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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路灣(馬明葆)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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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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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路灣》中國當代作家馬明葆的散文。

作品欣賞

華路灣

沒煙峽谷盪羌寨以北有一條山溝名叫華路灣,華路灣在我的印象中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小時候看着大人們趕着牛羊、騾驢等從華路灣溝口出出進進,那種消失和再現的情景讓我感到非常奇妙,但那時候我只是遠遠的看着,沒有膽量去華路灣看個究竟,因為,有些大娃娃說華路灣溝里有很多野獸猛禽,黑鷹會把娃娃抓起來飛到天上去,豹子一爪子就掏出狗的心等等。有些大人也說豹子是最厲害的野獸,狗遇上豹子都逃不掉,會被豹子掏了心。所以娃娃們更是談豹色變,小娃娃也不敢結夥去華路灣玩耍。

華路灣的盡頭是高大的北山,北山是莊上放牧和打柴的主要地方,華路灣是通向北山的主要道路,也是北山泄洪的主要通道之一。華路灣溝口向來被淤泥淤填得十分平展,仿佛生產隊的糧場似的。冬天的華路灣溝口避風又向陽,在暖陽下顯得亮白而乾淨,雖然有牛羊等牲畜出入會留下羊糞、牛糞什麼的,但那時這些東西是燒鍋煨炕的主要燃料,是求之不得的搶手貨,一旦出現,就很快被人收拾得乾乾淨淨。大爺就是這裡的「清潔工」之一,大爺幾乎每天都去華路灣一趟,大爺背着背篼,扛着掃帚,拄着拐杖,慢吞吞的去華路灣,把華路灣溝口附近打掃一遍,為的就是收穫半背篼羊糞。

我第一次去華路灣是跟着三哥去的,去華路灣附近的山上找柴火,我和三哥走近華路灣溝口時,聽到溝裡面有人在說話,聽聲音好像有兩到三人,當我們拐過彎時卻看到只有大爺一個人,大爺一邊掃着羊糞,一邊自言自語,大爺有自言自語的習慣,莊上的人都知道,這個倒不奇怪,但我那時奇怪的是大爺自言自語怎麼聽起來像幾個人在對話呢。三哥說:「這溝里有崖娃娃,大爺和崖娃娃說話呢。」 所謂「崖娃娃」就是回音,由於當時對回音無法理解,就被理解為一種神秘的東西在「鸚鵡學舌」。

華路灣也是飛禽的樂園,雖然當地飛禽並不多,但大小飛禽基本上都喜歡在華路灣活動。可能是當地人不知道這些飛禽學名的緣故,就給每隻飛禽取了一個土名,流傳至今。這些土名中有些是根據飛禽的叫聲被命名的,有些是根據飛禽的羽毛顏色命名的,有些則是根據飛禽的動作形態被命名的等等。如,大石雞被叫做「呱啦雞」,是因為大石雞「呱啦呱啦」的叫,紅嘴鴉被叫作「嘎兒」,是因為「嘎—嘎—」 的叫,戴勝鳥叫聲為「啵啵,哧—」,所以被叫作「啵啵哧」,貓頭鷹被叫作「咕咕喵」,是因為叫聲「咕咕,喵—」而得名,布穀鳥「煮谷、煮谷」的叫,所以被叫作「煮谷鶉兒」,大雁「咕嚕咕嚕」的叫,所以被叫作咕嚕雁。而黃鴨、 黑鷹、 紅頭綹兒、火石燕斑子等等是根據它們的羽毛顏色命名的。懶黃鷂 、吆驢慢是因為在捕捉獵物時動作遲緩,屢屢失手而得到的蔑稱。另外,蝙蝠被稱作「夜憋虎」,貓頭鷹又稱「夜鴿子」是因為它們晝伏夜出而被命了一個帶「夜」的名字。

這些飛禽中最有趣的就是紅嘴鴉和火石燕斑子,紅嘴鴉性情溫和,有時成群活動,有時也三三兩兩的活動,它們主要活動在田間和山野,從不進農戶家覓食。紅嘴鴉以蟲子為主食,很少吃糧食,但卻對蕎麥十分偏愛。人們都說紅嘴鴉喜歡種蕎麥,它們不但吃農家種植的蕎麥,而且還自己種蕎麥。每年秋末之際,華路灣有些地方會莫名其妙地生長出一些蕎麥來,那些蕎麥一撮撮,一簇簇的生長在一些洞口的邊緣,由於已到深秋蕎麥長不高,但花開卻很鮮艷,十分引人注目,人們都說那是嘎兒種的蕎麥。小時侯一直認為紅嘴鴉種蕎麥是為了收穫蕎麥,但後來才真正搞明白了紅嘴鴉種蕎麥的真相。原來,紅嘴鴉最喜歡吃的糧食作物是蕎麥,每年秋天蕎麥成熟,紅嘴鴉在吃足蕎麥的同時,又要儲藏一些蕎麥備用,或者留着過冬吃,但紅嘴鴉的記憶不好,記不清埋藏蕎麥的具體位置,結果埋藏着的蕎麥又發了牙,再次長出蕎麥苗來,儘管這些蕎麥苗枝繁葉茂,並且能開花,但等不到結果實就會被晚秋的寒流凍死,紅嘴鴉到頭來還是一無所獲。紅嘴鴉雖然只是枉費心機一番,但每年都給人們「打造」一個有趣的小風景,人們因此也對紅嘴鴉增添一份好感。

