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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霖枉砸石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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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作霖枉砸石香炉》中国当代作家王长英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张作霖枉砸石香炉

民国初年的清明节,天低云滞,日头慵懒。在校场沟山路上,两匹棕色大马疾驰而来,马蹄的答扬起一股烟尘。前面一个骑者,中等身材瘦而细高,身着黑色夹袄;身后一位个子不高,头戴礼帽,身穿紫色缎袍,脚蹬高腰黑靴。两人躬身伏背,一任山风吹着上衣猎猎作响。两马穿过张庄,绕过土岭头踏过前头河,直冲石峪村而来。两人在村前的天神庙前勒住马头,细瘦个子保镖对身后那人说:“老爷,到了。”

那个被称作老爷的就是张作霖。只见他目光冷峻,笔挺的鼻梁下八字胡微微上翘。听了保镖的话,鼻孔轻轻一哼,两眼朝村子扫视。今天,他为完成祖上的遗愿特意赶回来返乡认祖。大概是人老思乡,落叶归根乃人之天性吧。多少年了,他一直想实现这一愿望,可总因军政要事缠身未能成行。

两人牵马穿过三孔阁进村,停到一棵树前。保镖把马拴好:“老爷,你在此稍候,我去打听一下族长在哪。”张作霖叮嘱道:“你找姓张管事长辈就行,口气要和善。”张作霖听父亲说,早先张家的祖辈由明代洪桐大槐树下迁至平定州石峪,繁衍几代分成几股,后因战乱分别逃至河北、山东。祖父辈最后落脚河北河间县,但返乡认祖意愿未能实现。父亲临终前告诉他:人活一世,草活一秋,不能忘根,你长大后,一定要回老家认祖。 大约半个时辰。保镖匆匆返回。

“找到了?”张作霖迎上去。

保镖低沉脑袋点点头:“那老头真倔,我向他讲明情况,他却一口否认。”

“啊,你没告他我曾祖父名字?”

“咋没告?那老头只是摇头,一口咬定没有,看他死不松口我只好出来。”

“走,带我去见他!”张作霖边走边想:这老人够倔的,不知道我,情有可原;咋连曾祖父名字也不知道?两人顺路返到一街门前:只见街门高大,比前后左右院落都有气势。门楣上有石雕,门前青石台阶,上卧两尊面目狰狞的石狮。一棵大柏树,枝叶浓密,几乎遮满院落上空。

进了门,只见一个童颜鹤发的老人端坐于柏树旁的月台之上,半尺多长的白胡子垂于胸前。张作霖稽首行礼:“长辈在上,晚辈张作霖,代家父张有财,祖父张发行礼了。小的受祖辈之托,早该返乡祭祖以尽区区孝心。无奈流落他乡,后又因军政要务缠身,未能成行。今日头次回乡,恳望先辈认亲,了却祖上多年遗愿。”

老者听了,两眼微闭,左手慢慢捋着白须:“方才我已说过,本村姓张家谱上压根没有那名字。我年过九旬,与我同庚之人,大一辈、小一辈的,我都知道。天下姓张的不止一宗,你再到别处问问吧。”

张作霖一听,赶紧从怀里掏出黄绫布呈于老者:“刚才晚辈粗心,忘了拿出家谱让您老过目。这不,最早的便是我曾祖父张永贵。”

老者听了,迟疑片刻,继而把黄绫布还给张作霖,摇头道:“没听说,怕是流落别处了”一边把头扭向左厢房:“你们窝在屋里咬甚舌头?我年老记性差了,你们听没听姓张祖上有过一个叫张永贵的?”

说话间,厢房里走出三四个七十多岁的老头,他们纷纷回应:没有,没有!我们哪有您老记性好?”一面用狐疑的目光扫视他两人。

张作霖一听着了急,几步走近这些老人,用手指着黄绫布:“各位长辈,我的谱书上头明明写着平定州、前头河、二龙山,石峪村,这该不会有假吧?”

