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记载中会州籍和任职于会州的政治军事人物(贠守勤)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历史记载中会州籍和任职于会州的政治军事人物》是中国当代作家贠守勤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历史记载中会州籍和任职于会州的政治军事人物
今天的孩子不会相信,地里的草需要人工拔铲,灭草灵一扫,不是寸草不生吗?是啊,这是现在。三十年前,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加上生产队时,交绿草,还记工分,有了工分,就跑多分配到口粮。包产到户后,各家分到了羊驴或牛骡马,喂青草,降低养殖成本,又羊牲口爱吃,易上膘,谁家都把铲草拔草当成了除出工而外,最重要的工作。大人娃娃都沒闲的,背背篼,提葕子,骑自行车,拉架子车,方圆数十里都有拔草铲草大人小孩的影子。
放学、星期天,同伴或家长说的频率最高的一句话:走,铲草走!没有听到有几个大人喊孩子回家写字学习看书去,只听这句话,听的人耳朵都能生茧子。
时至今日我都在纳闷:吃不饱肚子,大多人把它归罪于集体化道路,那山野田地中,不长草,能怨悔谁呢?
门前是一道西海固地震时撕裂的大沟,它不直溜,如砍伐倒再进行艺术放大后苦难大片中的一个特写镜头:呲牙咧嘴,坍塌破烂,半塌陷处的彬草,刚一发芽出土,就被人拋根铲走,根本来不及完成它迎风沐雨挨霜雪的一生。几丈高的半崖上,有白刺和彬草,长地不算蓬勃茂盛,但因人难接近,便有了诱人的长势。同族的二爷,是一生都闲不住的人,突然有一天,发现他腰系扎绳,蹩着斧子,手执小镢头,挖脚窝,拽扎绳,把最诱人的一处刺挖了个精光,彬草拔了个干净。他把挖铲到的刺草绑成小捆,扔到河底,然后延台脚盘走到河底,再把扔到河底的刺草整好踩平,用扎绳把它们控绑起来,蹲下身子,双肩背背起,走好长一截河床,才到人能放步走的坡道上。
当时,十分羡慕二爷的聪明吃苦能干。只那一捆白刺的刺根,砸剥掉其皮,晒干交给收购组,即中药材中的地骨皮,就能卖好几元钱,那可是我一年的报名费和书本费呀!
二爷挖铲过的地方,天降一场毛毛雨,不几天,那彬草会十分轻松地探出头来。我会在下午放学后,提个葕子,沿着二爷走过的路线,手拽脚蹬,汗流夹背地爬上半崖处,铲拔那嫩绿的草芽和刺苗。它们很嫩,手挨在其上,都不敢用劲,一不小心,就会把它们攥出水来。站在半崔的台窝子上,我根本不敢向沟底看,偶尔偷窥一下,就要赶紧闭起眼晴,省怕眩晕后从崖上摔下去。
那时我大概九~十岁的样子。
后来,跟上大一点的孩子,到后沟、老坟弯、庙弯、三黄弯铲草。那个小背篼仿佛成了我想扔都扔不掉的紧箍咒。它很烂,哥哥姐姐们小时候都背遍了。每破一处,母亲都会用烂破布再缝补一次。有些部位被母亲敹补的重重叠叠,装瓷实柴草,背起来都有些垫背。那时候,大一点和家境好点的孩子们都骑上了不新不旧的自行车。他们铲完草,绑在坐子后的架子上,一溜烟,人车都不见了。留下我们两三个,饥渴疲乏,半路遇雨或沙尘暴,只能躲到路旁的烂罐眼和崖背底下。大人不找,我们不怨。习惯了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关心爱护是什么,根本不知道。
过了几年,我家有了一台几十块钱的破旧自行车,骑上它,我一周两次去过十三盘,陈庄塬上的彬草,比我们庄子上长的欢;骑上它,我一周一次刘家塬、油房沟、宽草岘、上东塬,转一圈,偷入张三家地里拔燕麦,潜到李四家田中拔云盖;骑上它,我一周一次去过王家山、东河的黑窑洞,那里地广人稀,只要看不见周边的本地人,拔他们种的草谷子、莜麦子,只要2号背篼能够装满;骑上它,我一周一次去过张湾和郭家集,那里更是深沟大涧,遇悬崖上的彬草,我有了拔上它的经验和力气,来回几十里路,背篼装满了,才敢在滩涂平地上躺到歇缓。
这辆自行车,哥要卖给收破烂的人,被我拦下了,至今还在老宅的磨堂窑中置放,虽然它的周身被溏土落满,车轮内圈已锈迹斑斑,对于我来说,比一辆豪车的历史价值更高更有意义!
生活的冰天雪地,最能锤炼人的心性;命运的坎坷挫折,最能培育人的承受能力!
我在一无所有中,认知了生命的极不寻常、世态的复杂炎凉。那位因一把嫩苜蓿,打过我三鞭子的人,与我父亲现在的待遇一模一样:一捧黄土,久睡不醒;那位站在崖边上,故意站在崖畔上,把尿洒在崖底下拔草的我的周身的人,也早早去了天堂;那位因为一把燕麦草,把我连同背篼掀入几米高的坝埂子下的人,病危睡床,看到这次我去看他,他招了招手,让我坐在他睡的上炕边,有气无力地说,杨家兄弟,当年都是我不好,你有文化,再不要计较了……计较什么呢?过去的都成了经历,贫穷限制了少年时代的美好!我知道他人的高情商我学不来,我更知他人的一切我都无法得到!看别人不看的书,写别人不写的话。用给自己不留空闲的近乎自虐的办法,忘却所有的不愉与痛苦,充盈脑智,希望有一天遇到真正认识我的人,让我活成有尊严的人。
走,铲草走。是一首微型诗,根植在乡土中,有那么多的人歌咏。这首诗写的最好,发表在天际间,竖起了一道乡土微型诗的丰碑!
走,铲草走。是一篇散文,魂融故土里,有黄土地厚重的底色。这篇散文写的好,存贮在当年两代人的脑际,至今都是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深刻记忆。
走,铲草走。是一部小说,主人公走在四面八方的路上,住在各式各样的房子中,他们人到中年以上,大都沉默寡言,在中午的炎阳下,黄昏的残阳中,以铲子为楔子,述写生活的苦难不易。
走,铲草走。是一个梦,夜夜潜回,日日常归。深了皱纹,生了花发。[1]
作者简介
杨进荣,曾用名绿云、罗巴、走天涯、西北星,陇上田园诗人,作家,中国传统文化的爱好者和乡土文化的资深研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