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愛會集議拒俄演說詞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共愛會集議拒俄演說詞》是胡彬夏寫的一篇文章,內容是什麼呢?來了解一下吧。
原文
嗚呼! 我最愛之祖國,將為他族所統轄,我最親之同胞,將為異種所奴隸①,豈不傷哉! 豈不恥哉! 我等既為中國之國民,中國之安樂既當受之,中國之患難豈不當共之耶? 總之,中國之存亡,即我輩生死關頭之所在。我同胞姊妹,既皆久學海外,自必深明其理,不待煩言。今俄禍如是其亟,各國將接踵效尤②。我等既知亡國之慘傷,奴隸之羞辱,使任其滅亡,任其殘害,豈我輩之所宜出此耶?亦豈共愛會之本旨耶?我思現在同志諸姊妹,無不熱心愛國,當必出其所學所能,奮發以救祖國,以援同胞也!
日來留學諸君以東三省問題,急急聚商拯救之道,已公議組織義勇隊,願赴死前敵,其情可哀! 其志可欽! 然亦四萬萬國民人人所當負之責任,當盡之義務,無所用其推諉顧忌者也。彼等如此,我輩自問又當如何? 豈以女子非人,不宜為此耶?我雖不才,欲以螳臂之微,為國盡力,願從義勇隊北行。事雖無濟,即至捐軀殞命,誓無所惜!諸姊妹當必以為然。我想祖國瓜分,同胞奴隸,我輩有何面目更在日本留學! 願諸姊妹圖之③!
鑑賞
1900年7月,沙皇尼古拉二世宣布自任 「總司令」,調集侵略軍十七萬七千餘人,武裝強占我國東北三省,妄圖進一步吞下黑龍江以南一百餘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東北三省大片土地行將淪為沙俄殖民地,東北父老鄉親行將為人奴隸之際,上海有志之士自張家花園首先扯起了 「拒俄運動」 的大旗,國人紛紛響應,海外學者也群情激奮。日本留學生於1903年組織義勇隊,「欲以至貴至重之軀,捐之沙場,以拒強虜」。「是時,又有共愛會之事。共愛會者,留東女學生所立也。聞學生既有義勇隊之舉,乃商議協助」。在此集會上,胡彬夏女士第一個站起來發表演說。
演說以 「嗚呼」 一聲長嘆開篇,道出幾多悲與憤。「最愛」、「最親」 之祖國與同胞將為人所轄,為人所奴,可見胡女士的長嘆並非造作之舉,而是 「情動於中,發而為言」 的國人心聲—— 「豈不傷哉! 豈不恥哉!」 四字相排,是長嘆一聲的收束,更是擂響聽眾心鼓的重捶。那麼,共享國泰民安的學子,又豈能在祖國遭難之際不共當患難呢? 一句反問,因果相承。當然,這種因果關係是建立在愛國情懷上的,是不適於「乃轉哀乞憐於所仇讎」 者的。胡彬夏女士接着指出,對於「久學海外」 的人,應當 「不待煩言」地共擔國難。又何況,國勢之危,何止沙皇一家之貪,奉行利益均等原則的列強定將「接踵效尤」。如果說胡女士一開場便擂響了戰鼓,那麼演說至此已是鼓聲隆隆。
就在這戰鼓聲中,「日本留學生諸君」 已 「組織義勇隊,願赴死前敵」,「其情可哀! 其志可欽!」既是對義勇隊壯舉的激賞與嚮往,也是願擔國難之志的自然流露。演講者進一步地激勵着聽眾,指出: 面對「四萬萬國民人人所當負之責任」,面對「彼等赴死前敵」的勇氣,共愛會的姊妹又豈能以「女子非人,不宜為此」 的藉口置身事外?寥寥數語,敲打着眾人的心弦。更為令人激奮的是,胡彬夏女士以一纖纖女子之身,「欲以螳臂之微,為國盡力,……即至捐軀殞命,誓無所惜!」斬釘截鐵的誓言不是空洞的言語,她不只是站上講壇鼓動大家,而是率先站在義勇隊的赴敵之列。決心已表,胡女士以 「願諸姊妹圖之」結束演說,言簡意賅,卻無疑在聽眾中掀起了層層大浪。據記載,演說之後,「眾皆昂奮,同聲贊同,願從義勇隊行」。
胡彬夏女士沒有振臂高呼,也未引經據典,短短五百字,卻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只因為她的演講字字如針、針針見血,又加上排比的氣勢、反詰的凝重,更兼語短詞促,真可謂擲地有聲,實是一曲憂國憂民的戰鬥之歌。[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