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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故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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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故事十五》中国当代作家居仁堂主的散文。

作品欣赏

小镇故事十五

人要有一种精神。人没有这点精神,情况就彻底不同了。

当看到自己父亲是地主家庭出身时,脸一红,心一沉,猛地一慌。似乎四周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头不自觉地就低下去。地主与坏蛋划等号的。剥削阶级,是吸血虫,是让贫下中农养活的寄生虫,是被专政的对象。这样家庭的后代,当时是属于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身份自然就矮了一等。

低着头快步走到一边,坐在河边的树下,呆呆地骂着自己的爷爷们。你们为什么要当地主,为什么要剥削人,要那么多地干什么,为什么要吸别人的血,为什么要黑心肠,要让别人卖儿卖女,为什么要提着棍子拿着枪去收租?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厉害了,你们享福了,可让我们这些后代不知怎么办了。

不到十岁的孩子,就充分知道了“地主”这两个字的分量。因为同班有地主子女,报名时,老师问家庭出生时,不愿把这二个字说出口,而是分解开来“土也点王”,觉得“地主”二个字说出来就是莫大的耻辱。长大以后读到秦桧的后代说,人前愧姓秦的感受是何等滋味。

自此后,过去乱说乱动的我,沉默了许多。性格从这时开始发生变化。过去谁骂一句,会一拳打过去,弄个清楚明白的事,现在也不用理了。因为,吵架理在你这里,人家只用在关键时候说一句:“怎么搞的,地主伢儿,还想翻天呀。过去剥削我们,现在还想剥削我们呀。”就这样,理就跑到人家那儿,只剩下难受的,怎么了,地主娃儿,吃你的喝你的了。狗日的。

四清工作组走了,小镇上回归平静的生活。四清工作组唯一留下的一个纪念,就是在小镇东南角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水塘。这水塘长约二十米,宽有十几米,与我家后面的长水塘相通。由于这水塘的水是经过粗粗的过滤,比别处干净多了,就是成了小镇居民吃水的主要供应地。这水塘也叫做──四清堰

四清堰也收过一条人命,我的同学,罗鼓娃子的妈妈就是扑到水里面。不知是为什么的,平时和气的女人竟然要把命交给这个方水塘。

父亲开始恢复工作了。天天拉着车子,在路上奔跑着。站长仍是站长,没有撤换。说明虽然是成分有些问题,但在工作上还是没有太大的影响。本来搬运站十几个人,能写会算的也没有,这也成全了父亲可以官复原职,依然当着不脱产的站长。

这年春节时,我们家来了一群客人。这几个客人,说着河南话,穿着等也明显的与本地人不同。父亲亲热地接待他们。他们也不客气,高声大嗓地用河南话与父亲说着。不时暴出哈哈地大笑声。表现出来的是豪放,说话带着明显的地方粗话。鸡娃儿子,巴儿毛意……这些话从他们嘴里毫不犹豫地流出来。

他们是移民。住在我们家北面约十公里左右的地方。他们原来是河南淅川人,修丹江水库时,整个村子移到这里来了。这里是两排整齐红砖红瓦房,由国家统一设计,统一修建。这一百多户移民是当地人中一个特殊的群体。保持着河南人的各种习惯。吃面,喝自酿造的小米黄酒,装酒的器具是黑瓦碗。黑瓦碗是南阳人蒸扣碗常用的。黄酒稠糊糊地,酸酸甜甜的,如稀饭一样地喝。待客时,那桌子上洒的到处是粘巴巴的黄酒。

这群人自己知道身在异乡。他们还没有认同自己是湖北人,时时怕当地人欺负,所以心齐。如果有一人与四周某村子发生纠纷,那么全村人,不用招呼,提着铁锹扁担上去拼命。因为是移民,当地政府也让他们三分。要说南阳与荆州有掐不断的缘,都曾隶属过楚国。淅川,据考证是古楚国的都城,称之为丹阳。即是现在丹江水库被淹的地方。后来迁都到现在荆州北门外的纪南城,古称之为郢都。但这群人从古楚国首都,迁到现在荆州,却明显的表达了不认同。

刘大娃,周大春,张万财,李云庆等老乡,都被请过来陪客人。听着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拳声,弟俩亲,四季发财,觉得这群人是梁山英雄。看着他们喝得红光满面,特别是二个带头的张队长,喝得把外衣都脱掉,光着脊梁喝酒,极像小人书上梁山英雄李逵的样子。几天后,我与父亲们一道,到了移民村。父亲们是带着戏装去的。差几个头盔,黑子叔忙了几天糊出来。那些绒球球,用细细地铁丝串着,稍一动就颤抖个不停,十分好看。

戏台子搭好了,成群的小孩子在台子上爬上爬下,舞舞扎扎,唱唱跳跳。好热闹呀。真是过年的哟。

吃好喝好后,锣鼓响起来了。那天晚上父亲重新披上戏装,英姿飒爽地武生上台了。四清过来,今天才算看到父亲真正的开心了。

父亲的戏,应该是看过太多,每天呆在戏台上面,但对戏丝毫不感兴趣。看不懂。太小。模模糊糊的记得,刚到荆州,有一次在才丰公社礼堂里唱戏。母亲抱着我坐在戏台子上的侧面,即拉弦子敲鼓打锣伴奏的一边。父亲演薛丁山,要被砍头时,父亲头向后一仰,头盔飞到后台,长长的黑发,随着父亲的头往前一低。长长的黑发就流向前面。接着父亲摇头,把这黑黑地长发,舞得飞转。他双膝跪在地上,随着摇头的动作,双膝也不停地移动着。黑子叔,坐在戏台子的桌子前,他是个奸臣。

这时,身边有人对我说:“你黑子叔要杀你大。可不得了。”

我那时也就四五岁吧。一听这话,我哭着就跑上台去了。嘴里还骂着:“黑子叔,你为啥要杀我大。”

锣鼓家私响着,戏正唱得起劲,一个小小孩子跑上台去,只一愣的功夫,台下暴出一阵笑声。

妈妈一看这状况,急忙跑上去,把我抱着,哄着我,说不是杀你大的,他们是玩的不是真杀。

“不是真杀也不行,我也杀他,我也杀他。”我仍然不依不饶,弄得母亲哭笑不得。

 在移民村里这台戏,远没有当时的场面排场。可我看到了父亲把四清的阴影清掉了。小孩子只看到了外表,那年月父亲没有真正的回到过本真,一切都小心谨慎,生怕惹出麻烦。

  从这以后,移民中几个有影响的人,不断地到家里去玩。有时到荆州去也拐到家里喝口茶,遇到饭时就吃饭,也不客气。老乡,在异乡时,就是这样亲热。

送他们走时,他们也热情地说:“有啥事了招呼一声。我们保证随叫随到。”

父亲和老乡们一连声地说,中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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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文俊。一九五六年生人,文学爱好者。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珠海作协会员。

参考资料

  1. [中国作家网 (chinawriter.com.cn)中国作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