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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龍船調》致敬
圖片來自創意悠悠花園

《向《龍船調》致敬》中國當代作家甘茂華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向《龍船調》致敬

「妹娃兒要過河,哪個來推我嘛?」

《龍船調》的家,就在利川柏楊壩。鄂西其它縣市及渝東部分地區,也有詞曲極類似的民歌流傳。上世紀八十年代後期,我在恩施自治文州聯工作時,著名舞蹈編導和音樂舞劇導演唐靜平女士,曾送我一本油印的《利川民歌選》,其中就有原汁原味的《龍船調》。後來,為支持青年作曲家毛成東對鄂西地域音樂文化的了解和認識,我又把這本油印小冊子轉送給他。

2019年9月7日,中國作協會員、宜昌女作家王玲兒,送我一本她剛出版的紀實文學作品《龍船調》,洋洋灑灑25萬多字,都是關於這首歌的非虛構記憶。我讀完之後感慨很深,一是為玲兒的勤奮和才幹,二是為這本書展現的歷史文化的豐富多彩的內容。原想寫一篇讀後感的,但看見王干、於可訓等諸位大家已有精準評論,我便放下禿筆。湖北省文藝理論家協會主席、武漢大學資深教授、著名評論家於可訓說:「王玲兒的作品寫出一個民族生存的詩意和自由精神的傳承,寫出了它的再生和永恆,是難得一見的長篇文化散文佳品。」我以為,《龍船調》這首歌,正是「沉澱了關於音樂與民族、草根與殿堂、人性與自由的形而上思考」(王干語),才得以傳遍天涯海角。 《龍船調》為什麼是屬於土家族的民歌?許多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因此值得思考,值得進一步往深處開掘。

我跟已故音樂家孫邦固、張漢卿是多年好友,從他們那裡看過許多資料,聊過多種多樣的民歌,從中辨識《龍船調》源流,認識到《龍船調》就是土生土長在豐沃的土家族文化之中的優秀民歌。

1953年春節,利川縣舉行業餘文藝會演。柏楊業餘劇團演唱了《龍船調》的原型《種瓜調》,一下子聲譽鵲起。由縣文化館的音樂幹部記譜整理,依據其表演形式定名為《龍船調》,並油印成冊對外交流。1957年3月,利川民間歌師王國盛、張順堂參加第二屆全國民間音樂舞蹈會演大會,他們把《龍船調》首次奉獻給黨和國家領導人及首都觀眾。1964年選入《湖北民歌》。1984年選入《中國民歌四十首聯唱》一書和同名盒式磁帶。1988年元旦舉行的全國「通美杯」歌曲演唱大獎賽中,北京組和湖北組都演唱了《龍船調》。更不用說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王潔實、謝莉斯男女聲演唱的《龍船調》,幾乎家喻戶曉;尤其是宋祖英在維也納金色大廳高歌一曲《龍船調》,讓老外們也學會了「妹娃兒要過河,我就來推你嘛!」於是,《龍船調》成為中國文化的一個符號,因此被列為世界25首優秀民歌之一。很多人誤以為用漢語演唱的民歌就一律是漢族民歌,豈知土家族沒有自己的文字,只有自己的語言,而且在與漢族同化的過程中,會說土家語的人鳳毛麟角,絕大多數人都使用漢語表情達意,《龍船調》就是一首用漢語演唱的地地道道的土家族民歌。

原因何在?

