅律遺法。今之燕樂,古聲多亡,而新聲大率皆無法度。樂工自不能言其義,如何得其聲和?  今教坊燕樂,比律高二均弱。「合」字比太蔟微下,卻以「凡」字當宮聲,比宮之清微高。外方樂尤無法,求體又高教坊一均以來。唯北狄樂聲,比教坊樂下二均。大凡北人衣冠文物,多用唐俗,此樂疑亦唐之遺聲也。  今之燕樂二十八調,布在十一律,唯黃鐘、中呂、林鐘三律,各具宮、商、角、羽四音;其餘或有一調至二三調,獨蕤賓一律都無。內中管仙呂調,乃是蕤賓聲,亦不正當本律。其間聲音出入,亦不全應古法。略可配合而已。如今之中呂宮,卻是古夾鍾宮;南呂宮,乃古林鐘宮;今林鐘商,乃古無射宮;今大呂調,乃古林鐘羽。雖國工亦莫能知其所因。

  十二律並清宮,當有十六聲。今之燕樂止有十五聲。蓋今樂高於古樂二律以下,故無正黃鐘聲,只以「合」字當大呂,猶差高,當在大呂、太蔟之間,「下四」字近蔟,「高四」字近夾鍾,「下一」字近姑洗,「高一」字近中呂,「上」字近蕤賓;「勾」字近林鐘,「尺」字近夷則,「工」字近南呂,「高工」字近無射,「六」字近應鐘,「下凡」字為黃鐘清。「高凡」字為太呂清,「下五」字為太蔟清,「高五」字為夾鍾清。法雖如此,然諸調殺聲,不能盡歸本律,故有偏殺、側殺、寄殺、元殺之類。雖與古法不同,推之亦皆有理。知聲者皆能言之,此不備載也。

  古法,鐘磬每虡十六,乃十六律也。然一虡又自應一律,有黃鐘之虡,有大呂之虡,其他樂皆然。且以琴言之,雖皆清實,其間有聲重者,有聲輕者。材中自有五音,故古人名琴,或謂之清徵。或謂之清角。不獨五音也,又應諸調。余友人家有一琵琶,置之虛室,以管色奏雙調,琵琶弦輒有聲應之,奏他調則不應,寶之以為異物,殊不知此乃常理。二十八調但有聲同者即應;若遍二十八調而不應,則是逸調聲也。古法,一律有七音,十二律共八十四調。更細分之,尚不止八十四,逸調至多。偶在二十八調中,人見其應,則以為怪,此常理耳。此聲學至要妙處也。今人不知此理,故不能極天地至和之聲。世之樂工,弦上音調尚不能知,何暇及此?

譯文

  古代的逸事,有時候在古人的文章中也可以看到。元稹有句詩說「琵琶宮調八十一,三調弦中彈不出。」琵琶共有八十四調,大概是十二律每一律各有七韻,一共是八十四調。元稹的詩說「八十一調」,人們大多都不明白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在金陵丞相家獲得唐朝賀懷智一冊《琵琶譜》,它的序言說:「琵琶八十四調。內黃鐘、太蔟、林鐘宮聲,弦中彈不出,須管色定弦。其餘八十一調,皆以此三調為準,更不用管色定弦。」看到這個才明白元稹詩句中所說的如同今天的調琴,要先用管色「合」字確定宮弦,然後以宮弦下生徵,徵弦上生商,上下相生,直到少商。但凡下生的隔二弦,上生的隔一弦取之。凡是弦聲都應當如此。古人都須要以金石樂器為定音標準,《商頌》「依我磬聲」說的就是這一情形。今天的人貪圖省事,不再用弦管樂器定聲,所以聲音的高低沒有定準,都是臨時調配。賀懷智《琵琶譜》中的調格,與今樂完全不同。唐人樂學精深,還保留有古樂的雅律遺法。今天的燕樂中,古聲大多亡佚,而新聲大抵都沒有法度。樂工自身都不能講明白樂中的道理,如何能讓他們的音樂和諧呢?