老头们一听,面面相觑,目光投向老者。老者不动身色,仰头哈哈大笑:“你这话便不对了。前头河源头是黄木河,流经不只石峪一村,二龙山所占之地还有邻村南沟,邻村上下姓张的也为数不少,姓张的先落脚在这里,后来迁走的并不止一股,天下姓张的都来这里认祖,岂不乱了套?”

“是呀,是呀,还是大爷说的在理!”老头们都认真附和频频点头。

这下张作霖犯难了,这老头分明是不想认他,“小的辗转千里,只想回来祭祖认宗,以图报效姓张祖先,不想先辈不认我,莫不是嫌我回乡太迟?”

“不不不,还说不上早与迟,你还是到别处打探吧,以免耽搁你时辰。”说完回头对那几位老头说:“还不送客?”

出得门来,张作霖好生凄凉憋气:妈拉巴的,要在其它地方,有谁敢顶撞我张作霖,莫说一个老头,纵有十个百个,我也要用枪管把你老嘴撬开!可这是在家乡,他克制住自己。两人回到马前。张作霖凝视天空良久,继而眉头一皱,眼珠一转,蓦地扭转身子:“走,到村外转转!”

两人牵马沿着村西弯曲小路缓缓而行。环顾四周,山峦起伏。苍茫世事涌入心间。真难想像这里曾经是祖先生活过的地方。要是父亲活着,见到今天这一幕,会作何感想?人常说,穷家难舍,富不忘根,狐死首丘,都说乡情难舍,为啥老人不认亲?想必其中必有缘故。今天是清明节,定然会看到上坟祭祖烧纸之人,只要寻到坟,怕他们不认!

果然不出所料。正走着半截保镖忽然唤道:“老爷,你看后头有人来了!”一扭头,只见一位中年男人,手拉一个七八岁小孩,提着竹篮在他们身后二十几步远的地方朝这边走来。他俩赶紧停下。等那人走来,张作霖问道“大哥,你这要上哪?”那小孩子嘴快:“上坟烧纸”,还把篮子朝上提了提。男子怒目猛然夺过。 “烦问大哥你贵姓?”

“姓张。”

“噢。你家坟在哪里?”

这一问,男人目光疑惑:“你问这作甚?”

“我在外乡,也是姓张,头次回来,想给祖坟供些纸钱,不知坟在哪儿”

男子脸上表情松弛缓下来:“这可难说了,张家坟好几处,要不,你先跟俺走吧,俺要去的是张家老坟”

小孩插嘴指指前头一片松林:“那儿—”

“多谢大哥”,俩人边走边和男人攀谈,其实也是故意引男子的话题:“村里过年祭祖,是各自在家,还是统一上坟祭奠?”

“你连这也不知道?各家都设有灵位,各供各的。可每年年底腊月二十三,俺村所有的姓张的都要到俺姥姥家去祭祖,那儿有专门的灵龛和所有姓张的家布。

张作霖心里一喜,这家布就是家谱,只要详细查看岂不明白?

“大哥,家布能不能让我看看?”

男子一笑:“每户家布都差不多,姓张也分着几股呢!只写着本股的上几辈,最多五辈。张家总谱书由俺姥姥保存,是他的命根子,除了张家人去世在上头添名字,他可不让小辈们看!”

“你家姥姥住哪?”

“他就住西沿搁台,大街门,门外有两个石狮,院里有根大柏树,远远就能看见。”

张作霖问:“是那个长白胡子的?”

“对,对呀,你咋知道的?”

