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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之“秋黄”与“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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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之“秋黄”与“秋红”》中国当代作家杨亦军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大漠之“秋黄”与“秋红”

九月赴北疆,一览秋色,“黄”为主调,而“黄”之最,唯有胡杨。它生于荒漠,躯干刻满沧桑,入秋时节,则华丽转身,披上金灿盖头,一显雍容高贵,无数痴迷者纷至沓来,或于湖畔,争相目睹它水中靓影,婀娜摇曳,曼妙飘飞,仙气欲滴,尽显饮啜“秋酿”后的似醉非醉;或于晨曦、落日中,窥视它躯干裸露,筋骨暴起,满目伤痕,历尽沧桑的老态;或肃立荒漠,静听它与之长相守望的孤独叹息,以及在饥渴中共济患难,相互慰藉的絮絮之语;更为它生而不死,死而枯立,枯倒而不朽的三千年之“韧”,拍案叫绝!然而数次赴疆,却不曾轻易靠近它,此行仍远敬幻之,唯恐惊扰了这至尊的“秋黄”、大漠的图腾、生命的偶像。

胡杨之“黄”为至尊,却非大漠“秋黄”唯一,无名者如遍野衰草,北疆览秋,数千里途程,几乎日日相伴而行,无不怜其即逝赞其奉献——将最后的残叶在冷秋萧瑟中给予牛羊;隐姓者如山峦尽染之层林,走进禾木和喀纳斯茂密丛林或隐雨雾或浴霞光,有青有绿有泛黄,重重叠叠,密密匝匝,不以山高而独傲,不以林密而自弃,孓然挺立又聚众合力,“秀”出青山不老!与之截然,江尔布拉克秋后“麦茬”,却不隐本姓彰显物名,且不同衰草遍野,却也一望无际;又不与层林争宠,却也由绿而泛黄,直到麦浪金灿随风翻滚,演绎壮阔丰年;而它又如同衰草,献出颗粒,供养人类,再献躯干,喂养马牛羊;而它又如层林,却处低不卑,地贫无怨,恃娇不宠,矜持专一,惜农人辛劳,沐春风见长,浴阳光而茁壮。

然而,你可曾见过大漠的“秋红”——新疆塔城沙湾县安集海镇的数万亩辣椒地。盛夏时节,遍野辣椒隐身藏体,羞羞怯怯,遮遮掩掩,万绿丛中只见“点点红”,可一旦秋来,经农人之手争相脱落露容,一株数串红,一串点点红,六万亩“点红”似千万溪流汇聚成海,流光溢彩,铺天盖地,涌向安集海的巨大晒场,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壮阔!大漠追秋之末,有幸走进这晒场,安集海辣椒”果真聚而为“海”,名不虚扬:巨大晒场一角,干货堆积如山,挖掘机高高耸立,抓起,抛入车厢,再抓,再抛入,“点红”不断幻化,时而如泥被搓揉成团,时而如礼花凌空绽放;晒场通道,纵横交错,运载车辆来往穿梭,时而扬尘蔽日,场中块块“点红方阵”,似入云端,若隐若现,编织出“秋红”梦幻;各个晒坝,卸载车辆车厢陡斜,如攀云天,农工刨,拉,拖,拽,辣椒似“从天而泻”;成堆,车移,相距,再刨,再拉,再拖,再拽,如此反复,堆堆辣椒排行有序,又似天公浓墨巨笔点“秋红”;晒坝翻晾,农工臂挥铁耙,铲椒上抛,如漫天撒花;脚下挪动,次第前行,步伐有致,又似广场上魔幻的鬼步舞蹈;坝中捡枝除蔓,农工或蹲或坐,如女红巧手织绣,穿针飞线,去净杂物枝蔓,晒坝“点红”浑身透艳……

不要以为这“秋红”与“秋黄”无干,如同遍野麦茬,皆为大漠人付出了百倍的辛劳!这“红”、“黄”为“秋色”添彩增色,原来得之这般不易,“辛劳付出”就是它们同根相连的本源。也不要以为,这“秋红”与至尊之“黄”的胡杨,与贫贱不移的衰草无干,实则它们同为大漠所育,只不过胡杨眷念沙漠而不愿移步,衰草酷爱荒原而自为自在,唯有安集海的“秋红”,撼天动地,敢在大漠中造就,敢在荒原中自立!屏息聆听,安集海似在絮语自白:我傍天山原始大峡谷,经万年风雪冲刷,深壑连绵,褶皱鳞次栉比,道道如刀刃剑削,阳刚凛然,气势恢弘,铸就了我无畏的底气;我依峡谷河流,河水蜿蜒曲折、清澈流淌,日夜不息滋养了遍野辣椒,绘出了我之“秋红”艳丽,染红了这方大地

别离时频频回望,安集“海”有容乃大,非“海”亦似“海”,独厚冰川之水,吸尽深壑之气,凝聚大漠人之志,这“秋红”方才如烈似焰,“燃”于大漠雪山脚下,“红流”飞溢,似万方奏乐,旋律高亢激越,响彻一隅;而那“秋黄”,遍布沙漠、旷野、田原,且贵有至尊,贱有不俗,惜阳春白雪,眷下里巴人,高低有致,音韵和谐,咏出了大漠生生不息的长调。聆听这激昂之乐,回味这悠悠长调,谁不醉于大漠秋色,不思大漠生命抗争之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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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杨亦军,散文在线网签约作家。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