首先,《龍船調》是利川民間劃彩龍船唱腔之一。劃彩龍船,當與清江划龍船有歷史淵源。其表演形式,是以竹篾和彩紙紮成五顏六色的龍船模樣,選一標緻少女立於船中,稱為「幺妹」,兩側二至四名少女持扇帕助舞。船尾一男青年頭戴氈帽,手持橈片或蒲扇充當艄公。每到鬧市,劃地為台,幺妹領唱,眾人合唱。每唱完一段,敲鑼打鼓划起船來,幺妹扶船而行,艄公前後划槳,做出各種滑稽動作,博眾取笑。伴奏多以鑼鼓、笛子、二胡之類民樂。船到各處,鞭炮迎送。劃彩龍船唱腔很多,《龍船調》是其中之一。這種文藝活動形式,來自清江岸邊的土家族源生地利川,甚至在有的地方就叫《幺妹要過河》。利川曾是古代巴國的腹地,無疑從流行地域看,《龍船調》是土家族民歌。

其次,《龍船調》歌詞具有湘鄂川黔渝土家地區民族的共同特點,淺近,形象,富有動感。歌詞質樸,非常口語化,沒有絲毫斧琢痕跡。這些歌詞連少年兒童都不費解,一聽就懂,用韻上也比較隨意。表面看,歌詞平實無奇,細品味,卻極富形象性,非常生動。整個歌詞塑造了兩個動人的形象,美麗的幺妹和年輕的艄公,一曲終了,餘味無窮。其歌詞和多數土家民歌一樣,其表現手法不在形容、比喻、詩味、意境等技巧的營造,而是採用白描手法,直吐心聲,重在對塑造對象的行為、動作加以勾畫,從而達到給人以生動形象的印象。如同一個生動的小品,通過妹兒去拜年、要過河,把舵扳、上了船、過了河等一系列動作性很強的細節,完成人物塑造。


需要強調的是,歌詞中襯詞的運用,與土家語有血肉難分的關聯。其中,「金梭、銀梭」是土家民歌中常見的襯詞,「陽雀叫」則是土家自然環境的襯托,「包左恩納果」就是由土家語音遺落而來的,在這首民歌中唯一保留下來的土家語襯詞。有恩施音樂工作者,曾經請教精通土家語的田心桃教授,她認為可譯為「在那邊」的意思,這與歌詞內容銜接緊密,與全曲意境相通。

再次,從音樂意義上認識《龍船調》的土家族屬性,主要從旋律的風格、終止音的運用、主屬音的特殊性等方面進行分析研究。《龍船調》旋律上區別於其它地區或其他民族的主要風格特點,一是旋律下行,二是旋律級進。長江下游及北方漢族民歌,一般都是低起高落。或者是旋律逐漸增高,全曲結束句多以全曲最高音或相對高音結束。而土家地區民歌,一般都是旋法下行風格,龍船調也是如此。這種旋律風格雖很難表現波瀾壯闊的氣勢,卻很能表現高山流水、鳥語花香的情趣。同時,在漢族民歌中,旋律一般具有韻寬、音程較大、音符跳進的風格,而土家地區民歌多數具有旋律級進、腔調一般無寬甩的風格特點,《龍船調》也與此吻合。至於主屬音的特殊性和調式主音必須強調的核心音等問題,不是我這個對音樂略知皮毛的人能講清楚的,有心的讀者可請教專家,特別是那些研究民歌和創作民歌的專家。聽他們分析《龍船調》,你會走進「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新天地,與土家民歌《龍船調》相伴一生。

前幾年,我曾經寫過一首歌詞《唱不完的龍船調》,以此向經典民歌《龍船調》致敬。由恩施優秀青年作曲家楊軍作曲,融入土家民歌元素,旋律優美,好聽好唱,老百姓喜聞樂見,獲得好評如潮、廣泛傳播。我這首歌詞有意學習《龍船調》特色,通篇口語化,而且大量運用土家人愛說疊語詞的特點,比如「苞谷一坨坨,洋芋結果果,青山一座座,山寨紅火火」等,也借用《龍船調》的兩句襯詞,使它產生既熟悉又陌生、既傳統又鮮活的藝術效果。《龍船調》是一個說不完的話題,要不然王玲兒怎麼會從一首民歌深挖開去,寫出一本具有歷史厚重感與飛揚詩性相融合的大書呢?

唱不完的《龍船調》,日子越唱越快活![1]

作者簡介

甘茂華,土家族,籍貫湖北恩施,定居湖北宜昌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