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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乡村慢悠悠(祝宝玉)

从前乡村慢悠悠
圖片來自免费素材图片网

《从前乡村慢悠悠》中国当代作家祝宝玉写的散文。

目录

作品欣赏

从前乡村慢悠悠

老牛从来都是从从容容,慢条斯理的,忙时如此,闲时亦如此。老汉知道它的秉性,也不着急催促,有时牛鞭高高举起,却轻轻落下,任它慢吞吞的。累了,老汉歪靠在田畔的老树下,一边看着身旁的老牛,一边双手仔细地把烟叶抻平,一寸寸地卷起,点着,吧嗒吧嗒抽烟锅,白色的云烟萦绕半空,风一吹,散了。

老伴收拾得了庭院,端着一木盆换洗衣服来到河边。小河流水慢悠悠,激荡着无数清泠泠的音符。把衣服先浸泡一番,摊在青石上,撒上皂粉,用光滑的棒槌轻轻捶击,去浑水,再清洗。干干净净的捣衣声沿着河水向下游流去,汇成一首青青翠翠的乡野天籁,醉了两岸的葳蕤草木,和一颗归隐田园的闲士芳心。

那泥土上的庄稼按着节拍不急不躁地生长着,节气未至,它不敢过分拔高,总要应和自然的规律,听从生命法则的安排。流连在田野里,听草木拔节的声响,细微如银针落地,跫音了了。要投入全心地倾听,便能听到。清风吹,草木摇,你碰我,我碰你,相互嬉笑。我也和它们打趣,挠痒它们的胳肢窝。末了,和它们拜为金兰,天地为证。 剪辑一抹夕阳,农人荷锄归来。小路上,虫鸣嘶嘶,颇是宁静。看村庄上空,炊烟袅袅,慢慢升空,宛如一条虚无的肠径,延伸苍穹。小院里,老伴俩对坐,摘自家菜园里的青菜,淘洗一番。老头烧灶,老伴掌勺,小火慢煮,入汁入味。一杯烧酒,一碗素菜,一碗星光,滋味悠长。

近晚,灯火万家,鸡鸣止息,偶有狗吠。有三五老者,围炉夜话,谈天说古,嘻嘻哈哈。那时光缓缓流逝,没人在意,恰如一顽童,惹人嫌了,自个儿躲在一角打盹去了。那老头儿们累了,困了,用不着打招呼,慢悠悠打个哈欠,各自回家安歇。

有空赶个集儿,时间都在脚上,没人催你,半天可以一个来回,一天也可,你挨到夜黑才归来,也没人说你。本来就是闲逛,到集市上也是凑个热闹。有说书的,蹲在一旁,听半天,掏三毛五角,抵当戏资。饿了,有街边小饭铺,一碗油茶,两张烧饼,肚腹舒坦。买一把小糖装在兜里,哄老伴玩耍,保准她心甜如蜜。

从前乡村,简单悠闲,农人只把心思放在衣食住行上,一桩归一桩,一码归一码,细心打理。一切都慢慢来,不急也不慌。

乡下的草木都长着淳朴的模样

在乡下,免不了要和草木打交道,时间长了,愈发爱它们朴素的性情。倘把它们比拟为人,则个个可列为君子,平易近人,温润如玉,毫无矫揉造作之态势。

近朱者赤,近墨则黑,与君子相交,自然也能期为贤良。人们总说农人多是良善的,我深有体会。在职场上做事,难免要被大染缸所污染,免不了被动参与到尔虞我诈的勾当了,久而久之,再淳朴的品性也会蜕变。可在乡下,接近大自然,远离了很多是是非非,眼所见的是干净,耳所听的是清净,鼻所闻的是洁净,心所感的是宁静,人格的发展自然朝善良的终极而向。

我喜欢乡下甚于城市。我喜欢乡下的草木甚于城市的花艺。

绵绵蒿、灰灰菜、苋菜、苦苦芽、破布草、金盏草、奎奎香子……以及更多我喊不出来名目的草,全都归为“野草”吧。刺槐、杨树、榆树、泡桐、柿树、枣树、核桃树……以及那些我叫不上名字的树,也都归为“树”,我觉得也不过分。如很多农家子弟,随便取个名号,狗蛋、剩子、铁头、栓子之类的,虽不文雅,但叫起来顺口,名贱命厚,也是父母的一种期翼。

