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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阄(王长英)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事实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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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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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阄》中国当代作家王长英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抓阄

煤老板陈二牛在老家东峪村为他的孙子祝满月抓阄。

这可不是类似抽签的阄,而是当地的风俗。一般是在新生儿满月或者百天后邀请亲戚朋友前来吃喜宴,把孩子抱到床上,在面前不远地方摆上三样东西:笔(文)、糖(吃)、铲子(体力劳动),让孩子选,选中一样就象征将来孩子喜欢或从事什么职业。其实它的准确性大打折扣,只不过图个吉利与喜庆罢了。

事先陈老板没有把孙子祝满月的事向外透露,可不知人们通过什么渠道打听到了消息,一清早就有人到家里来祝贺、上礼。煤管局、公安局、交警队等单位的可谓络绎不绝,车来车往。不过他们一般都不吃饭,笑着与陈老板打过招呼就走了。而陈老板则在九点以后与他的牌友们忙着打起了麻将。

喜宴举行后,家里亲戚们主要是女人们便开始簇拥着老板的夫人与儿媳妇到排场的堂屋抓阄。这里需要说明的是,陈老板之所以在村里举行抓阄,主要是图亲戚们走动方便,他在县城、省城、甚至在北京还有几处住房;那是楼房,毕竟不如村里的大院出入方便。陈老板的麻将局则在另外屋里进行。

婴儿的母亲穿着非常华丽,如同结婚礼服,眉毛也描过。打着口红,头发染成了金丝黄,卷曲得像个欧洲人。脸色白晳,只是在脖子与面部衔接处小露深浅反差端倪。

走到前头的是婴儿的父亲,他身着公安干警的服装,满脸喜气,后面是孩子的奶奶还有一大群亲戚们。这个奶奶从外表看可是年轻着呢!倘若你是一个陌生人十有八九是会把奶奶与媳妇当成姐妹。

堂屋前乐队早早在那里等着,手里持有长短粗细形状不同的铜管号,萨克斯什么的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乐队统一着装,指挥者表情严肃。因为事先他们特意为抓阄排了一个新曲目。指挥在担心和弦部分是否能够协调。客厅太大了,陈设比得上宫殿,单那个闪着金色光泽栏杆的床就会让你瞠目咋舌。

在床上,靠窗位置已经铺上了红布,上面早早摆好了那三样东西。婴儿从褓姆的怀里轻轻地放到床上;母亲则站到了红布前面一侧拍着手,以吸引婴儿的视线。孩子被周围这么多的人围着眼睛哪里顾得过来,两眼四处寻找着什么,当他看不到了褓姆时,便张嘴大声哭起来。

母亲赶紧抱孩子,好宝宝,别哭,别哭 !

叫月梅的褓姆替换了女主人,并且用自己的花手帕在孩子眼前抖动,哭声方才停止。

一旁的亲戚们开始逗孩子:乖乖,快看!快看!她们弯着腰,用手指着前面:看!看那是什么?

孩子好一会才把目光集中到前面的三样东西上,后来终于爬着朝褓姆的花手帕而去。

亲戚们欢呼一般赞叹:孩子就是灵!就是聪明!跟了大人。就是!

在赞叹中,孩子爬着,突然拐了个弯,朝了摆着糖的位置而去。它的吸引力超过了花手帕。这可不是母亲奶奶愿意看到的,都想让孩子抓笔。希望孩子爱文,将来上中学就到国外去念,不愁供不起。在婴儿快要抓到糖时,奶奶抢先把孙子抱起来。

孩子有些不高兴,不过没有哭,而是挺着小身子想挣脱奶奶。趁这当儿,褓姆把糖与笔的位置掉换了一下。可孩子第二次爬去仍没有抓笔,还是冲了糖伸出了手。这一次是母亲抢先抱起了孩子。婴儿哇哇地哭起来,其凶狠、高亢令大家吃惊。

亲戚们围着孩子,有的发出怪声音,有的扮鬼脸,有的手里拿着能够拿到了东西在孩子面前晃动,以转移婴儿的注意力。不过最终起作用的还是褓姆月梅。

孩子停止了哭。

阄还得抓,这需要耐着性子,屋里亲戚的孩子们等得不耐烦便扯着大人衣服要出屋,大人们用手拨开,满有兴致等待着。……

很快,正当孩子第三次放到床上的时候,突然一声异响,孩子的屁股后喷出黄色的流汁。

人们退潮似地退后,而褓姆则抢先过来,慌慌的顾不得什么便用花手帕把液体朝了一块集中, 忙乱中那块红布以及摆着的东西散落到地下。

经过一阵忙碌清洗后,孩子的精神比刚才要好多了,脸上竟然有了笑 。

“节目”继续进行。

有人提议三样东西中糖的吸引力太大,需要新的东西替代。

用什么呢?核桃?眼下没有现成的,用方便面还是用水果香蕉都很醒目。也不知道是谁主动提出用个红枣吧!红枣与红布放到一起不显眼!这一想法立刻得到了一致赞同:对!快去厨房拿个枣来!

