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海棠(李建強)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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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海棠》是中國當代作家李建強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四季海棠
顛簸的土路盡頭，岸邊有幾排白楊陳列。對面開闊地的紅瓦房，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狗吠聲越來越清楚，我和朋友有點犯怵，停至石板橋中央不敢再往前走。屋子裡傳出許多動靜，早早探出頭揭開門帘的一把長鐵勺，被陽光映得錚亮。
「終於把你盼來啦！哈哈哈！」兩個人先得到個擁抱。面前的老人又突然退幾步，上下打量，厚重的眼鏡片一閃一閃，這是慣例。
「怎麼也有白頭髮了？」
「可能今年工作比較忙，不妨事。」
「來，進家。」
他是老李，大家給的稱呼，與我同姓，但不是本地人。
二十多年前，罕見炙熱的初夏，我與老李相識於隔壁縣一個開放的集市里。別人賣吃喝玩樂的東西，他埋頭寫字送人分文不取。閒時，還會牽一隻威風凜凜的公雞走來走去。乾淨利落的着裝和滿頭亮白的銀髮，與周圍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這是誰？怎麼以前沒見過？」鄰桌的人問道。
「聽說是從外地來的，具體是哪的不知道。早些年，在家那邊也是個很有本事的人。」老闆迅速掃了眼店裡的顧客，最終把目光落到我身上，「孩子，你的涼粉好了。」
「經歷了一些事情，大概心裡頭承受不住，才搬到咱們這兒了。」老闆長嘆口氣，繼續擺弄計算器。
「唉！可惜了！」眾人搖搖頭，沒人再說話。
那會兒晴空萬里，可總感覺要下雨。外面傳來的聲響，到底是牛蛙的叫聲還是螞蚱刻意製造的聲音，沒人能分辨出來。
我終於沒忍住積壓的憋悶，匆匆結完賬跑出店外。
「老先生，您好，可以送我一幅字嗎？」
「當然可以。」他硬拽着公雞從古玩攤回到座位，重新擺好紙硯。
公雞則不服氣地立在另一個板凳，脖頸側面的羽毛簇成個很大的鼓包，似乎非要打一架方肯罷休。很想笑，卻懼怕它隨時要啄人的眼神。等得煎熬，生生憋足兩眼框淚才離開。
往後，常常會碰見，就自然認識了。
「您學畫了嗎？」方桌上，幾張散開的畫紙，勾着同樣的花瓣線條，還未填色。
「是的，隨便畫畫。」
想再問點什麼，轉頭看見木櫃頂依靠着張泛黃的老照片，與老李相鄰站立的女子衣領口有相似的圖案，索性閉嘴了。
近幾年，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基本都是被電話催促而來。對此，我一直很內疚。來了照樣無話不談，照樣還有一隻恰好符合胃口的燒鵝。
臨別時，風很大，老李和他的鄰居們朝我們一個勁兒地揮手。遠山如黛，路從結冰的河流旁開始延伸，車由南到北，自荒野駛向霓虹燈閃爍的高樓。
當晚，整理書架時，無意發現一本有關養花的合集。簡單讀過扉頁的留言，確信是老李送來的。
「前年，他還收了幾個年輕娃娃當徒弟，去請教他種花的人可不少。」父母說。
對話稍停，困頓被莫名的窸窣聲打斷，是下雪了。滿輪月色揮灑，披落到林的枝頭枯葉，欄杆則與行人各自拉開長影。
有個目不能及的地方。
夕照徹底落幕，檯燈亮起來的窗格後，一朵四季海棠在紙張翻動間綻放。[1]
作者簡介
李建強，男，山西省朔州市應縣人。編劇，山西省作家協會會員。作品散見於網媒紙刊，偶有獲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