这些草、这些木,都长着普通的模样,用稍微雅致一点的词语来修饰,可说它们性情淳朴,相由心生,所以内外相一。

特别是春天,草木的拔节声中蕴藏着一种美好。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嫩绿的芽叶蓬勃而生,大地的绿意悄然织就。行在乡间的小路上,空气温良,透着泥土的芬芳,野草野菜隐在小路两侧、河塘坝堤、地头垄畔,含着无限生机,在阳光下,葳蕤美好。于是,人的心境也跟着欣欣然,微笑着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

逐水而居的除了人,还有树,或者说树要早于人,是这片土地最早的原住民。树聚,然后才是人聚,而刀耕火种,繁衍子孙,于是,有了文明,有了今天。那些普通的树啊都居在乡下,那些居在山里的树像隐士一样太过奇绝,而那些移民城市的树都如同暴发户似的有点骄逸,只有乡下的树最为朴质。它们长相普通,顺应自然,春生夏茂秋落冬枯;它们一生无雄伟功绩,仅仅守着这片土地,始终如一。它们更像是我祖祖辈辈生于此死于此的先人,守望着这片土地,把生命融于这片土地。

人生百态,悲欢离合,喜或不喜,幸或不幸,其实全都如草木一般。一株草木,何尝不是一个农人一生坎坷的写照呢?

草木入秋,斜晖萧萧。有它们在的地方才叫故乡。

纸上草房

搭建一间草房,不复杂,就地取材,几根老桉树、几枝新竹条、几担新稻草,两三个劳力,半天就可“竣工”。倘觉得太过简陋,那就再来添加几件家具吧,几块木板、几块泥砖便砌成了桌、砌成了灶。如此,可挡风避雨,日常也可煮饭饱腹,于是,生活就平平淡淡展开了。

我的胞衣之地,我的草房,承载我生命前十五年时光的地方。现实中,它已不复存在,而在梦里,它仍散射着金灿灿的芒光。每当我立于高楼之上,茫然不知何顾的时候,便会想到那间草房,一缕淡淡的麦壳清香从岁月深处凫来,温良的月光如水,洗涤我身心的烦躁。草房啊,我精神皈依的原点。

父亲是一个极勤劳极普通的农夫,他一生的事业不过是村南头的三亩薄田和一院草房。他勤恳地耕锄土地,尚能供给一家温饱;他反复地修葺草房,不至于它漏雨进风。当他亦如一根稻草飘飞无影踪的时候,我心中的草房也跟着坍塌了。是柔软的母亲肩扛起那将倾的草房而未倒,是母亲给予我们无限的爱而使我们不安的心灵得到安宁。

草房还在,母亲还在,家还在。深秋的夜,我喜欢依偎在母亲的膝盖上,她满是勒痕的手抚摸我的头发,那温暖且饱受苦难的双手啊,传递给我生活的勇气和信心。即使在我惹母亲生气的时候,那双手也不曾粗暴地对待我,它举在半空而停下,然后抱紧我,我和母亲抱头大哭。这一切,草房都能见证,母亲是爱我的。

幽幽清风,吹荡着屋檐的茅草,很多时候,我呆呆地仰望着草房上顶的天空。白云飘飞,大地辽阔,草房如舟,颠簸在坎坎坷坷的大海之上。我多么担忧啊,小舟会在一场风暴里彻底倾覆。还好,我的童年及少年时光在父亲母亲接力传递的爱里,安然度过。草房之前,桑树之下,漫漫春秋,倏忽流逝,那漫天星光的夏夜,那皑皑大雪飘飞的冬日,经年之后,常在我的梦境里重现。

乡邻杨叔是一个善良的人,他苫房的技术十里八乡首屈一指,他细腻,做事一丝不苟,把稻草整齐地固定在房顶,均匀密面,不漏雨漏风。我家的草房历来都是他帮我父亲来修整的。黄昏,屋檐下搭一个简易的桌子,杨叔和我父亲喝着小酒,吃着家常小菜,谈论着乡间趣闻,两人的脸上都露出满意的笑容。

草房是根,是我的根,也是燕子们的根。它们把窝垒在屋檐下,年年飞去又飞来。多年之后,当我如燕子似奔回故乡时,却发现草房已经不再,不知燕子们是否也会有和我一样的悲伤心情,黯然落泪,怆然生哀。

而今,我只能在纸上勾画我记忆中的草房,它静静里伫立在秋风中,夕阳温柔的暖光笼罩着它,仿佛一束时光隧道出现在我的眼前,把我又带回了幻彩的童年时代。[1]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祝宝玉,1986年生,中国诗歌学会会员。

参考资料