  今天教坊的燕樂比唐律高二律稍弱。「合」字比太蔟略低,卻以「凡」字當宮聲,比黃鐘清宮稍高。中原以外的音樂尤其沒有法度,大體上又比教坊的高一律多。唯獨北狄的樂聲,比教坊樂低二律。大致北方人的服飾器物多採用唐代的風俗,這種音樂懷疑也是唐代音樂的殘留。

  今天的燕樂二十八調分布在十一律上,唯獨黃鐘、中呂、林鐘三律各自具有宮、商、角、羽四音;其餘的律有的有一調,有的有二三調,唯獨蕤賓這一律一調都沒有。其中的管仙呂調是蕤賓聲,但也不算是本律。這二十八調中的聲音也有出入,不完全符合從前的法度。僅是大體上可以配合而已。比如今天的中呂宮,卻是古代的夾鍾宮;南呂宮是古代的林鐘宮;今天的林鐘商是古代的夷則商;今天的南呂調,是古代的林鐘羽。即使是全國最優秀的樂工也不清楚其中的緣由。

  十二律加上清宮,應當有十六聲。今天的燕樂只有十五聲。大概今樂比古樂高二律稍弱,所以沒有正黃鐘聲,只認「合」字當大呂,仍然偏高,本應當在大呂、太蔟之間,「下四」字近太蔟,「高四」字近夾鍾,「下一」字近姑洗,「高一」字近中呂,「上」字近蕤賓,「勾」字近林鐘,「尺」字近夷則,「下工」字近南呂,「高工」字近無射,「下凡」字近應鐘,「下凡」字為黃鐘清。「高凡」字為大呂清,「下五」字為太蔟清,「高五」字為夾鍾清。法度雖然如此,然而各調中的殺聲,不能完全規劃本律,所以有偏殺、側殺、寄殺、元殺之類。雖然與古代的法度不同,推敲它也自有道理。通曉音樂的人都能把它講明白,這裡就不一一記載了。

  古代的用樂方法,鍾和磬常常各自懸掛十六件,也就是十六律;這樣每一架就只對應於一律,有黃鐘律的架、大呂律的架等,其他樂器也都是這樣。權且以琴言之,雖琴聲都是清音,而其間也有音聲重的和音聲輕的。樂器的材質中本來就包含着五音,所以古人為琴命名,或有叫做「清徵」的,或有叫做「清角」的。樂器不但與五音相應,還與各種調式相應。我的一位朋友家裡有一把琵琶,把它置於空房子中,用觱篥吹奏雙調的曲子,琵琶的弦總是有音聲相應和,吹奏其他調式則不應,這位朋友把它看得很貴重,以為是不平常的物品,殊不知這是音樂上的常理。燕樂的二十八個調式中,只要弦樂器的弦和某一調式的音聲相同,它就會相應;如果奏遍了二十八調而它都不應,那麼這弦的音聲就是逸出常用調式之外的音聲。古樂之法,一律有七個音,十二律共有八十四個調式。如果更細分的話,調式還不止八十四個,逸出的調式極多。人們偶爾在二十八調中見到有琴弦應和的情況,就以為是怪事,其實這不過是音樂上的常理。然而這又是音樂學問中最為精微奧妙的地方。今日人們不了解這一道理,所以不能極盡至為和諧的所有天籟之音。世俗常見的樂器演奏者,連弦上的音調都還不能知曉,又如何談得上了解其中的奧妙?[2]

作者簡介

沈括(1031年~1095年),字存中,北宋科學家、政治家。杭州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嘉佑進士。博聞多學,於天文、地理、律歷、音樂、醫藥等都有研究。對當時科學發展和生產技術的情況,如水工高超、木工喻皓、發明活字印刷術的畢升、煉鋼煉銅的方法等,凡有所及,無不詳為記載。舉平生所見,撰《夢溪筆談》。又精研藥用植物與醫學著《良方》十卷(傳本附入蘇軾所作醫藥雜說,改稱《蘇沈良方》)。著述傳世的尚有《長興集》。使遼所撰《乙卯入國奏請》、《入國別錄》,在《續資治通鑑長編》中還保存一部分。[3]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