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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人生(柳春)

《平凡人生》中国当代作家柳春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平凡人生

乡医小传-----

平凡人生 ----

追忆乡医李德奉同学 儋州市长坡镇周坊村委会乡医李德奉(文华),于2001年1月24日(农历正月初一)上午11时7分在家病逝,亨年38岁。 走完了他平凡的一生的路程。然而,我觉得,他是平凡中的不平凡,凡夫俗子中的佼佼者。

德奉生前是我的同学和朋友。上世纪70年代,我们曾在长坡镇吴村 (即大园小学)小学读书。当时,他很努力,成绩是中上,他对于成绩好者,总是主动接近,询问看怎样的书,请教学习方法。 初中毕业后,他回到家乡,干过烧瓦窑工,这是一种很费力的工作。后来,读了一些药物书籍,学习中医民间偏方,对医治疮疖肿痛很有经验,居然治好不少人。记得有一次,病人愈后到他家致谢,烧放了很多鞭炮。在他家大厅里,挂着好几面锦旗。当时,在我们的附近乡村,很有些好名声和人缘。 一九八七年秋,他到华南热作两院附属医院去学习,那里办了一个护士班,也教临床医学。二年后,他回到老家,开立了一个诊所,正式做起乡村医生来。一九九二年,他又到县人民医院进修一年。 九三年起,他在本地名气很大,每天接诊病员多达四、五十人,收入亦很可观。诊所也移到村口,另建二间工作房室,在长坡镇,乡村医生的诊室规模算他最大。 一九九七年,市卫生局正式批文承认其医疗机构合法。一九九八年十二月,该诊所变成了村合作医疗站。一九九九年九月,我在长坡镇主政卫生,筹建镇合作医疗乡医协会。大家选举他为副会长。 他的另一名气是中彩票了。他是一个彩票迷,研究彩票,推测头奖数码,是他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课。讲起彩票规律来,唾液四溅,神彩飞扬,激动时大喝一声:“你他妈的!这次你死定了,头位数是定死了啊!” 大约在一九九六年,他中了一期体育彩票头奖,获奖金20多万元(具体数字记不得了)。

在我们家乡,被誉为好运气,彩票研究奇才。前来取彩码的、擦油的、告穷的、聊天的,络绎不绝。诊所里,自早到晚,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正好作当时的生动写照。他因此经常到县城那大镇去玩,结识许多男男女女朋友。有钱真是好。玩玩乐、住宾馆、喝花酒、饮名茶、卡拉OK、OK卡拉,花费都不需思虑担忧。只要兴致所至,没有不成事儿。 他的大财和富裕,也实实在在为他家庭办了几大事。一者送三弟到师范读书,毕业后在家乡任教师,二者建起一间约150平方的一层平顶楼房子,质量很上档次,三者在镇上购置了一处地产。此外,也支持赞助不少贫穷朋友,成了好几十万元的债权人,在乡村有大能人的美誉。 2000年初,他感到身体有些不适,消瘦了,颈下部淋巴结肿大。在省人民医院确诊为淋巴细胞肉瘤,这是一种恶性肿瘤,治愈很难。他从海口给我来电,在电话里失声痛哭,嘱我以后若有机会时,帮助他的孩子,他绝望了。我只好安慰他,嘱他安心养病。 我们一些读医科的同学朋友分作两派,一是主张放弃治疗,留钱给孩子,哺育、长大成人;另一主张治疗,多争取一些时间,或许有些希望,侥幸奇迹出现。我是属于后一派。他采纳了治疗的意见,到省医院做了三个疗程的化疗。回来后,头发脱落了,平日里都戴一顶便帽,体重减轻了十多斤。 三个月后,复检,发现颈上淋巴结,肝脏肿块缩小,甚至消失,大家非常喜欢,都认为效果很好,大有希望。他也从消沉中振作起来,六月份修缮了他的诊所,且于8月份正式重新开业行医。 2000年九月初,他对我说,准备到上海肿瘤医院去治疗,“那里条件好,许多人都能治愈了,有些药物,只是那儿才有。”我终于明白,他感到效果不好了,对于治愈,缺乏信心。 他这时对于乡医的预防工作,远没有以往的热心和积极。协会几次发文要他参加会议,他都没有来。只是当防保人员到他那里,他都极力配合他们工作。 我去看他,他有些冷漠,脸色萎黄,消瘦,无精打采的。

我认为这些冷漠,象是一种对健康的绝望;对命运多舛的不平;对宝贵生命的眷恋、无奈和恐怖;对家庭日后发展的忧愁。诸事的蕴积。我想,这时候,即使是所谓的仁人志士,尚感艰难,而况他只是一个平凡人。真正要做到视死如归,毫无牵挂,确实很难。他有两男四女,大者只有15岁,小者5岁,实在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负担。 保尔•柯察金年代,是远大理想化的情感激昂的时代,是英雄辈出的年代,有着许许多多不平凡的人生,有着数以万计的气贯长虹的壮举。保尔的名言:“人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生命应当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力而羞耻。这样,他临死的时候,就可以这样说,我已经把整个生命献给了人类最壮丽的事业----为全人类解放而斗争”。 在那个时代,或许可以理解。我想,在当今和平年代,平凡人对生活认识,可能远没有如此之高度。思虑家庭、家族,筹划小家庭以后的日子,渴望挤上上流社会,希望享受较好的生活。这些,或许才是人们的生活目标和刻苦耐劳的核心所在。 2000年底,我们到他诊所去检查预防工作。我突然发现,他颈下淋巴结又肿大了,脸色灰暗、蜡黄,两眼毫无神采。 他有气无力地说:“我现在很累很累,只想睡一睡,看来难以继续工作了。” 过了一会儿,他驮坐在摩托车上,不发动,仰望着天空,良久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一种悲凉、凄楚向我们袭来,我想,看来大事不济了。

第三天,我带一批人去看望他,他已经躺在折椅上,说话都很艰难,气喘吁吁,腹胀如鼓,青筋缕缕,手掌彤红。大家商议,过年后再去治疗,或现在找找草医看看,他不置可否,一群孩子和亲戚围绕在一旁,抽泣着。农历十二月二十九日(23日)病情加重,他忧心忡忡地说:“只愿能挨过年,不要死在初一啊!” 大年初一早上,寻呼机响个不停,我们赶紧到他家去,他已神志不清,不能说话了,给他导尿,膀胱是空的,大便也不通,也无法打针,抢救无效果,终于,在大年初一早上,一个中国人最大的喜庆日,举家团聚,筹划来年宏伟计划的日子,他却挣扎着,去了,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据他家人介绍,他死后,家中全部的积蓄不足500元,办丧礼都很难。往日的许多好友,受过他财物的“困难户”,蹭过他的花酒的知己,经常在OK厅里一起OK的歌友们,都不见踪影。我想,这很好理解,增广贤文上说:贫居闹市无人问,何况一个已死去的耗财已尽的小民呢。 是的,在那举国喜庆的日子里,搓麻将,猜拳码,邀伴侣,唱情歌,叩豪门,陪上司,……,如此等等,分身乏术,时间极其宝贵,有谁愿意参加这等晦气的活动呢?   [1]

作者简介

柳春,原名:李德恒,男,生于1966年,海南儋州市人。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