每年夏季我們偶然會看到火石燕斑子帶着一個比自己大好幾倍的鳥兒在捉蟲餵食,火石燕斑子像麻雀一樣大小,而它餵養的鳥兒像鴿子一樣大小,相對火石燕斑子而言簡直是一個龐然大物。人們起初看到這種不協調的場景時,往往都會驚愕不已,而知道其中的緣由時又對火石燕斑子被欺騙、被愚弄而感到不公。原來,火石燕斑子是布穀鳥的受害者,它不但替布穀鳥孵化鳥蛋,養育布穀鳥的孩子,而且它自己巢中的蛋被布穀鳥偷梁換柱或者遭孵化出的布穀鳥的幼子破壞,失去了孵化自己孩子的機會。

許多飛禽對自己巢中的變化十分敏感,看到自己巢里的蛋有被動過的痕跡,或者嗅到巢里有異味就會放棄自己的巢和蛋。而火石燕斑子巢里增加了一個大個蛋,火石燕斑子卻沒有察覺,或者當成了自己的蛋,依然不辭辛勞,直到孵化出一個「怪胎」來。更為糟糕的是火石燕斑子養虎為患,自己的孩子被這隻「怪胎」一個個推下巢去摔死,火石燕斑子卻始終不渝地撫養「他人」之子。

布穀鳥的騙術並不高明,但對火石燕斑子的行騙卻屢屢得手,可見火石燕斑子的防騙能力是何等的低下。

華路灣飛禽的土名十分有趣,植物的土名也耐人尋味。也可能是不知道有些植物學名的緣故,人們根據象形給有些植物起了一些有動物名稱或者動物身體部位名稱的名字。如,牛板筋刺、貓兒頭刺、狗牙刺、驢尾巴蒿子、羊腦子草、駱駝蓬、雞兒蔓、兔兒條、貓蹄蹄花、野狐豌豆等等。這些土名被代代相傳,因而學名也就無人知曉。

華路灣也是「撈浪木」的主要據點,每年秋天下過暴雨後就會有很多人去華路灣水壩邊撈浪木。所謂「浪木」就是被洪水從山上衝下來的細小乾柴渣,這些乾柴渣在水中聚集成厚厚的一層,一大片,一大片的漂浮在水壩的角角落落,這些浪木撈上來曬乾可以煨炕用,很受農家喜歡。有年秋天下了一場特大暴雨,和每次下過暴雨一樣,很多人聚集在華路灣水壩邊,準備撈浪木,突然有人驚叫:「快看,羊!」。大夥循聲望去,驚奇地發現洪水中漂浮着很多羊從華路灣溝口出來,那些羊被泥水染成了暗紅色,只能看出羊的形狀,卻看不出白羊黑羊來,羊在水中憋着氣,把肚子憋得鼓鼓的,順着水流漂到了大壩里。大家明白那是生產隊的羊群被洪水沖了下來,撈浪木的人都是游泳好手,便毫不猶豫地跳入水中救羊,正在大夥手忙腳亂地救羊時又聽到有人驚呼:「快來人啊,不得了啦,不得了啦!」。聽到喊聲,大夥放棄救羊,急急忙忙擁了過去,讓大夥吃驚的是水中竟然漂浮着一個人,那人被泥水染得面目模糊不清,大夥急急忙忙地把那人救出水中,洗去臉上的泥水後才認出是「羊把式」老張。老張被洪水衝擊,在溝里跌跌撞撞,失去了知覺,衣服也被跌撞得七零八碎。大夥急忙把老張抬到附近的草料場,放在草料場的熱炕上,凍僵的老張當初還有微弱的呼吸,後來就沒有動靜了,有人試探着喚醒老張,但老張沒有任何回應。赤腳醫生趕來了,赤腳醫生看了看老張,就對大家說:「沒救了。」

有人惋惜地說,如果赤腳醫生來早點,也許老張會有救的。其實,赤腳醫生趕來的及時與否,對於挽救老張的生命來說沒有多大關係,因為赤腳醫生藥箱裡平時裝着阿司匹林、去痛片、安乃近以及感冒藥、打蟲藥、眼藥水什麼的,對於老張這種情況的人來說可能是無濟於事。