保姆月梅、妗子会兰跑出去,好一会才返回屋。会兰喘着气说囫囵枣早没了,俺们还是到洗碗的赵大娘家里挑了几个来。只是旧了点。

旧,更符合要求,只是要把枣核剥掉。

妗子说,已经剥了,也洗了。就递过来,大家看去那枣褶子很深!

很快又重新布置好了,奶奶还宣布:孩子挑着啥就是啥,最后一遍为准。

人们满脸堆着笑附和着,忙啥?今天专办这事。

孩子放到床上还是直直朝了那红枣爬去了。这次再没有人来干涉他了,他也仿佛怕再次抱回来一样,速度极快地一把抓住那个红枣后扭回头来笑,样子的确逗人。母亲一下子抱住:俺娃有吃的命,吃好才能念好书,才能出本事 。 旁边的跟着附和道:念书不一定有出路呢!不看孩子他爷爷,书没念多少,可不照样有钱,有福气,连当官的还眼馋呢!

人家只念了小学,现在他们念大学的还不照样羡慕人家?

就是,就是……

早有主事的人出来朝了乐队指挥挥手。

乐曲骤然响起,屋里的小孩们冷不防吓了一跳。

院里屋里弥漫着喜庆色彩。      二

表情严肃的乐队指挥抖动右手,乐手的腮帮一鼓一瘪,乐曲还算整齐。架子鼓敲完最后一下,堂屋突然传出尖叫。褓姆月梅带着哭腔冲了打麻将的屋里喊:陈大叔,不好了!孩子喉咙给卡住了!

屋里传来宝宝、喊声,尖叫声混成一团。像是死了人一般。院里人慌忙朝堂屋涌。

陈老板从打牌的屋里箭一样冲出,射向堂屋。

快快上医院!屋里嘈杂一团。

妈妈呀,这可咋?这是甚枣?

这是谁给的枣,把俺娃卡住了……?

宝马汽车发动着了,孩子的奶奶、妈妈、保姆、妗子都挤了进去!

陈老板在手机前大声叫着:快快,是医院,孙大夫吗?我孙子要去你那里,他喉咙卡上了枣,千万等着,我不会亏待你……车很快就到……

等他放好手机后便大声喊:高股长!高股长!

高股长是上午与陈老板一起打麻将的,他早已站到了陈老板的旁边。

陈老板说:你给查查,是哪个人给了我孙子的红枣的?这、这不是成心谋害我呀同!……我给他算帐……

高股长一脸严肃:像执行上司的命令:莫急,我很快就给你查出来!

陈老板还要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他接听后脸上表情严肃:我得去医院!拜托你了……说完自己驾驶了另一辆林肯车朝医院驶去。

院里只剩下陈家的五六个亲戚们。帮着干活收拾厨房洗涮的妇女们惊慌地议论着。

高股长神情严肃地走过来问:你们知道不知道是谁找的枣子?咋没有剥核?

一个人上前说:是孩子妗子会兰给的,核也剥过了。

高股长继续问:你亲眼见核剥了?是谁把枣给了孩子的妗?

这这……这可不清楚了?人们面面相觑。

高股长提醒:别着急,你们好好回忆一下。

孩子的姨姨从屋里出来。她对高股长说,我听说是邻居赵大娘给了孩子妗子的,褓姆月梅也在场。洗过了,也剥了核。

高股长拧着眉头问:你见着剥核子了?

孩子姨姨说,倒是没见。

高股长说,这样吧,哪位知道赵大娘家,带我去问一下。

好吧,那我带你去。一个妇人站出来,引着高股长走出了院子。

不一会,高股长回来了,他对孩子的姨姨说,你们回来告诉陈老板一声:刚才我可好一阵盘问,据我的推断,核已剥过,可以排除故意的可能性。机关有事,我先走了。有事打我手机。

留在院子里的亲戚们才醒悟似地突然想起了孩子。赶忙围着电话拨号。县里有两个医院,一直问不到。有人说干脆去吧。有的说去也不顶事,还不如在家里等着。

正在这时,一个年龄约有七十岁的老人走了进来。她穿得非常旧,弯着腰。一手托着膝头,面色黄而苍老,那两只手 皮肤粗糙,目光畏缩,她大声叫着会兰!。人们告诉她已经到了医院。她就又唤道:月梅、月梅…… 孩子的姨姨走出屋:一看是赵大娘便说,啊,大娘,月梅不在,,你有事?

