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生漆(葉青才)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割生漆》是中國當代作家葉青才的散文。
作品欣賞
割生漆
油漆的真正鼻祖是山漆,又叫生漆,是漆樹被割破流出的汁液,是樹木的血液,森林的精魂。
割漆的多是老人,那眼光比漆刀還銳利,那經驗比《割漆指南》的小冊子還可靠。一棵漆樹站在那兒,能割多少漆,從哪個方向下刀子,剖幾條刀口,拿眼光一瞟,走不了大致。
割漆憑的是刀功,開口高了,漆汁流不出來多少;開口低了,流速過快造成
浪費。刀口橫平,凝滯起來,白費功夫;刀口直楞,斷面過小,影響流量。正規的切口成一個v形,不深不淺,剛好達到木質的表面,切口下方接上一個竹筒,遠看,好像漆樹在開演唱會,那切口正是它張開的嘴巴,那竹筒正是它抱在胸前的話筒。
漆樹是所有樹木里脾氣最大的一種,你膽敢接近它,它就叫你皮膚過敏,瞬間讓你胖得像一尊羅漢,面紅耳赤,面目全非,只好躲在家裡不敢出門見人。皮膚染上生漆還會腐爛,破皮滲水,奇癢難忍。因此,年輕人遇見漆樹大多退避三舍,只有領教過幾回過敏的老手才敢操刀割漆。
大別山多漆樹,山里人用的木頭家具都是自己動手油漆上色的,光潔晶亮,經久耐用。市場上賣的正宗山漆,揭開瓶蓋,還散發着一股山林的青氣,就像割漆老人走到人群里,還能從他身上聞到一股漆香一樣。在這兒,山漆和蠶絲、茶葉以及茯苓一起,被稱為大別山的名優特產。
你也許沒怎麼注意,其實山漆早已悄悄走到你的案頭,爬上你的書櫥,踅進你的衣櫃,你新置的組合家具的光亮是山漆的光亮,你剛裝潢的門窗的底色是山漆的底色。倘若有一棵漆樹在漆刀下死去,那麼它正是為我們淌幹了最後一滴生漆,或者為我們奉獻了最靚麗的一片光彩。作為一個大山的子孫,都應該認得並且記住活的漆樹和死的漆樹,甚至,面對寒光閃閃的漆刀,勇於挺出身來,坦然地承認自己是一棵漆樹。 [1]
作者簡介
葉青才,中國作協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高中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