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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拓蕪(1928年9月22日-2018年6月29日),本名張時雄,安徽涇縣人。台灣作家。著《代馬輸卒手記》一系列等膾炙人口的大兵作品。這書是張先生寫他在二戰時的小兵日常經歷,文字用的非常粗淺,並不咬文嚼字,就像是有人坐著你面前說著他的經歷給你聽一樣的文體,這類的書應該比較不像文學,應說是一種報導文學。張拓蕪跟柏楊的傳記,總讓人感到災難怎沒完沒了的……。 民國十七年,他出生在安徽涇縣后山鄉一戶小康農家,念過小學、私塾,但母親早逝,後母對他不好,不讓他去唸,當時正逢日本侵華,讀了二年私塾後,離家去油坊當學徒,卻又飽受凌虐,天天被打得混身是血,竟致耳朵半聾。當時當學徒他們都說是「學乖」的,那是一份看你不爽可以揍你的工作,且沒有薪水,張先生說他一年的酬勞是24斤犒肉。犒肉大概是一般的豬肉,那個犒字,大概是薪水的意思。 十四歲那年,一個遠親看他可憐,就帶他去游擊隊當娃娃兵。不到十個月,游擊隊被打散了,一個老兵帶他去投靠中央軍(後來的國軍)。當時的張拓蕪又瘦又小,一度被拒收,幸而連長知道他念過幾年書,終於收留他。張拓蕪說,當時一個連三百多人,只有三個半的官兵識字,他是其中那半個,勉強會抄會寫。就那樣,他展開了將近三十年的軍旅生涯。 張拓蕪最出名的經歷就是「代馬輸卒」;沒有當過兵的人大多不知那四個字的意思。原來軍隊養有軍馬,拉大砲、軍糧等重物,但因當時國軍腐敗,從上到下把馬的飼料貪污光了,馬沒東西吃全被活活餓死,只好編了幾十個兵,代替馬來扛砲、拉砲,負責運輸任務;衣服上繡的名牌就是「代馬輸卒」四字。天底下有這個名號的兵種,也真是空前絕後,偏偏被張拓蕪給遇上了。 在戰場上過著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活著的日子,張拓蕪在軍隊待久了,也混成了老油條,那個單位待不好、吃不飽,他就「開小差」,逃到別的單位去頂缺。別人覺得逃兵是丟臉的事,張拓蕪可不覺得,特別是民國三十八年撤來台灣後,軍隊內部更亂,缺兵嚴重,張拓蕪「伺機而動」,到處跳槽。他頗自豪的說:「我是全中華民國最會開小差的兵,算算總共有十一次之多。」 最妙的是,逃兵補缺有時要頂別人的名字,久而久之,逃到一個新單位,長官問他叫什麼名字,他總遲疑著說:「我現在還不知道。」長官問他怎麼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就說:「反正補上誰,就叫誰的名字嘛。」本名張時雄的他,就連現在的名字張拓蕪,也是長官幫他翻字典取的。 張拓蕪說,來台灣後,他喜歡剪報、看雜誌,特別是字數少的詩比較好讀,自己也開始嘗試寫詩。沒想到第一次投稿,就登上了新生報的「戰士園地」,得到稿費十五元;當時他的月薪也才十二元。雖然稿費被班長拗去做加菜金,張拓蕪經此鼓勵更勤於創作;他自己笑說,其實不為什麼,「就是為了賺稿費。」 從民國四十年到六十年之間,張拓蕪用「沈甸」為筆名,發表了很多現代詩作,民國六十一年並出過一本詩集「五月狩」,曾為他拿下國軍文藝金像獎短詩第二名,詩作也入選過《中國現代文學大系》詩之部。因此結交了楚戈、辛鬱、趙玉明等詩壇好友,號稱「林口四人幫」,時常聚會飲酒吟詩;也終於擺脫大兵被官欺的苦日子,進入廣播電台寫心戰稿,一路幹到46歲中尉退伍。 張拓蕪這一生最大的劫難是中風癱瘓。民國六十二年他從軍中退伍,四處找不到工作,兒子才兩歲,微薄的退休俸還不夠付房租,他只好白天開計程車,晚上熬夜寫稿。後來經好友介紹要進軍友社編刊物,卻在報到前一天中風,左半邊癱瘓,昏迷了十一天,好不容易撿回半條命。張先生內人江桂香女士是一位現實主義者,張拓蕪中風後,江桂香即不理,連自己的幼兒也不顧,外出幫傭的錢,也從不補貼家用, 因此這場婚姻並不和睦,維持十五年就以離婚收場。 處在人生的最低潮,張拓蕪幸得好友們慷慨解囊才得以度過難關,並在他們的鼓勵下,拖著左殘的身子,在悶熱的違章建築裡,用只有三隻腳的書桌開始寫他前半生的故事。民國六十四年,「代馬輸卒」系列文章陸續發表,因為文字樸實,笑中帶淚,廣受讀者好評。遠在西班牙的女作家三毛,看了張拓蕪的書很感動,就在聯副發表一篇「張拓蕪的傳奇」,如此稱道:「這是一個小人物對生命真誠坦白的描述,在他的文章裡,沒有怨恨,沒有偏激,有的只是老老實實、溫柔惇厚的平靜和安詳。他用筆記下了那整個時代的見證。他筆下的生活,是一個從來沒有人寫出來過的世界。……」 三毛的文章見報後,「代馬輸卒手記」開始大賣,張拓蕪終於逐漸擺脫貧窮的困境。他說,原來根本不認識三毛,還以為是個男的。後來三毛返台定居,與張拓蕪結為忘年之交,以兄妹相稱;張拓蕪的新家落成,三毛送床送冰箱,有空就到「后山居」品嚐老兵的廚藝。三毛後來自殺,張拓蕪悲慟不已,至今仍對三毛十分感念;家裏還有一幅三毛年輕時的畫作,早已價值不菲,但張拓蕪強調,只要他還在,絕不會賣掉。 「代馬輸卒」後來又陸續出了續記、餘記、補記、外記總共五本,奠定張拓蕪台灣大兵文學第一把交椅的地位,後來還分別以「坎坷歲月」、「我家有個渾小子」獲得中山文藝獎與國家文藝獎。 [1]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