老人说:刚才公安局的人去问俺,俺跟他说了,是俺给了会兰红枣的,月梅也见俺剥核来着。

孩子姨姨说,大娘,没你事,我已经给公安局的人说了。

老人只顾自己说:你要是不信,就好好问问会兰、月梅,她俩都亲眼见俺……

赵大娘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阵,然后朝外走,继而又返回来,托着膝盖扭回头对孩子姨姨说:可不能怀疑俺啊……说着就一拐一拐地走了。

孩子姨姨说:她有八十了吧?

村里的一个人补充说,没有!她才六十多岁!

孩子的姨姨啊了一声,咋那么老像……

旁边有人说:家里不歇心。儿子死在煤窑下,老板不给钱,不让她男人告,气不过;就告到省里,没到省城,半路挨了打,瞎了一只眼。破不了案,告不准,她吓得不行……

是这样?哎,真可怜……

人们叹惜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村里的人们开始散去,婴儿的姨姨还有几个亲戚们在屋里不安地呆着。

刚才来过电话,说是孩子要做手术!手术费十万!人们倒吸凉气,惊讶地交换着目光。钱是小事,只要保住命,那可是陈家的一根独苗子呀!

谁说不是!这出事呀就是眨眼的功夫,不要换成枣,哪有这回事?

多亏不是枣核!要不当下会要命,哪里还容得做手术!

是呀,是呀!

正在议论着。这时只见赵大娘慌慌地走来,她大声喊着 会兰、月梅回来没?

孩子的姨姨又出了屋:

大娘,你—?

老人见会兰、月梅没回来又听说手术就要十万惊讶得张着嘴,她喘了几口气说:她姨呀,俺记起来了,挑枣时,是月梅先挑了枣,俺从月梅手里拿过枣,剥了核才给了会兰的……公安局的人要问起,你就告他,我说的都是真话。 孩子的姨姨止住了她:大娘,我早就说了,他说没你的事,你放心吧。

哎哎! 我一老辈了,哪有害人的心,真的,那是天打五雷轰的人才不剥枣核……

孩子的姨姨把赵大娘送出了门:大娘,天黑,你慢点……

夜已经很深。打来电话说已经开始手术了。陈家的亲戚们吃了些,在屋里坐着,随便打开电视,胡乱看着,后来便发了困。突然电话铃响了说是要转到市院。人们的心又陡然提起来。

又等了一个钟头后,打来电话说那手术非常顺利,不过还在进行中。

人们听了松了口气,瞌睡便上来,都在沙发上打盹。

院子里静静的。

不一会,听到了有人敲街门,孩子姨姨弹簧一样蹦起来,没开门就兴奋地喊:姐夫!你回来了?不料一开门,却又是赵大娘。

老人在灯光下脸色惨白,身子缩着,个子也显得越发矮了。老人只顾自己问,二牛回来没?

孩子姨姨说,没有。我还以为是他敲门……边说边打着呵欠。

老人说,他姨姨,俺真的是剥了核才给了月梅的,剥下的核还在俺的嘴里含了一会,才吐了的。还能找到核…… 孩子的姨姨真有些烦了,她没有再叫大娘:你,你咋这么烦人?俺告你没你事,咋还一趟趟的跑,不嫌……说完便把街门关上。

老人垂下头,径自说:真是剥了,就两个,俺记得清清楚楚的,说完掉转头,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五

天快亮时,煤老板二牛、保姆从医院回到了家,她带回了消息:孩子手术成功。人们长出了口气。

孩子的姨姨那天早晨快九点了才起床,还是被外面连放了三声炮惊醒的。

保姆端来饭要她吃,她便问,是过什么节,为啥放炮?

保姆说,什么节,是赵老大娘夜里跳井寻了短见!

孩子姨姨一惊:就是昨天给你找枣的那个?

保姆绿?叹口气说:谁说不是哩。

孩子姨姨叹口气:她的胆咋恁小?

保姆说,原来才不小哩!遇了几场事给吓的……你快吃饭吧。

孩子姨姨说,再怕也不至于寻短见呀?

保姆说,这你才说差哩!这世道……快端住,碗烫……

孩子姨姨说:先给俺姐夫端去吧。

保姆说,你先吃,他睡得可死哩。

屋外传来隐隐的鸡叫声……[1]

作者简介

王长英,笔名:黎霜。山西省昔阳县人。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晋中市第二届作家协会副主席。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