華路灣有個分支叫土深溝,土深溝附近常年都有一大群鴿子活動,那些鴿子白天時而在天空飛翔,時而落在地上覓食,到了夜晚就去土深溝休息。土深溝里有兩眼窯洞,鴿子就在這兩眼窯洞裡過夜。人們掌握了鴿子的活動規律,於是,有人就結夥夜晚去土深溝捕捉鴿子,但一夥又一夥的人去土深溝都空手而歸,原因不是沒有鴿子,而是進洞捕鴿子時被奇奇怪怪的事嚇退了。一夥伙捕捉鴿子的人回來後都講述着不同的離奇過程,但相同的是他們看到和聽到的都是與鬼怪有關的事情,其中有人說,他們一伙人晚上提着馬燈,拿着網子進了土深溝窯洞,借着燈光發現窯洞裡面果然有一群鴿子,於是,用網子遮住窯洞門口,而後把鴿子往洞外趕,讓鴿子自投羅網。就在大夥驅趕鴿子時,突然聽到洞內有異響,大夥借着昏暗的燈光往裡面看,大夥還沒有看清洞裡的情況,其中一個人卻突然「媽呀!」一聲驚叫。大夥看到這位同夥兩目睜圓,一臉驚恐,接着轉身飛奔出洞,大夥也受到了驚嚇,呼啦一下向洞口跑去,在驚恐萬狀中跌跌撞撞,連滾帶爬逃出了土深溝。那個驚叫的同夥被嚇了一場病,後來人們問他看到了什麼,那人說來說去也說不明白到底看到了什麼。自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晚上去土深溝捕鴿子了。

後來,土深溝就有了很多傳說,各種傳說也給華路灣增添了一種恐怖氣息。其中讓娃娃們最害怕的傳說是土深溝有兩個洞,一個洞裡住着七頭蠻咕子,另一個洞裡住着九頭妖怪,這兩個怪物專吃娃娃哩。

神奇的土深溝雖然令童年時我們十分懼怕,但傳說又吸引着一些大娃娃偶爾去探險。有次,我們一夥娃娃上山去割草,路過土深溝時,有幾個大膽的大娃娃要去土深溝看個究竟,我只好跟着他們一起去。我怯怯的跟在他們後面,走過幾道彎,突然看到對面崖面上有兩眼窯洞,洞口黑黑的,崖面呈弧形狀凸出,整體像一個大骷髏,讓人骨寒毛豎。走近洞口,其中一個洞裡的情景把我嚇了一大跳,進而讓我頭皮發麻,不寒而慄,好在同夥多,有大娃娃壯膽方才定下神來。那眼洞看上去不像洪水衝出的洞穴,而像人為挖出的,洞中一個方形土墩,土墩上面好像坐着一個人似的,那人的樣子不夠清晰,只是一個輪廓,人頭只有下半部分,面部一個洞,好像張着的嘴,看上去十分嚇人。當時看到這令人恐懼的一幕時,我想,這恐怕就是傳說中的七頭蠻咕子或者九頭妖怪變的吧。那個場景着實讓我心有餘悸,此後再也不敢去土深溝了。

土深溝是一個拂不去的記憶,成人之後,我每次想起土深溝或者聽到有人說起土深溝,就想起那個張着嘴的「七頭蠻咕子」來,雖然心裡還留有恐怖的陰影,但還是很想去土深溝探個究竟。

我第二次來到土深溝時已經時隔40多年了,那個骷髏狀的崖面還在,但兩個洞已經不是當年的洞了,只剩下殘破的一些痕跡,那個「七頭蠻咕子」已經沒有了蹤影。見此情景,那些恐懼感已經蕩然無存,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若有所失的感覺。

沒煙峽位於寧夏海原縣鄭旗鄉河谷,歷史上也是一個很複雜的地段,居住過漢族和許多少數民族,也是兵家必爭之地。唐與吐蕃、宋與西夏曾經都將此地作為前沿陣地,吐蕃、西夏等少數民族都占據過這個地方。據記載,這裡曾經居住過一個叫沒(mo)移氏的部落或家族,西夏占領這裡後,沒移氏部落中的一個女子被選為西夏王李元昊的妃子,即沒移氏。沒煙峽(也稱沒移峽)也因此而得名。

不同時代,不同民族都有着不同的圖騰或信仰,雖然沒煙峽自清末至今一直居住着回族人口,但土深溝的窯洞很可能是更早遺留下來的宗教遺蹟,如,土地廟等,那個「七頭蠻咕子」也許是一尊塑像。以此推斷,土深溝的原名或許叫作「土神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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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馬明葆,本名馬明寶,籍貫寧夏。中國少數民族作家學會會員,寧夏作家協會會員,人民網圖說中國固原市版主。

參考資料

  1.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