保镖赶紧说:“我进村碰上的。”

张作霖一线希望落空了,看谱书,简直是空想!我一回去,恐怕所有姓张的家布都会藏起来。

正在盘算别的法子,男子说:到了。

坟离村并不太远,真够气派!在一片松林里,密匝匝、绿油油的林子占了约四五亩地,路两侧隔几步便竖立着石柱,林子中央是一片空地,迎面立着两丈多高的石牌楼,像个展臂伸膀、威风凛凛的巨人,柱子雕刻着花纹。牌楼前一字摆着一排石香炉。中年男子燃着香柱插上,摆好供品放了爆竹,从篮里拿出纸钱、燃着色纸,与小孩跪下磕头。 张作霖和保镖在坟地仔细寻找,想在石碑上寻找名字。可因荒草掩映难以辨认,仅有的不多几通石碑也没有黄绫布上的名字。失望、沮丧、恼怒顿时一齐向他袭来:我堂堂张作霖,回乡寻根祭祖,本是一片孝心,不想遭受这般冷遇,真是憋气窝囊!他大声唤来保镖:“把这石香炉给我推倒!统统推倒!”

保镖愣怔着,哪敢动手。那个男子惊讶地把孩子藏在身后。张作霖又吼一声:“愣什么?给我砸!”说完自己上前把那石香炉一古辘推倒几个。其中一个磕到石头上裂成两半。男人惊愕道:“这是张家的坟,你、你咋敢这样对祖上不敬……”张作霖冷笑一声,抽出枪朝天就是一枪,用冒烟枪口指着男子:“快去告诉白胡子,是我张作霖把香炉推了,砸了!我就是对张家祖上不敬!他不来,我全都推倒砸破!”说完对着石柱又是“叭”的一枪。 男子神色慌张,丢下篮子,拉起小孩一溜烟跑了。

望着远去的男子,张作霖嘴角浮上笑意。砸了香炉等于侮辱祖坟,必然触犯张家众怒,白胡子定会聚众前来,那时,我再逼他把谱书拿出。

过了半个时辰,仍不见有任何动静,只听得林子发出哗哗“松涛”声,偶尔有几只鸟在树上啼叫。天上,绵絮般的白云慢慢漂浮……

又过了一个时辰,不仅没一个人上坟,连刚才偶尔听到的爆竹声也不再响起。张作霖坐不住了,不停地在地上踱步。路不远,一支烟的功夫足够了,是那男人不敢告诉白胡子,还是故意躲着他?难道石香炉被砸也没人来管? 不一会,跑到路口的保镖回到了松林里:老爷,还是没人过来。”

张作霖看着日头已过正午,肚子已经饿了,再不能等待了,时间对他实在有限。他在石牌楼前,低头伫立默念:张家上苍祖辈,莫怪晚辈不孝,是姓张的不认我呀!继而仰头哈哈大笑:“妈拉巴的,张家无人,张家无人了!”说完翻身上马,猛抖辔头,一溜烟朝西,没再回头……

原来,张家长者白胡子早就知道张作霖作了大官,从那时起,他就下了不认的决心。其实这是祖上的遗训。还在他年幼之时,就听爷爷说过:以前,人们盼望张家后代做官光宗耀祖,福荫子孙,早年间有个姓张的官做到京城,可因触犯王法,一道令下来,把村里姓张的满门抄斩近百口人,只留一个在外头放羊的没杀掉。如今,村里姓张的虽分几股,全是那放羊的后代。张家香火延续到今实不容易!从此,这血的家训一代代传下来。今天张作霖作了大官寻根祭祖,说不定明日就遭来灭顶之灾。常言道祸福无常,张家香火绝不能在他这一辈有半点闪失!

保镖走后,他马上召集张家的老一辈统一口径,并出来作证,以使张作霖死心,后来又听说祖坟香炉被砸,晚辈们争着要去拼命,还是被他喝住,并通知姓张的今天一律不准上坟。他想张作霖在坟上不会久等,更不敢回村要挟,他官虽大,也只有一个脑袋。香炉被砸是小,保全张家的未来才是功德无量的大事!

午饭过后,派出去的“哨兵”回报:骑马之人已经出村。老者手捋胡须,长长吁叹:“但愿他不要再回来!”说完拄着拐杖说:“告诉咱所有姓张的一齐上坟!”

随后,旷野里便响起了爆竹的脆响……[1]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